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往事
见到李玉川的时候，他瘦了些，但是身上却并没有什么伤，想来那迪丽公主倒是真看上了李玉川了，孟逸真也算是终于松了口气，李玉川见到孟逸真眼眸亮了起来，想要说什么，但看到她和身边李孝川的打扮，识趣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随即三人乘坐着马车终于抵达澜国境内，孟逸真心中愈发忐忑。
不想让他知道以前的事，总之已经过去了，她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让他徒添愧疚和自责呢？
何况他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帝王身边常伴佳人，只是她……想到这她不自觉地苦笑，还好，还好有一个听话体贴的女儿。
“皇上，这次多谢您的相助，想必也耽误了您不少的时间，我和玉川深感歉意，恰巧回去有事，不如就此别过吧！”
叫他皇上？叫他玉川？
如此疏离的话恐怕只有这个狠心的女人能说的出来，然而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李孝川双眉微蹙，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受伤，很快就被他遮掩下去了，疲惫的闭上双眸，毫无情绪地道：“此时寻车定是不安全，恰巧朕到江南有事处理，不如一起先回京都，而后再回江南如何？”
他承认自己舍不得，也明白她想逃避往事，可是她想不解释就不解释吗？她若是不说清楚，自己绝不会放她走！
孟逸真不知李孝川心中所想，想着无论如何他都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如今亦是为自己着想便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只是麻烦皇上了！”
“无！妨！”李孝川忍着怒气，吐出两个字，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痛而不自知。
孟逸真心里念着女儿倒也没怎么在意，可是李玉川一路上都旁观着两人的互动，微叹一口气却也不知说什么。
几人都在沉默，气氛有些尴尬，良久李孝川看着孟逸真问道：“要回皇宫收拾东西吗？”
孟逸真点了点头，对李玉川道：“玉川，我们要回宫一趟，你先在客栈住下如何？”
“客栈也好！”李玉川看着这两人之间气氛怪异，正想找个理由循了才是，听孟逸真这么说急忙点头而应。
“那好，真巧凤岚也在客栈，我带你去他住的客栈吧！”
“也好！”正好路上跟孟逸真说几句话，李孝川冷眼静看着，没有说话。
等孟逸真领着李玉川去找客栈后，他才抬眸看着她的背影，她已经换回平日的装束，一袭素净的水绿色衣衫明净动人，如墨般的长发随风摇曳，她的身形似乎比以前更修长，或者更瘦了。
这些年，她经历过什么？
一路上他不曾也不敢认真地看她，他怕自己这些年月疯狂的思念会摧毁自己的理智，或许会逼得她……
收回视线，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瞬间紧握的拳狠狠的捶向马车里的坐塌上，马车内的巨响吓的车夫浑身猛一缩瑟，不明真相的他以为主子出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滚！”车内的凌厉而沉闷的声音传来，车夫很没出息地吓瘫在地上，“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刚走两步，又听车内之人道：“再寻辆马车！”
“是是是！”
掀开车幔才发现，马车一面自车窗而裂，可见他下手多么重！李孝川手指汩汩出血，他恍若未觉，眺望着远方，目中一片深沉。
李玉川和孟逸真前后离开，便疑惑地问道：“你和他……可有什么误会？”
“没有！”要有误会，也不过是他为帝王早已觅得新人，而深宫……
“我自是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如果放不下，就试着留下吧！”
“放不下？”她自嘲一笑，她这辈子放不下的，大概只有自己的女儿了。“我去皇宫收拾好，必然会会谷！”
听到她坚决的语气，如此斩钉截铁的话，他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到了客栈方知凤岚已经不在了，李玉川不想惹人注意，寻了普通客房住下，孟逸真交代他注意安全便离开了。
孟逸真看到与方才那辆乌木马车截然不同的样子，疑惑地问道：“你……方才的马车怎么换了？”
“通风不好！”李孝川耐着性子答了一句，他本来不想理她的，可是自己忍不住想跟她说话。
车外的马夫嘴角抽了抽，通风不好？
皇上这个理由……
一国之君乘坐的马车必然是上品，用料做工皆是精致细腻，就连车幔这是通透的锦纱制成，微开的车窗，哪里有不透风的样子？
孟逸真古怪地看了李孝川一眼，径直走来，迈步跨入马车，举止中带有几分洒脱，几分灵气。
怎么办？他好像更不愿意放她走了！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孟逸真却感觉怪怪的，马车行驶的速度似乎很慢很慢……慢到她不知道行驶了几个时辰。
李孝川从马车暗格中拿出一包点心，递到孟逸真面前，淡淡地说了句：“想必还远。”
孟逸真也不矫情，再说她早就饿了，接过来捏了两块，便道：“你也吃点！”
他仿佛很累，靠在车厢一侧闭上了双眸，既不说话也不接点心，无奈她只好又收回来。
“皇上，你是否觉得车速慢了许多？”她就不明白了，按理说早就改到了的，偏偏刚才他说想必还远……
“舟车劳顿了这么久，想必车夫不愿太过颠簸……”
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话，车夫在外边叫苦不迭，他能说，主子特意交代过让他慢点吗？他能说，京都的路平坦光滑，以他的驾车技术根本就不用担心颠簸好吗？他能说，主子砸坏了马车，他费了好大劲才寻来这一辆质量稍好一点的吗？
他……能说主子让他去到处买点心吗？
李孝川微微侧目看着她吃着点心，脸上安然恬静的笑意，心中似乎被什么填满了……其实他想问，她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不愿留在自己身边一直这样微笑，微叹一口气，路上不方便问，左右快回宫了，他有的是机会问。
马车慢慢悠悠地终于行驶到宫门口，已经有人提前得到消息，准备好的明黄色轿辇赫然伫立在宫门口。
“怎么就一架？”孟逸真抬眸望着李孝川。
“你不愿坐？不愿坐自己走回去！”
孟逸真听到他厉声的言语，丝毫不明白刚才还默默递给自己点心的人怎么突然如此厉声暴躁？
李孝川想说的是，她就这么不愿意和自己同坐一辆轿辇？不过见她恍若不知的懵，觉得自己生气没有必要，人家压根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反而觉得你无理取闹罢！
“还不快上来！”
孟逸真后知后觉地跨入轿辇，两个人的空间有一丝的拥挤。
似不经意间，他的呼吸喷洒到自己耳侧，让她耳根子一下就红了，虽然她女儿都那么大了，虽然……
在尴尬的气氛中，终于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没想到他也随自己一起过来了。
“皇上……”
“你不觉得还欠我一个解释吗？”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亲昵，是他们的曾经，不是她和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那是她和他的。
孟逸真深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来问的，终究还是要说的。
“我爱你！”
说出这句话，孟逸真很清晰地看到，已经走到她前方的身影猛地一顿，即可转身满脸震惊：“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不过……那是曾经！不是现在！”现在你已经有喜欢的人，我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你，更不会以曾经的事来让你自责愧疚甚至同情！
孟逸真冷着脸，忍住心中的酸涩，直视他的眼睛。
李孝川听到她说爱自己，心中被满满的欣喜充斥，可听到她说那是曾经，他的心忍不住钝痛，如刀削般的疼痛，她可能理解？
满目通红地摄住她的双肩，颤抖地声音显得那般无力：“为什么？你为什么离开？”
“因为我讨厌你！”
如此平静的语气……是不爱了？
李孝川双眸中难以抑制的狠怒，放在她肩上的手愈加用力，几乎要断了她的骨头，可是可是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孟逸真突然肩膀上力度一松，脖子被他温凉的大手狠狠掐住，力道大得简直是要她的命。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想要自己的命！眼眶涌出的泪水控诉着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同时还有绝望！
不过，不是对死的绝望，而是对他！
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她还要照顾自己的女儿，用尽全部力气踢向面前男人的下身，她这是孤注一掷！
可惜在她流泪的那那一瞬间，他就清醒了，没办法他忍不住心疼她。
即便她伤害自己那么深，即便自己死了也要让她好好的，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朝自己的那里踹去，是不是要庆幸还好自己躲开了？
来不及苦笑口中涌入一股腥甜，即便怒血上涌他也不愿吐出来，静静地看着她失去自己钳制后大口呼吸，充满灵气的眼眸中不断的泪水。
“李孝川，你真是个混蛋！”
“你以为木国那么容易就出兵相助？可笑，不过是我有御蛇的能力在，呵呵，我看错你了！”
李孝川听到这，瞳孔一缩，而她继续道：“我以我自己为条件让木国出兵，只要他们愿意出兵相助，我便就将自己奉献给木国，而现如今，你却就如此想我么？”
孟逸真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却不想腰被一双手臂紧紧环住，她努力地挣扎着，他的头埋进她的颈窝，也不说话。
有几滴温热的眼泪落在她的颈窝，更落到她的心上，孟逸真突然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