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皇帝遗诏

    洪武三十一年夏四月庚辰,廷臣以朝鲜屡生衅隙请讨,不许。五月丁未,沐春击刀干孟,大败之。甲寅,帝不豫。戊午,都督杨文从燕王棣,武定侯郭英从辽王植,备御开平,俱听燕王节制。此沐春是何人？

    沐春,字景春,黔宁王沐英长子,自幼在军营长大,和燕王朱棣相识要好。沐春生于安徽定远,17岁时就随父征战西南,后又平定云南等地反叛。在军中立下不少战功,身穿战甲,为大明浴血奋战,征战沙场数十年,积军功授予后军都督府佥事。

    当时,群臣请求让其试职,皇帝朱元璋则说:“这个孩子是我家人,不用试职了。”

    于是直接授予其实职。后来沐英死后,沐春继承爵位,洪武二十五年十月袭封西平侯,

    镇守云南。洪武二十六年,维摩十一寨乱,派遣瞿能讨平之。明年平越巂蛮,立澜沧卫。

    其冬,阿资复叛,与何福讨之。沐春说:“此贼积年逋诛者,以与诸土酋姻娅,辗转亡匿。

    今悉发诸酋从军,縻系之,而多设营堡,制其出人,授首必矣。

    遂趋越州,分道逼其城,伏精兵道左,以羸卒诱贼，纵击大败之。阿资亡谷中，春阴结旁近土官,诇知所在,树垒断其粮道。贼困甚已,出其不意捣其巢,遂擒阿资,并诛其党二百四十人,

    越州遂被平定。广南酋侬贞佑纠党蛮拒官军,破擒之,俘斩千计。宁远酋刀拜烂依交址不顺命,遣何福领军讨伐招降。

    洪武三十年,麓川宣慰使思伦发为其属刀干孟所逐,来投奔大明。沐春挟与俱朝,受上方略,遂拜沐春为征虏前将军,率领何福和徐凯征讨。先以兵护送思伦发于金齿,

    檄干孟来迎,不应。乃选卒五千,令何福与瞿能等将领,逾高良公山,直捣南甸,大破之,斩其酋刀名孟。回军击景罕寨,贼乘高坚守,官军粮且尽,何福命人告急,沐春率领五百骑兵救援。

    趁着夜色渡怒江,不久抵寨,下令骑骋,扬尘蔽天,贼大惊溃。乘胜击崆峒寨,将贼军击溃。

    前后降者有七万人,将士们欲要屠杀他们,沐春不允许。

    干孟乞投降,皇帝不同意,下旨命春总领滇、黔、蜀兵讨伐,末发而沐春去世,年三十六,谥惠襄。沐春在镇七年,大修屯政,辟田三十余万亩,凿铁池河,灌宜良涸田数万亩,百姓复业者五千余户,都为其立祠祭祀。沐春由于无子,皇帝命其弟沐晟嗣位。

    沐晟,字景茂,黔宁王沐英次子。少年时代受到了明太祖朱元璋的喜爱,后官任后军左都督。在这一年,沐晟接替其兄的爵位,不久传来太祖病恙的消息。

    宁王朱权虽然在封地,心里十分挂念父皇的身体。这时,宫中传来皇帝病重的消息,各位藩王都想去京城看望。

    洪武三十一年四月李淑妃逝世,后宫交由郭宁妃掌管。明太祖朱元璋这次病倒了,在他的病榻前忙碌的,除了太医侍丛,还有他晚年经常召幸的张美人。

    张美人为朱元璋生了一个女儿,被封为宝庆公主。张美人虽然对孩子的性别感到失望,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而且想想总比无儿无女的姐妹们要好些,因此她还是将

    女儿抚养在自己身边,相依相伴,百般宠爱。现在老皇帝病了,张美人自然免不了天天到他的寝宫里问安侍疾。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母亲的小宝庆公主,看见宫里忽然多了这么多人,而每个人的神色都那么紧张,忍不爪怕起来。

    于是,她每天都紧紧地跟在张美人的身后,只有看到母亲,她心里才不会对这些陌生人感到害怕。自知大限将至的朱元璋躺在龙床上,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来往的人群。

    忽然,朱元璋在人群里,发现了小女儿宝庆公主。宝庆公主发现父皇的眼睛投向自己,她走到了父亲的床前,向父亲行了一个礼。

    宝庆公主站起身来,好奇地问道:“父皇,你是怎么了？”皇帝朱元璋却没有生气,回答说:“孩子，父皇病了,你看父皇会好吗？”

    这把一旁的张美人吓得手足无措,宝庆公主天真地笑了起来说:“我生病的时候,睡一觉就好了,父皇好好休息,一定会好的。”

    皇帝朱元璋看了一眼张美人,张美人顿时脸色发白。

    朱元璋继续问宝庆公主:“如果父皇的病再也不会好了呢？”宝庆公主急了,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说:“父皇一定会好的！父皇一定会好的！”

    朱元璋看着宝庆公主涨得通红的小脸,忽然发现,这个自己一向很少注意的女儿,竟然是多么可爱。朱元璋握住女儿的小手,朱元璋觉得,这个女儿对自己的关心,远远超过所有在自己病床前出现的那些人的总和。

    朱元璋喝过药,这时侯累了,松开宝庆公主的小手,沉沉睡去。在朦胧中,朱元璋看见小公主紧紧地拉着张美人的裙裾,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此时,朱元璋那早已硬如铁石的心,忽然难得地动了一下。老皇帝的大限终于到了,在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乙酉日,朱元璋终于心有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在朱元璋驾崩的前几天,担心燕王朱棣怀有异心,命王公公传旨召见燕王朱棣,却被朱允炆阻止,继续留在藩地镇守。

    宁王朱权也想入京,也被皇太孙朱允炆阻拦,宁王朱权非常不悦。皇帝朱元璋驾崩后,内侍向前跪了一地,后宫妃嫔们宣读皇帝留给她们的遗诏:内宫中所有嫔妃,以及

    曾经侍寝的宫女,一律赐死殉葬。宝庆公主年幼,因此,特留其母张美人,将之妥为养育。

    接着,一下子变成了嚎啕痛哭,有几个妃嫔甚至连哭都没有哭出一声,刚听完宣诏就晕了过去。看着眼前的场面,仿佛从恶梦中醒来的张美人紧紧地抱住女儿,似乎这样就能止纂身的颤抖。小小的宝庆公主不懂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看着母亲。

    三天哭临之后的深夜,南京城的大明后宫,随着一声声绝望的痛哭,朱元璋所有的妃嫔,除张美人之外,共有38人被迫自尽殉葬。

    此外,还有曾经侍寝而未获封号的宫女十多人。皇太孙朱允炆亲自披孝服三日,其母吕氏也在参加丧礼。朱元璋驾崩后,曾下遗诏:“朕膺天命三十有一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有益于民。奈起自寒微,无古人之博知,好善恶恶,不及远矣。

    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皇太孙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安吾民。丧祭仪物,毋用金玉。

    孝陵山川因其故,毋改作。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妨嫁娶。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

    葬于紫金山明孝陵。洪武三十一年六月甲辰,上谥曰“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庙号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