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巫氏兄妹改革开放
充斥着火药味的气氛一触即发,我妈尽量安抚着爸爸的情绪,“有话好好说,晓风他都知道错了,咱们先吃完饭再说好吗?你看,大家也都饿了。”
“知道错?你看他那样子,像知道错的吗!”爸爸指着一张扑克脸的巫晓风。
我回头小声对巫晓风说:“快跟爸爸认个错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叛逆期的少年歉意在心口难开,父母急躁生气,其实很多时候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孩子的态度。
巫晓风不会因为做错事情为了吃饭而跟爸爸道歉,他这倔到顽固不化的臭脾气,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我都说我知道错了你还想怎样?”巫晓风语气不是一般的冲,表情是典型的叛逆嘴脸,走到房里“砰”的就把门关上。
这样一来,爸爸更是气到不行,一定要去揍巫晓风一顿才能罢休,他去找房间钥匙,我坐在椅子上,没了往日的幸灾乐祸,满肚子都是担心。
我的事,巫晓风表面不曾表露什么态度,但他支持我报警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把责任担下来,被记过,被教育,被议论,被爸爸揍,所有所有,在他决定不再让我受牵累时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妈妈知道,爸爸这次是动了真怒,巫晓风不受点皮肉之苦是平息不了的,没再进去阻拦。
房间里“砰砰砰”传来他们父子两人猫抓老鼠的打斗声,巫晓风还是一如既往的疼到想要大叫又死要面子,想叫了他就不停大声说话,他大声爸爸就比他还大声。
街坊邻居纷纷上来围观,在门口问着出什么事了,这么大动静,妈妈没去开门,那些或关心或八卦的邻居看当事人不愿意外传,也就一一散去,不过第二天,关于我们小区三楼A单元巫家打孩子的事,估计会被演绎成各个版本,陪伴着大妈大爷的茶余饭后。
见打得差不多了,我妈赶紧进去拦下爸爸,我忍着腿上的酸爽,找了药膏去探望巫晓风。
巫晓风坐在床上,用被子包着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睛疼出红血丝,却不掉一滴眼泪,缩在床角崩着个脸。
见我进去,没好气道:“站着干嘛!腿不要啦?”
啧啧啧,连关心都要这么凶巴巴的。
我坐到床头,也没好气道:“自己过来啊,我也是伤员,可不方便移动。”
巫晓风看看我手上的药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他笑的样子,没有虎牙没有酒窝,平凡不过的模样却出奇的耐看,甚至有一丝我曾经从未察觉的帅气。
“笑什么?这些是我的药,回头你得还钱的。”我瞪他,瞪完也跟着笑。
“切,什么你的药,还不是爸妈掏的钱……啊,巫小沙你轻点!”
被我故意用力擦了伤口,巫晓风疼得张大了嘴巴。
我暗笑,这会知道疼了?刚才面对爸爸的硬气哪去了?
知道巫晓风死要面子,我明知故问,“会疼啊?”
“废话,那皮带抽你身上试试。”巫晓风疼到东北口音都给飙出了,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因为他跟爸爸这么一闹,一家人都还没有吃饭,我朝外面使了使眼色,意思是:一起出去吃?
巫晓风摇头。
我抬高了声调说:“巫晓风,我好饿啊,你背我去餐桌吃饭吧!”
巫晓风不接招,挥挥手说:“自己走去。”
“我腿酸着呢,走不了。”
“来的时候怎么就走得了?”
这时爸爸硬邦邦的声音从饭桌那边传来,“小沙让你背你就背,那么多废话!”
我得意地吐吐舌头,“听到没,爸叫你背我出去的。”
巫晓风对我翻个白眼,认命的起身背我出去。
把我背到饭桌前,巫晓风转身就想回房,爸爸再次硬邦邦地开口:“上哪去?”
巫晓风不说话。
我妈过去拉他坐下,“晓风啊,碗筷都摆好了,妈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可乐猪蹄,赶紧坐下来吃呀!”
爸爸说:“你小子,见好就收啊,别等下皮又痒了。”
巫晓风低着头,收起浑身的刺,乖乖吃起了饭。
我记得,那天是2006年10月6日,我跟巫晓风历史性改革的一天。它意味着我和巫晓风长达十五年的战役将以和平告终,旧社会远去,新时代到来,巫晓风不会再当那个为所谓义气惹是生非的大哥头,虽然,他在往后的岁月里,依旧被林子钊等一干兄弟称之为大哥。但,以后的大哥,是讲道理而不论拳头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