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得知、断干亲
“不是怀疑，是你本身就做过那件事。”
李钧丝毫没有因闺女痛哭流涕质问，他一脸肃容说：“加上今日你诬陷小夏这件事，你已犯下两次大错，现在你给我下床，去程家给小夏道歉，再给大梨树拨电话，向你干爸干妈道歉！”
不容置喙的语气，令李雪婷心弦紧绷，且一时间忘记哭泣，她看着眼前这位她称之为爸爸的男人，见对方脸上没有一丝可商量的余地，止住的泪水不由再次涌出，提高声音哭说：
“我说了我没有做过，凭什么要去道歉？”
道歉？
这么一来，不是坐实她之前做过的事儿？！
心里亮如明镜，李雪婷暗暗告诉自己，任谁都别想逼她就范。
“婷婷，做错事就该有勇气承认错误，你这样……执迷不悟，不仅败坏了你自个的名声，还败坏了咱们整个李家的名声。听话，穿上鞋，我和你爸陪你前往程家，等给小夏道歉后，咱们回家再给你干爸干妈拨电话，争取求得你干爸干妈原谅。”
“你相信了？妈！你竟然就这么相信我爸说的，就这样逼着我去承认莫须有的罪名，你是我妈吗？你们既然喜欢江夏，就让她给你们做女儿好了！”
李雪婷心里又悲戚又失望，明明他才是李家的孩子，是眼前这两人的女儿，可他们却不愿意相信她，硬是把她往坏处想。
是，她确实有做过那一件两件错事，可她是在为自己的幸福努力，有什么错？
作为她的父母，不想着帮她、维护她，反倒认定她作恶，难道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以至于这两人对她没有半点亲情？
李雪婷钻进牛角尖，深觉父母对不起她，甚至，她对两人生出排斥情绪，不愿再把李钧和谢淑英当做父母。
“婷婷，你瞎说什么？”
谢淑英心中一痛，她是真没想到女儿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她眼里痛色一闪而过，说：“我和你爸不喜欢你，不爱你，能在这给你说这么多？
你如今十三岁，不是三岁，你好好想想，这十三年来，我和你爸有哪里对你不好？而你却出口伤我们，婷婷，你这样难道就一点没考虑过我们的心情？”
“穿鞋！立刻随我和你妈前往程家向小夏道歉！”
李钧眼神犀利，凝视着闺女说：“看样子你是想要我把你拎下来。”
一双泪眼倔强地瞪了过来，李雪婷夹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出口：“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道歉？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李钧嗓音冷冽：“你哥就在楼下，当着一家人的面，我不介意让你哥把你害小夏滚落山坡一事复述给大家听。”
心中有答案，但闺女不承认自己有做错事，在他这不免太过失望，因此，一而再诈这丫头，是不得不为之。
“啊！”
李雪婷忽然捂住耳朵尖叫：“我没有！我没有做过……”
嘴里的哭喊声尚未完全落下，李雪婷眼睛一闭，仰面晕厥在床上。
谢淑英见状，急声唤闺女：“婷婷！婷婷！你怎么了？婷婷……”
没反应，她顿时泪如雨下，看向爱人哭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送婷婷去医院，快呀！”
三两步上前，李钧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眼底却闪过一抹自责和紧张，抱起闺女，大步走出卧室。谢淑英脸色苍白，有些六神无主地紧随其后。
心脏有问题，哪怕是小问题，也有可能在有瞬间变成要命的大问题，谢淑英怕……怕闺女醒不过来，怕闺女病情恶化，怕一切不可预知的后果。
李雪婷晕厥，使得李家的气氛转眼间变得压抑起来，听到院里小汽车启动，听着小汽车开出院门的声音远去，李昊阳低下头，
让人看不出他眼睛里的情绪，在心里一遍遍自责，是他的错，不该在大人说妹妹不是的时候火上浇油，从而引发他爸多想，问出一个又一个疑惑，并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李昊阳几乎肯定、以及确定，他爸绝对已经知道江夏滚落山坡，是李雪婷使坏导致，而他撒谎时的微表情，无疑证实了他爸的猜测。
“阳阳，你现在如实告诉奶奶和你爷爷，小夏滚落山坡真是婷婷所为？”
李奶奶此刻的心情复杂得很，她是真不愿相信自家孙女小小年纪有害人性命的心思，且有付诸行动，可经过儿子问询她和孙儿，
及孙儿被问话时的神色变化，不愿相信她也不得不相信，那个对她家有大恩的小丫头那年暑假意外滚落山坡，果真和她孙女有着莫大的关系。
“嗯。”
李昊阳点头，他觉得眼下没有继续瞒下去的必要，说：“我也是不经意间看到的，当时震惊不已，想要出声阻止，可嘴里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干着急，
看着婷婷伸出脚绊江夏的表妹，然后那个女孩子一个不稳，直直向前扑，敲小夏就留在她表妹正前方采蘑菇，不等她做出反应，人已滚向坡下。当时一切发生的太快，除过我有看到婷婷使坏，没有第二个人。”
“那你为何不及时告诉奶奶？”
李奶奶肃容，定定地看着孙儿，闻言，李昊阳抿了抿唇，说：“婷婷心脏不好，你们都说她不能情绪起伏过大，我就没敢和您说，
怕您知道了叱责婷婷，再加上我被自己看到的一幕吓得不轻，担心江夏真有个好歹，婷婷得担上一条人命，所以……”
“所以你就瞒着你奶奶，瞒着家里所有人，掩盖婷婷的恶行。”
李老爷子面沉如水，凝视着李昊阳厉声说：“你知道你那是什么行为吗？”
“我……我知道我瞒着家里人不对，也知道自己的沉默有错，可我……可我是真得怕婷婷有个万一。”
李老爷子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婷婷做错事就该承担后果，你顾及她的身体状况，怕她有个万一，就没想过小夏真出事，她的亲人又该如何是好？小夏又该找谁讨命？”
李奶奶长叹口气，满目愧然说：“事情已经发生，你别在阳阳面前动怒，我的意思是明个由我来给大梨树拨个电话，向小江两口子把事儿说清楚，至于人家愿不愿意原谅咱们，只能看小江两口子的决定。
还有，小夏住院、转院势必没少花钱，我会和李钧说一声，给汇一笔钱过去，算作咱们的赔偿。”
“你觉得人家在乎赔偿？”
李老爷子脸色特别不好：“这也是小夏懂得自救，加上运气好，否则，滚下山坡铁定凶多吉少。”
“那还能咋办？”
李奶奶苦笑：“婷婷做错事毋庸置疑，小夏在那件事上终归化险为夷，不按我说的话，难不成要把婷婷送交公安？即便送去，就婷婷那会犯错的年岁，公安那能给定罪？”
李老爷子不语。
李奶奶又说：“你如果实在不认同我说的，那就由你决定该如何做。”
李老爷子没接话，而是说：“现在你知道人小江两口子为何对待你的态度，客气中有些疏离了吧。”
点点头，李奶奶眉眼间闪过一抹羞愧：“人家肯定是对婷婷有怀疑，但没有确凿证据，只能转变对我们的态度，免得自家孩子身上再发生类似的事儿。”
想到孙女和江安两口子的干亲关系，李老爷子暗叹口气，启口：“事情一旦由咱们捅破，小江两口子极有可能会断掉和咱家这门干亲。”
微微怔愣片刻，李老太太并未感到意外：“我理解，毕竟这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再把一个要自家孩子命的小姑娘认作干女儿。”
程家，客厅。
“以后在大院里碰到婷婷那丫头你就当没看见，如果她非要找你事，咱也不带怕的。”
程奶奶对于今个半下午发生在叶夏身上的事儿，感到挺气恼的，她说：“原先那丫头只是有些任性，熟料，这随着年岁增长，
性子变得逐渐乖张起来，又碍于那丫头心脏有毛病，李家上到你李爷爷李奶奶下到李昊阳，谁都不管在婷婷面前说重话，以免这丫头受刺激情绪起伏过大，出个什么闪失。”
“事情还是要和老李说说的，他不把孙女管好，再找咱们夏夏的麻烦，我是不介意替他管教管教婷婷那丫头。”
程老爷子如是说着，闻言，程奶奶看向老伴：“那就由你和老李谈谈，我明个抽空到老冯家坐坐，和建国他娘好好掰扯两句，省得那婆娘眼瞎、嘴碎，无中生有，在大院里败坏咱家的名声。”
一点子小过节，且是冯家老婆子有错，而她这个被没事找事的，压根就没把那点过节放在心上，熟料，冯家老婆子竟会在今日帮着李家的孙女儿为难他们家夏夏，看来做人太过大度未必是好事。
被关心、被爱护，叶夏感到很暖心，但她不想程老爷子和程奶奶为她那么一点小事就和李家、冯家起芥蒂，她甜笑说：
“爷爷奶奶，其实你们没必要去李家、冯家，我今个虽然被李雪婷恶意中伤，但你们也知道，我并没有吃亏。至于日后李雪婷会不会再找我事，
这个概率我觉得很小，毕竟我又要忙课业、写论文，又要忙实验，回大院的次数十之八九不会太多，如此一来，只怕碰不到李雪婷呢。”
陆向北清隽的眉眼间尽显冷意：“碰到就碰到，胆敢没事找事，我抽她！”
他轻易不动粗，但哪个敢惹到他媳妇儿，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惹到他媳妇，情节严重者，就等着被他摁地上摩擦吧！
“你可别乱来，我又不是解决不了。”
叶夏好笑地看眼爱人：“就拿今个这事来说，她突然间坐到地上，说是我把她推倒的，结果呢？我一两句话便让她自打脸，而我，没有一丁半点损失。”
在她面前，李雪婷蹦跶的再欢实，也只是个跳梁小丑，她完全没放在有按理，完全用不着自家人帮忙出手。
翌日午后，大梨树。
接到京市来的电话，江安由一开始的满面笑容渐变黑脸，他以为是闺女给家里拨的电话，谁知，是李家打来的赔罪电话，待两边通话结束，
没在大队部多逗留，江安嘴角紧抿，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儿，回到家里。林兰得知李家打过来的电话内容，脸色同样变得异常难看：“果然是她。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夏夏有得罪过她吗？即便有，她至于想要咱家夏夏的命？”
小丫头一个，长相乖乖巧巧，怎么就是个黑心的？既然和她闺女有过节，又作何与他们家认干亲？
“咱闺女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几时和人红过脸，发生过口角？！要我说，那李家的丫头是脑子有病，才恶毒到想要咱闺女的命。”
说到后面，江安几乎咬牙切齿。“李家的赔偿收下，总不能让咱闺女白白遭那回罪！”
孝子犯罪，即便被公安带走，也不会给判刑，况且那事最终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又加上他们家和李家多少有那么点关系，以及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现在揪出来说事，难免给李家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是她心软，是出于两家仅存的一点人情，那次的事儿，她不会真绝情到报公安。当然，如若她闺女在那次事件中出状况，结果就不会是她现在想的这样。
“电话里我没有就赔偿做声，不过，咱闺女是不能白遭那回罪。对了，我直接断了两家的干亲。”
江安这话一出口，立马得来林兰的支持：“断的好！那丫头人不大心眼却不少，即便没有夏夏滚下山坡那事，我也不怎么喜欢那丫头。
后来听了老大他们的猜测，我是从心底不想看到那丫头，才不动声色改变对那丫头的态度。现在好了，两家没了干亲这层关系，想来那丫头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在以后的寒暑假一趟趟往咱家跑。”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
江学言走进东屋，目露疑惑看向他爸妈。
林兰和江安对视一眼，示意江安和儿子说，得到媳妇儿指示，江安把叶夏滚落山坡确实是李雪婷造成的，一五一十叙说一遍，听完，江学言脸上当即布满寒霜：“她怎么敢？！”
“事情都过去了，李家给赔偿，咱们收下应收的，多余的一分钱都不会要，再就是，从今日起，咱家和李家不再是干亲，你知道这些就好。”
对于心思深的小姑娘，他是媳妇儿一样，是极不待见的，就譬如李家的小姑娘和他们大队第四生产小队崔家的丫头，两人虽年龄有别，却都是满腹心思，一个不谨慎，就会被算计到。
“李家人就没说缘由吗？”
江学言问。江安摇头：“我有问起，但李家的老爷子说没问出来。”
李老爷子不是没问出来，是想着给李雪婷这个孙女保留两分颜面，也是给李家保留最后一点颜面。因为在这年月，名声重要着呢，
若是被人知道李家的孙女为个男孩子，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心生嫉恨，恶毒到要置人于死地，这事儿一旦传开，李家在大院里哪还有脸继续住下去？
李雪婷喜欢程隽朗（陆向北），到目前为止，大院里就李家和程家两家人清楚知道。
至于贺诗琪老早和李雪婷拌嘴，彼此互知对方的心思，然，那会毕竟大家都小，李雪婷又没再明面上对程隽朗（陆向北）做出太露骨的事，因此，贺诗琪似乎、好像已经忘记李雪婷喜欢程隽朗，曾威胁她的一些言语。
具体点说，贺诗琪在家并未提起过李雪婷对程隽朗（陆向北）的心思。
“我是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起歹心。”
江学言给出自己的意见。
江安和林兰不假思索点头，江安说：“确实如此，没有无缘无故的怨恨。”
因怨生恨起歹心很正常，他闺女和李家孙女都是孝子，从小到大生活在不同的地方，
按理说，他闺女对李家有大恩，李家孙女不说感激他闺女，起码也不会恶毒到要他闺女的命，可事实却并非如此，这就让人难免百思不得其解。
林兰这时说：“好了，不提那糟心事了，下个周末咱家摆状元酒，老二可有什么要求？”
笑看向儿子，林兰眸中尽显暖色：“说吧，别不好意思。”
江学言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要求，和夏夏的高考成绩相比，我差了十多分呢，没什么可自傲的。”
“你确定没要求？”
林兰笑问。
江学言点头：“爸妈看着摆两桌就好，钱从我得奖励中拿。”
“老二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按给夏夏和老大摆酒时的规格安排。”
江安拍板。
林兰没意见：“行，就那么办。”静默须臾，她忽然问江学言：“你真不要家里人送你去报到？”
她去年就想着送二儿子去大学报到呢，奈何二儿子报考的大学不在京市，加之臭小子有和同学约好，一起从市里出发去报到，不需要家里人大老远相送。
“俞烨和我商量好的，我们俩外加班里另外两名同学考的是同一所大学，大家已经通过气，到时间一块从市里出发。”
“那我和你爸爸你送到市里。”
儿子不需要家长远送，那送到市里总不会拒绝吧？林兰希冀地看着儿子。
“……好吧。”
江学言张了张嘴，终无奈应了句。不是他不想家长陪同到大学报到，是他不想长途跋涉受累，才加以拒绝的。
再说，他不是孝子，又有同班同学相伴，坐上火车，不用倒站，前往大学途中，安全着呢。
……
新学年到来，作为师姐和学生会干部，叶夏要负责接待新生，但是，由于叶夏有着一副漂亮到极致的好样貌，整个学生会一致举手通过，
让叶夏做吉祥物，做农大的招牌只需穿得漂漂亮亮的，站在校门内的树荫下，微笑欢迎新同学到来，无需费力气飞唾沫星子，给新同学做向导，带新同学跑宿舍、跑食堂、办相关入学手续。
对于这特殊待遇，叶夏只觉好笑，并且连说没必要，说她完全可以和大家一样，正儿八经接待大一新生。
然，没人听她的，最终，叶夏无奈点头，乖乖做她的吉祥物和农大招牌，不过，要叶夏真乖乖地站在一个地儿不动，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负责接待的学生会干部忙不过来，她二话不说就上前，帮大一新生拿行李，给新生讲解办理入学手续等相关情况，而她在此期间，一不小心拎起两三个同学的大包行李，惊得看到她的新生和学生会干部一个个目瞪口呆。
身量纤细，白短袖，浅蓝色长裙，小白鞋，风儿吹过，裙摆飘飘，秀发飞舞，明明看着娇娇弱弱，却两只手轻轻松松拎着四个大行李包，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突兀，怎么看怎么惊人。
察觉到聚向自己的道道目光，叶夏微笑回应，不受丝毫影响，该忙什么照旧忙什么，把接待新生工作做的井井有条，没少听到周围的夸赞声。
“班长，你怎么一直没上课啊？”
开学快一个月，方晓和牛春梅除过报到当日见过叶夏一面，就是今日在校园里偶遇到叶夏，一看到人，这俩妞儿忙不迭跑上前，面对二人，叶夏展露笑容，回应方晓：“我现在在修大三的课程。”
“啊？”
方晓二人惊讶地睁大眼，看着她们，叶夏解释：“我已修完大一大二的学分，现在跟着大三同学上课。”
“班长，你这也太牛叉了吧！”
牛春梅惊叹：“那你该不会在这新学年打算修完大三大四的学分吧？”
叶夏微笑：“有这个想法。”
方晓回过神：“班长，你的脑子究竟咋长的，怎么就聪明成这样了啊？！我们才上大二，你就已经修完大二的学分，等我们上大三，你已经拿到学位证书，这……这太不可思议啦！”
“你们只要愿意，也能做到的。”
听叶夏这么说，方晓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做不到。”
牛春梅附和：“我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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