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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退守金州

    范进在复州的攻击受挫,并不是火器不够犀利,或者说士气不够旺盛。

    范进迅雷之势拿下复州,大半个复州此时已经夷为平地。范进草草的命人撤出这个复州城。就算是依城而手,范进认为长乐军也和后金无法比拼消耗。对于攻城战,长乐军目前只能说略知皮毛。要是说到这守城之战,长乐军是万万不行的。

    长乐军目前处境有些难受,好不容易第一次从正面拿下了一座大城,现在又不得不拱手让回去。范进看着复州城,真觉鸡肋。

    最后不得不撤出此地。正白旗旗主乃朵儿辊,此人和黄太吉类似,都是有手段有计谋之人,既然此刻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后金犯边的劫掠活动提前结束了。

    范进突然间想到,为何后金能够及时的知道自己的动向,而长乐军的情报体系对于后金却很少能够了解呢?他不由得悚然而惊。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影卫办事不利,这都怪范进自己太过冒进了。当初遇到正红旗两个甲喇时,明目张胆的炮轰额尔登额,战场上乱炮轰死齐布松敖。此二人本来就是后金较有名望的,如果不是范进,他们将会在居庸关外大破明军,并且直接杀进京师。

    但是范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顿乱轰,直接把齐布松敖打死了,额尔登额趁乱合并了齐布松敖的队伍,随后北上与正白旗汇合。

    后金的情报系统虽然比大明强了百套,然而面对全国范围内的“吉州商馆”,他们还是差了几分火候的。正是额尔登额没有看住齐布松敖,而且私下里吞并了几个齐布松敖的牛录,正红旗旗主代善此时没有在北边蒙古这里,倒是平日里与齐布松敖私交甚好的正白旗旗主替他出了头。

    朵儿辊将额尔登额治罪,随后将其所属牛录全部划归正白旗。反正是正红旗的人,他乐得有机会削弱代善的实力。只是这样一来,朵儿辊就不好继续南下捞好处了。

    不得不说朵儿辊也是一个狠人,他一咬牙,直接分兵。自己带人回辽东,而命家将率领部分巴牙喇,继续随队南下。他要回到辽东正白旗驻地——沈阳和偏南些的盖州。

    所以当朵儿辊提前回到了盖州时,复州求救的文书刚刚送到。不管怎么说,正蓝旗和自己的矛盾较小,此番自己吞并额尔登额和齐布松敖剩余的牛录,若是没有些功劳实在无法在几个贝勒之间平衡。

    最后他索性带着兵马,还有部分从蒙古、大明劫掠回来的扈从军,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复州。这里是后金的腹地,不管是高丽的什么叛军,还是任何一股力量,打到了这里,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先不管正白旗和正蓝旗、正红旗之间的恩怨,现在敌人深入到了这里,如果再不去迎击,可就天理难容了。

    朵儿辊于是加快了脚步,带着轻骑就率先的来到了南边复州城外。

    范进在权衡了一番后,立即下令出城。这复州城自己没有任何根基,死守是行不通的,况且长乐军还不适合做守城战。如果此时出城,立即快马加鞭,返回到金州和得利赢这两个辽东的东南角来。

    这也是最开始范进的策略,求其上而得其中,求其中而得其下。范进先命炮兵撤出两里之外,布置好阵型,随后所有步军、勤杂一律上到马车上,凭借四轮马车的机动力量,带动范进的步军后撤。

    随后告诫城中百姓,城南和城西都为禁地,百姓们可以舍了复州城内的家业,先行出城,随后去金州寻找长乐大兵。范进此时已经无法更多的顾忌到辽东百姓了,此时辽东早已被后金所统治,就算正白旗打过来,也不会难为百姓们的,只是要劝告百姓逃离的路线,尽量避免无辜的伤亡罢了。

    对于长乐大兵,辽东百姓们非常崇敬。先不说这帮子人来了复州之后,先是树立一个什么什么碑,随后就是到处设立粥棚,施粥放粮不说,还给大家指条活路——去金州。所以范进一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了一圈就要走时,所有的百姓都十分的不舍。

    最后范进的告示贴满了城,说是今后这活儿人就不离开辽东了,只是会撤退到金州和得利赢一带。

    得利赢是个大粮仓,很多百姓并不认为这伙儿奇怪的队伍会打下那个辽东重地。而金州穷乡僻壤的,本来后金的驻防力量也不足,这伙儿人如果真要打,兴许是可以的。

    于是,百姓们就先长乐军一步,沿着得利赢的方向,纷纷往东,再折返向南,浩浩荡荡的开启了南下之路。

    和百姓们不同的是,范进的队伍快速而又精确的在复州城南展开着。几乎是留了一座空城给正白旗。

    现在的复州城很奇怪,北面的城墙略微完好,而南边和西面的城墙荡然无存,民居、农田、建筑,凡是能够看见的,此时都已经不复存在。仿佛是有人用巨大的犁,把这里翻了个遍。和犁翻地不同的是,这里的地由于被**炸过,显得千疮百孔,而且熏黑一片,怎么看,怎么像是**作坊。

    在原来的城墙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个个大坑,烟熏火燎的,还带着硝烟的刺鼻气味。

    再看向方圆几里,只要是城南和城西的范围,几乎全是这个样子。有些城墙的位置,还遗留着一些碎屑,这些碎屑明显带着血肉或是衣服残片,让人阵阵作呕。

    望向脚下、四周,几乎处处都有千疮百孔的尸体,或者是炭化了的房屋、器具,让人不寒而栗。

    朵儿辊见到此情此景,不得不叹息:“若要炸成这样,到底需要多少**?”,但是少许时间过后,他就不屑一顾,想来那些“高丽叛军”,定是囤积了经年累月,才能用以突袭复州。

    转念一想,这复州虽然地理位置重要,怎奈并没有矿产、金银,人口,甚至连粮食都不多。说到了粮食,此番在关内倒是抢了不少回来,他立即对手下道:

    “此间所获粮草,迅速发往得利赢!”

    “嗻,贝勒爷!”

    “得利赢,得利赢?!”朵儿辊一想到得利赢就在此处东南,眼皮就是一跳,不好!

    “快,迅速追击高丽来的叛军,随后探查得利赢,今年粮食收成较少,如果得利赢出了事儿,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朵儿辊拨马便去往得利赢方向,这里可以说是辽东局势是否足够稳定的根据之一。没了粮食,民众肯定会哗变。就算是从关内抢来足够多的粮草,但是劫回来的人口也会不少的,保住得利赢,一定要保住得利赢!

    朵儿辊收起了往日的散漫,立即带着不到一千人马冲向了得利赢城。

    得利赢城下早就已经挖好了深沟,等着正白旗往里跳呢。朵儿辊见到得利赢城前五里处有若干的诡异壕沟,不敢怠慢,迅速的止住了前进的势头。

    “这到底是谁?!”朵儿辊心中隐隐的泛起了不好的念头,这种深沟,竟然深达一丈,而且里面散布着四棱刺儿和各种障碍,人要是进去了,肯定要退层皮。

    再往远一望,好家伙,这样深达一丈,宽两丈的大壕沟,竟然挖出来三道,而且一道还比一道宽,如此阴险毒辣的防御,到底是哪位想出来的?高丽方面,似乎并没有什么高人啊,难道是大明的人?

    不对,此番黄太吉犯边,可是集中了大部分的后金精锐,大明肯定也是倾尽全力的防御,怎么还有余力打到我辽东腹地?

    就算是过来,路途漫漫,经过山海关时,应该早就被发现了。莫非,他们走的是水路?

    朵儿辊渐渐的有些理解不了了,因为以往后金攻打敌人,若是走水路,肯定是要赶在冬季结冰之时,此时早已是三月,冰解水开,如何攻的过来?若是大明水师……

    那就更不会了,大明水师荒废许久,早已经没了万历年间的本事,不足畏惧也。当朵儿辊意识到,这可能真的是处心积虑报复后金的高丽所为时,他的怒火渐渐的旺盛起来。

    后金曾经在去年打击了高丽,但是最后并没有完全拿下,这也是后金目前全力进攻大明的最后一个掣肘。

    待此番后金大举劫掠完大明时,大明定无力攻伐后金,趁这个机会,就可以一举扫平高丽了。

    只是朵儿辊没想到的是,高丽早就被范进视作囊中之物,又岂能放给后金?

    朵儿辊没了“后顾之忧”,便收拢了队伍。既然是高丽人,那他们肯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倒是金州方向需要注意,还有那伙深入到辽东腹地的高丽军队,能有如此胆量,日后必成心腹大患,不如趁早做掉。

    此时的长乐军,情况并不乐观。

    金州城虽然是个空壳儿,但是面对坚城,还是让他们十足的废了好长时间才攻破。原本打叛军时“骗开城门”的招数,已经完全不好使了。

    而范进的打算是不破此城终不还,给我狠狠地打。

    最后,冲动过后,金州刚刚打下来,身后就已经出现了正白旗的追兵影子。

    正白旗见得利赢城被围,并不着急,而是先图金州。这就让范进险些被后金包了饺子,最后范进不得不扔掉部分食物(罐头)和辎重(冲压的滑轮弩箭),匆匆忙忙的退入了金州城。

    好在敌人并没有继续追击,给了范进继续在城外挖壕沟的机会。这样一来,范进在辽东算是打了个不能称作胜仗的仗。

    自感窝火的范进,连接调遣青岛的资源,运来水泥和工匠。范进知道,此刻能够凭借的,只有杀手锏——海岸堡垒了。先让新兵们拖住正白旗,待波特兰水泥凝固后,管他是正白旗还是正红旗,老子都要让他在这里挺尸。范进一想到这几天的灰头土脸,就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草绘着金州海岸堡垒的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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