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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时过境迁

    “多年未联系了,谁知道,那地址还对不对!”何至边叹息着。

    果然,打探了之前猩叶与小芙蓉的旧居,早就不知换过了多少主人了,也没有了她们的消息了。

    “三叔,您那时候匆匆赶回何府的旧居,是要拿什么东西?我们收拾的时候还算仔细,并未遗漏什么贵重的东西。”

    “对我而言的贵重,对我而言并非如此,钱府的人并没有让我进门,罢了,那东西藏得极是隐秘,我想钱府的人不会刻意去破坏什么的,等咱们把何府重新拿到我们名下,再拿不迟!”

    岁月中有太多的时过境迁,把一切当做偶然也好,自然也罢,真的,时过境迁,都不是原来的样子,谁人以为的贵重,也许再他人看来一文不值。过去也许不必要遗忘,不必要告别,只是自己心中真正的放下就好。

    不过,在打探的过程中,还是找到了那之后的韩蓁儿的一些消息,因为她的伤疤,她的孤僻的性格,所以,有的人,还是对她有印象的。东拼一句,西凑一句,还是对她的身世,了解了大概。

    她,幼年时候,随着父母一起搬来此处,住在最为僻静的山脚之下的一所茅屋之中,极少与人来往,她家根本不姓韩,而是姓袁,她的父母叫她晓华,在他们一家人搬来没有多久,这里遭遇了一场饥荒,她的父母在那场饥荒中故去,使得她成为孤儿,身世也是甚为可怜,她的伤疤,是因为和别的小朋友抢吃的时候弄伤的,是旧患不假,自从受了伤,更是不愿与人来往。面对别的小朋友的嘲弄,从开始的沉默到后来的恶言相向,甚至动起手来,渐渐的,胆小的小朋友怕了她不愿跟她接触,胆大的小朋友偶尔捉弄她,自然也没有真心相待的。她的生活中也是有贵人出现的,在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一位妇人路过此处,想要收留她,她也是个固执难懂的人,不愿意离开那座小茅屋,可是,那位妇人还是接济她过日子,就这样她长大了。

    凑齐了这样的袁晓华的身世,何云柠心中竟然生出了无限的感慨,想必那袁晓华本身与何府并无仇怨,不过是受了谁的指使,来到何府,编造故事,陷害众人,她也能那么清晰的知道韩阿忠与秋霞的过往,难道一直接济她的妇人便是秋霞了,所以,她才敢这样冒充韩家后人。

    奶娘尚且顾念盼卉的安危,可是秋霞还会顾念谁么,估计她也是看穿了,当时何云柠当时编造的谎言,说不定现在已经逃之夭夭了。

    何云柠跟着何至边一起来到茅屋,那里很是简陋,周围住着的人本就不多,加上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山清水秀的景色,这里就更加显得荒芜了。

    何至边推门而进,何云柠跟在后面,里面家具装饰等有些尘土,却不是厚厚一层,显然偶尔有人打扫吧。

    这时候,只听门外,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也走了进来。

    是谁,谁会来此处,会是秋霞吗?

    何至边与何云柠回头看去,来者是一位和何至边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是个本本分分的乡下人的打扮,身材壮实,皮肤黝黑,何云柠并不认得,可是,何至边却是目光中透着故人重逢的难以置信与惊喜万重。

    何至边脱口而出“六哥!”

    那人也是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喜出望外。

    何至边虽然出身富贵荣华,可是结交朋友从来不问出处,平易近人,结交甚广。何至边介绍着沈六与何云柠认识,何云柠叫他六叔。他二人重逢,很多叙旧的话说不完,何云柠在一旁只是站着,并没有什么话,听得他们言语中,知晓他也是认得小芙蓉和猩叶的人,何至边也跟他打探她们的下落,沈六也只说在那一场饥荒之后,就没有了她们的消息了,也许逃之他乡,也许,也许……说到此处,只见他们二人眼光中原本的清澈渐渐浮上一丝朦胧,然后这个话题就再没有被提起了。

    沈六问起何至边怎么突然出现在此处,何至边回应着这屋子的主人与何家似乎有些渊源,想问个究竟。

    沈六本是来此处山上砍柴,见这里本来空置的屋子怎么会有人,便来瞧瞧。

    何至边问道:“六哥,你可知道,住在这儿的袁晓华,还有曾经接济过她的妇人?”

    沈六说道:“袁晓华是个身世可怜之人,说到那妇人,我并没有见过,不过是听说了,她家好像是做服饰生意的,听说她家好像是姓顾。”

    “姓顾?服饰生意?”何云柠喃喃的重复着。

    这里离顾氏夫妇所居之处并不甚远,想来顾妇人游历或是办事来此处,也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是顾妇人,那么就和秋霞没有关系了,之前的何云柠的一番推断难道都不对了,顾氏夫妇可知何府家中之事,即使何至边,也未必能对韩阿忠与秋霞之事知之甚多,他也不会与顾氏夫妇提起这些吧。

    何至边也猜出了,大约是顾氏夫妇是那好心之人。

    何至边与沈六自别后,多年未见,沈六邀请何至边到他家中小酌,相聚甚欢,说不尽的旧日友情,看着沈六儿女绕膝,何至边满心欢喜,想到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也会有一丝孤寂之感。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连夜赶路,恐怕不是上佳的选择,于是何至边与何云柠在沈六的推荐之下,住进了这里的小客栈。

    本想着,一早尽快赶回家去,可是,想不到,这小客栈也惹出了一场小风波。

    一位也投宿在这家客栈之中的过路商人,一大清早的吵嚷着自己丢了银票,要客栈老板查个清楚,才肯罢休。客栈老板慌张了起来,那富商说如果找不出,就让客栈老板赔偿,说出来的数目让老板根本吃不消。

    何至边不动声色的坐着,可是何云柠还是心中着急起来,想着哪有时间在这儿跟他蘑菇,赶路的行人们也都按捺不住了。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了起来,吵嚷声,抱怨声,不绝于耳。

    客栈老板劝那富商好好找找,说不定落在哪里也说不定。何云柠打量着那富商的穿着心想这般富贵大约是抵过那年的何府之鼎盛,他此次出行,却只是带着身边一胖一瘦两位随从。

    这时候,只见一位文质彬彬的少年从客栈外面走进客栈,冷静的问着客栈老板:“请问,那富商是何时入住,入住时候,可告诉您,他有大把的银票带在身上?”

    客栈老板擦了擦不断渗出的汗珠,说道:“并没有!”

    何云柠心中偷偷笑了起来,看来客栈老板也算是抓着个救命稻草了。

    还未等客栈老板反问那富商,那富商便急急的说:“你不信,可问问我的随从!”

    “你的随从,还不是听你的!”客栈老板回应道。

    这下子轮到那富商满头大汗了,何云柠侧头看了看那两位随从,心中依然明了。

    那富商催促着那两位随从说话,他们只得应声说是。

    何云柠好心想提醒一下,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说道:“哦哦,原来只有那两位随从知道富商老爷有银票呢!”

    富商也已经看出端倪,监守自盗的这出戏码就这样落幕了。

    何至边带着何云柠去沈六那里道别,却想不到再次见到了刚刚那文质彬彬的少年,他是沈六的弟弟,沈七,腹有诗书气自华,他的气质与沈六全然不同,沈六介绍弟弟的时候,全是赞扬与骄傲,一家众位兄弟姐们难得出了这样的一位读书人。

    何至边让何云柠喊“七叔”,何云柠嘻嘻一笑,说道:“七,七,我,喊不出口!”

    “不可胡闹!”何至边微笑着说道,看样子是不在乎这论资排辈的事儿。

    沈六仿佛是极为看重这个,面色稍微紧了紧,言语上却说着“无妨!无妨!”

    何云柠自然是看透了端倪,不忍心破坏他们多年的情谊,本想着勉为其难的喊一句,却还是开不了口。

    沈七似乎看透了何云柠的为难,善解人意的说道:“姑娘叫不出口也是正常,倘若你叫了出来,我也是听不惯了!”

    何云柠微微笑了笑,表示感谢。

    沈七接着说道:“何大哥与我六哥平辈论交,我们未尝不可以。姑娘聪慧,沈七佩服!”

    何云柠笑道:“你是指看穿富商随从监守自盗之事吧,恐怕你早就心知肚明了吧。”

    “客栈老板是当局者迷,我们不过是从旁提点一句半句的!”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是否喊七叔的尴尬烟消云散了。

    何至边与何云柠告辞,两人的意思均是前往顾氏夫妇那里追问一些关于袁晓华的事儿,看看是不是能找出什么,解救何至辽和冯氏。

    匆匆赶往顾家,也没有什么客套寒暄,直奔主题。

    顾夫人说道:“当年去那边办事,路过那里,见袁晓华可怜,便生出恻隐之心,实在不知她竟然打扰府上了。”

    “她可有什么亲朋好友常常往来的?”何云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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