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其乐融融

    “哇，好香啊。”脑袋上扎着两只可爱圆髻的小女孩捧着个陶碗，声音甜脆脆地赞道。

    “那可不，你胡子爷爷的手艺可是天下一顶一的好！”宋云也捧起碗小口地喝着鲜鱼汤。

    胡伯笑着摇了摇头，“呵，丫头，你莫不是把这天下都走遍了，把这天下的美食都尝遍了？”

    “天下倒没有，”宋云歪着脑袋说道，“但总归，也曾年少肆意潇洒过。”

    胡伯捋了捋胡须，道：“嗬，说得比我老头子脸上的褶子都沧桑。”

    宋云捧着碗嘻嘻一笑：“胡伯脸上哪里是褶子，那可都是智慧的光芒。”

    小哑巴坐在宋云身侧轻轻笑着，将碟中清白色的小菜夹入她碗中，又给猩叶也夹了一筷子。

    “哎哎哎，你这做法可有失公允！为什么她们两个都有，独独我就没有！”胡伯正笑呵呵的脸猛地一收，冲着小哑巴将眼睛一瞪。

    猩叶将菜扒进嘴里，红红的脸蛋鼓鼓地嚼动着，清亮的眼睛眨巴着哼道：“因为胡子爷爷是男人啊，男人是顶天立地的，女人才要人照顾哩！”

    “咦，你这小丫头，懂的倒不少，谁告诉你的，老人难道不需要被照顾嘛。”

    “我听我阿娘说哩。再说，胡子爷爷才不老呢，胡子爷爷最好啦，是永远不会老的。”

    “呃，你，你这小丫头，尽说实话，这都什么毛病，跟你阿云姐姐一个样。”胡伯虚握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皱眉摇头地说着，眼里却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宋云噗嗤一声笑：“优点优点，我们这是优点。”

    猩叶也学着宋云的样子重复道：“优点优点，我们这是优点。”

    话音才落，笑声立刻漫了满桌。

    自来到这小山村，这是吃的最欢乐的一顿饭，大约是猩叶难得来一次，胡伯也不再抠小哑巴，几个人倒很是其乐融融。似是最寻常的农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平淡而真实，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饭后宋云与小哑巴一道将猩叶送回家里，张大娘的儿子从镇子上回来，带了几瓶猩叶酒。听说女儿猩叶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张大娘一家盛情非要宋云提回去两瓶，小哑巴本是极力推辞，但宋云久未饮酒，更是从未闻到过如此清的酒香，便拉拉小哑巴，笑呵呵地接了。

    夜色初降时，三人便坐在院中饮酒闲聊，胡伯喝了几杯，许是年纪大了不胜酒力，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突然就说要去睡了，把小院留给了宋云和小哑巴两人。

    夜风静静的，小院里也静静的，只有星空璨璨地闪动着，洒下一地清辉，也洒在小院中两人的眉眼上。宋云看不到身侧的小哑巴，但小哑巴却将她的样子看的真真切切。

    她捧着一壶酒仰头灌下，柔和的脸颊上微微润了红晕，她轻轻地笑着，眼睛放空在远方，似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闭上了眼睛再次灌下几大口酒，清浅的酒水有一些顺着她的脖颈淌下来，流进了衣襟。

    “小哑巴。”宋云微微侧眸望着小哑巴，眼波缓缓流动带着微薰酒意，小哑巴心中一跳，那一瞬，他几乎以为她看得见他，她在深深地凝望着他。

    但宋云究竟还是看不见的。

    她望着他的方向，脑中浮动的是一个身形俊秀的影子。

    “你和我最爱的那个人身形有些相似。”宋云的声音很轻，道：“小哑巴，你知道吗？

    “我最爱的那个人啊，他可厉害了。他呀，样貌生的十分好看，又甚是聪慧。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朗月，那般美好明亮。那样的人天生就是自带光芒的，所有的人不论是谁，只要瞧上他一眼，都会不由自主被他吸引，喜欢他敬畏他。”

    她眸光盈盈，覆着一层泪光，“他是那样好，可我竟把他弄丢了。我真该死。小哑巴，我好难受啊。只要一想到他，我的整颗心就疼的厉害。”

    宋云垂下头，把脸埋在手臂里，肩膀脆弱地抖动着。

    小哑巴手指动了动，慢慢握紧。他一个字也没有说，他也不能说。

    清凉的夜风里，他默默陪着她流泪到天明。

    东方微泛青白时，一个暗色的人影闪进院中。

    “主子，家主又来信催促了。”

    安静的院中突然响起这语声，小哑巴却并未感到惊奇。

    他缓缓站起身，朝那暗影微一点头，目光又落回宋云身上。她躺在院中的竹椅上睡得正好，身上盖着他的粗布衫。

    “别瞧了，跑不脱早晚都是你的人，以后总有的是日子叫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