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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投石问路

    齐舒本不欲在自己的闺房里面见到宁泽的,于礼不合,是以应该避嫌,可是眼下这情况,倒是让她犹豫了起来。

    心思几转下,屋顶上晃晃悠悠有雪片落了下来,外面肯定冻死了,这估计他已经在外面待了好半天了,这肯定冻的不轻。

    终是不忍心,勉力将床边的衣服给穿上,然后无奈地扯了扯绳子。

    宁泽蹲的腿都麻了,手也冻的通红但还是牢牢抓着绳子,怕错过细微的动静,真是找活罪受,握着的绳子突然传来了微微的拉动感,瞬间宁泽就来了精神,成了!

    他颤颤巍巍的从屋顶上沿檐角下来,然后瞅见窗户还有条缝,伸手撑开了窗户然后钻了进去,夹带着些风雪的凉冰气息,齐舒看着一个黑影从窗户台下小心翼翼的钻进来,料是就是他了,戏谑地轻声说道:“广寒王这番真是委屈您了。”

    说完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作势用手捂住了口,脸上两抹有些异样的潮红显示她还在病中。本来只着了身素白中衣,既是有外人的话,够得身边得粉色外衣严严实实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走进来的宁泽穿着一身黑衣,裹了锦色裘衣,倒是在夜幕的笼罩下也不是很明显,身上布满了雪沫遇热化了,渐渐开始落下水滴,但是暂时无暇顾及这个,宁泽听到齐舒时打趣她的话,本想傲娇状不欲理睬,但是睨了一眼看到她那病弱萎靡的样子,又忍不住担心。

    “不必多礼,好人做到底。”顿了顿又道:“你的病怎么样了?要不要请御医过来,我认得几个太医院的,关系还不错,要不……”宁泽斟酌着词句谨慎说道。今天来他主要就是关心她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承蒙王爷关心,如今已经是好的差不多了,只要按时按量吃药即可。”齐舒勉力倚靠在床框上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宁泽微微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快,听这话的意思是她并没有按时按量照着大夫的医嘱吃药,早先他就将医治齐舒的大夫叫到自己府上去了,仔细询问了一番,说是不是什么严重的很快就能好了,但是今天他看到齐舒还没好,就知道她肯定不乖了!

    而齐舒却担忧着这广寒王身上的雨雪已经化为了水,地上已经有了小片水迹了,不由踟蹰开口道:“王爷您在外面待了很久这身上都湿了,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换身衣服就是了。”宁泽满不在乎地扫了眼自己的身上,随口说道。

    但是这话却听得齐舒心头微跳,面有难色地说道:“恕齐舒这里并没有合适您的衣服,这可如何是好。”

    噗,这只是他随口说的玩笑话而已,尴尬地抚了抚额笑道:“没关系,我待会儿就回去了。”能够在她的闺房与她相见真的是又羞涩又紧张,面上还要装得很自然的样子。

    “那齐舒就招待不周了,王爷,那处有椅子,还请您落座。”齐舒艰难地用手指了指,示意坐下来谈。

    既如此宁泽也不好推拒,于是就是走到椅子处坐了下来,刚刚站着还好,坐下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湿透了,潮湿的感觉十分不适。

    齐舒本来想着这闺阁内的东西肯是不能跟男子扯上关系的,但眼下,心里软了软抿唇说道:“王爷,我这里有件为我父亲做的大氅,还是个半成品,自我生搀就没有再继续了,如若不嫌弃的话您可以拿来御寒,就在那边的屏风后面。”

    亲手做的宁泽岂有不拿之理,亲手做的啊!面上淡定的点头,毕竟他确实冻的有些冷。

    看着宁泽将潮湿的外衣脱下,裹上了干的衣物,齐舒想着赶紧聊完然后将人送走,毕竟要是被发现了那就糟了。

    “现在外面的舆论应该也是甚嚣尘上了吧。”齐舒试探地说道。

    椅子旁边摆了茶桌,桌子上有茶水,不过不是很烫,宁泽触手过去的时候发觉温温的,轻嗅了嗅好像还有些竹叶的清香味道,难道里面泡了竹叶?大冬天的喝清心凉肺的竹叶茶不太好吧?

    齐舒察觉宁泽脸色有些不对,还以为自己的问的话有些唐突了还是怎么了,瞬间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嗯,有确实不那么好听。”宁泽直直地望进齐舒有些关切又略带尴尬的瞳孔里,里面倒映出自己脸上有着明晃晃闪过的痴迷,只是此刻她的心绪烦乱无暇顾及而已。

    “前两天我已经散播消息出去了,齐门舒女在方府门前被辱,愤而投河为广寒王所救,重病在床气若游丝,恐命不久矣。”

    宁泽的目光灼灼,齐舒惊觉听完后有些赧然地移开了脸。

    “三日后,我会继续放出消息,当天的事情那是有心人居心不良胡乱散布谣言,太子殿下同你我一并前往方府庆贺,你中途回来受了风寒,如何?”

    对方想跟自己想的一般无二,齐舒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只是承了人情,人情债不是那么好还的。

    “不用你还人情。”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般。

    “可是,王爷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帮我?齐舒自觉与王爷并无多少交集。”

    “……”又是同样的话的,现在不就是有交集吗?“我觉得三日后是个不错的时机,要是你同意我就这么办,太子托我办这件事,所以你不必有什么负担。”宁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滴血,明明是自己用心,还要给别人做嫁衣。

    但说了这句话之后,果不其然她的脸色舒缓了很多,齐舒跟阿南的关系很好,他跟阿南的关系也很好,但是不代表他跟齐舒的关系就很好。

    “如此,那就有劳王爷了,实不相瞒,卧床这些天我确实如坐针毡,奈何困于这闺阁之中无计可施,实在感激之至。”

    “你一向不是不安于闺阁之中吗?”据手下人说跟宫廷里的太医什么时候有了师徒名分,还自己掏了私房钱盘了书画铺子赚得接济穷人,而且还,瞥见齐舒略带好奇和警惕的眼神,宁泽立马闭上了嘴巴,然后豁然站起身来。

    “咳咳,明天你找人修屋顶,有些瓦片坏了知道吧。”

    齐舒眉眼弯弯露出雪白的贝齿,那里朱砂痣在烛光下似有若无的撩拨下有些媚惑的感觉,宁泽忽觉有些口干舌燥。

    “还有,我在屋顶上遇到一只猫,大概这么大!”宁泽装模作样用手比了比。看到齐舒依旧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不觉有些心虚,也不敢说更多,怕露馅了。

    “那本王就先走了!”说完径直捞起身边褪下的锦衣搭在肩上然后准备离开,心乱了,末了还准备走到窗边钻出去,但是感觉到身后视线仍然注视着,宁泽有些慌乱差点没一头撞在门上,两只耳尖不争气地感觉到了暖融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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