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有情之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燕洵重复着后面那两句话，心中细细推敲一般，却是好诗，柳如卿的才情他早已见识过，没想到柳如卿还是能够让自己感到惊喜。
沈万神色恍惚，以前沈瑷的娘亲便是那绝才艳艳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人仰慕这第一才女的威名，这沈瑷倒是继承了她母亲的才华横溢，只是身为沈家嫡长女，自己却是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让她在外边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
燕洵话音刚落柳如卿便是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柳如卿抬头望去，却见一个姨娘不知为何竟哭了起来，这首诗可谓是豪迈大气，为何会哭得如此伤心，柳如卿却是想不通。
“老四，你这是怎么了？”沈万在前边问了一句，由于四姨娘离得比较远，所以沈万的声音放大了些。
“没事，只是想起我死去的爹娘了，惊扰各位了，对不起。”四姨娘擦擦眼泪，急忙道歉，柳如卿听着，这也是果然苦命的女子，这般时候想起自己的爹娘，想必也是经历过一些事儿吧，柳如卿站起身来走到四姨娘身边，却是意外地发现四姨娘长得竟比其他的姨娘要更加标致一些，二姨娘也是母凭子贵，在众姨娘中显得穿着十分华美，这四姨娘便是一些简单的衣裳，也没什么装饰在身。
柳如卿握住四姨娘的手：“四姨娘也是重情之人，若是四姨娘的父母在天之灵见到四姨娘如此，定然会十分欣慰，姨娘既已到了沈家，这便是姨娘的家，若是姨娘心中有烦苦之事，不妨与我说说。”
“是啊，老四，瑷儿不是很喜与人交谈，今日一看瑷儿却是十分喜欢你，你要多去找找瑷儿。”沈万也如是说道。
四姨娘感激地看着柳如卿，她常年在这府中被二姨娘欺负，柳如卿这般说却是给了自己一个保障，若是老爷有天不在了，自己也还可以寻求柳如卿的庇护：“多谢大小姐，我只是听着大小姐的诗十分有文采，又被那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感动了，所以才这般失态。”
“哦？姨娘看来是有自己的想法，不妨与我说说。”柳如卿听着这个四姨娘所说似乎是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个四姨娘身上也是散发着一股书卷气息，看着十分让人舒服，柳如卿想着这众多姨娘中，四姨娘若是拾掇拾掇倒还能够有当家主母的模样，自己爹爹身边也是需要一个有能力的贤妻良母。
“只是我的拙见......”四姨娘说着说着便和柳如卿谈起来了。
“这瑷儿看上去似乎和沈庄主的四夫人聊的十分开心。”燕洵见柳如卿已经坐到了坐在角落里面的四夫人身边，不由得开口跟沈万说道。
“这老四啊，是我这众多姨娘中读书最多的一个，那日我偶然路过见她卖身葬父，就给了些银子给她，没想到她就一直跟着我，我见她一个人也是可怜，便将她带回了府中，她向来不喜与人争什么，偏偏喜欢看我书阁的那些藏书，说来，也是我耽误了她。”沈万心有愧疚地说道。
“沈庄主了了她的心愿，她愿跟随沈庄主也是她的选择，谈何耽误，我倒看来这四夫人能够跟着沈庄主是四夫人的福分。”燕洵坦然一笑，谁都有自己的选择，这个四夫人选择用这般方式来报恩，在这沈家的深宅大院中一待就是那么久，也是个有情之人。
“听瑷儿说燕洵公子明日便要离开？”沈万顿了一会儿，开口询问燕洵。
燕洵点头：“本想今晚就向沈庄主辞行，没想到瑷儿已经和庄主说了，这成婚之事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齐全，我要回大梁准备聘礼来沈庄主府中下聘，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再拖，怕是要将婚期拖到了明年。”燕洵说道，这般自己来回也是要差不多一个来月，家中还有事情需要安排妥当，既然柳如卿要嫁给自己，必然得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
“没有多少人知晓瑷儿回来了，燕洵公子大可不必如此隆重，老夫知晓燕洵公子的心意便好。”
燕洵摆手：“这大婚可以低调些，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切不可委屈了瑷儿，再者说了，若是这大婚之事也是如此敷衍，沈庄主心中也是放心不下瑷儿嫁给我。”
燕洵说的也是情理之中，沈万举起手中的杯子：“如此，便愿燕洵公子快去快回，早些儿回来迎娶瑷儿。”
燕洵也举起杯子，杯子相撞，瓷器碰撞的声音十分悦耳动听。
沈磷院中，这宴席虽是散了，二姨娘见周围没有人看到还是偷偷跑到了沈磷的院子里面来，沈磷看到自己的母亲过来了，心里十分不耐烦：“母亲，你为何要将那幅画献给父亲看，害的我被骂一顿不说，还被父亲给禁足了，那沈瑷倒是春风得意，今日好不嚣张，只有磷儿落了人家笑柄。”
二姨娘听着自己儿子的责怪，心中也是不自在，自己不懂国画，只知那先生说这是磷儿画得最好的一幅画，没想到这幅画竟是犯了如此重要的忌讳，二姨娘也是恼火：“还不是你，若你好好努力，怎么会丢那么大的脸，那沈瑷在你这般年龄已经十分有才华，你怎么这般无用，不懂得讨你爹爹欢心便罢，还如此不思进取。”二姨娘生气地说道，恨不能将这些天自己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到这沈磷身上。
沈磷停了，一拍桌子打算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却是感受到了自己脚下一疼，一时没注意竟然牵动了脚下的伤口，沈磷疼得大叫，看到沈磷如此痛苦，二姨娘也是后悔不已，急忙向着门外叫人，有人进来帮沈磷上药，二姨娘急得满头是汗：“是娘亲不对，不该如此说你，你快别生气了，待会再牵动了伤口。”
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二姨娘怎么忍心让他受委屈，只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柳如卿：“沈瑷，若不是你，我们母子今日怎么会互生疑虑，你这般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却是太过恶毒。”
沈磷听着自己母亲的话，也点头，都是柳如卿的错，自己怎么可以责怪自己的娘亲：“娘亲，这沈瑷也是越来越过分，竟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排挤我，她是真心不将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娘亲，你可要想法子好好教训一下他呀，这下爱我被父亲禁足了，可是没有法子再去找她理论了。”沈磷着急地说道，父亲也是心狠，竟然一开口就是一个月，之前自己虽是被父亲惩罚了不少，但是也是没有今日那么狠，这父亲是真心被那沈瑷给教唆了。
“磷儿，我不是担心这沈瑷还会继续如此嚣张，她就算是再目中无人，也是迟早不在这沈家，我是害怕你父亲对那沈瑷越来越看重，然后将家产交给她，到时候只给你留一点点的家产，甚至一点都不给你留，这样的话，我们就完了。”二姨娘想起那时燕洵威胁他说的话，若是再有燕洵的帮助，那么这沈瑷要夺下沈家简直是易如反掌。
“娘亲，怎么会如此，你不是说我是这沈家唯一的儿子，父亲迟早会将沈家的家业交给我打理的吗，怎么还会交给那个沈瑷。”沈磷听着自己母亲的分析有些着急，自己拿这沈家家产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怎么这般自己的母亲又说父亲会将这沈家的东西给那个沈瑷。
“磷儿，你父亲现在已经被那沈瑷迷了心窍，还有那燕洵也是，那沈瑷就是个魔鬼，她回来就是要夺走我们的一切。”二姨娘越想越觉得可怕，自从沈瑷回来之后，自己做事从来没有顺心过，今日还让处处依顺自己的儿子责怪起了自己。
“娘亲......那......那我该怎么办呀。”沈磷着急了，自己娘亲的表情十分可怕，让沈磷感觉十分不舒服。
“别急。”二姨娘伸出一只手，想了想：“明日我便让你乡下的表舅来帮你，他见过的世面多，定然有法子能够将这沈瑷给赶出去。”
沈磷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只得点头，虽是自己不知道那个表舅到底能力如何，但自己母亲如此相信他，那便是没有错。
二姨娘说着，她身边的贴身丫鬟闯进来了，在二姨娘耳边耳语了几句，二姨娘听着丫鬟所说，神色越来越凝重。
“娘亲，怎么了？”沈磷看着娘亲严肃的表情，自己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急忙询问道。
“你父亲将沈家的账目交了些给沈瑷和她手下那个叫做赵鹏飞的徒弟打理。”二姨娘看着沈磷说道，沈磷就算智商在捉急也是感觉到了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柳如卿，那不是意味着这柳如卿在沈万心中的地位，自己都还没有怎么打理过这沈家的账目，自己父亲总是觉得自己不会打理清楚，这沈瑷一回来便直接给她了。
“娘亲怎么办呀，这沈瑷真的迷惑了父亲，父亲都不曾将账目交给我过。”沈磷这下是完完全全相信了自己娘亲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