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到底卖不卖给我
桑南初突然打起精神，双眸仿佛闪烁着光，流露出她求知若渴的急迫心情。
她迫切的询问道：“请您一定要详细给我讲一讲，叶家的针灸技艺到底有什么绝妙之处。”
老师饮了一口茶，似乎不是很乐观。他娓娓道来：“针灸，针法和灸法。医术粗浅之人，总以为针灸不过是用针扎下穴位而已，以为只要熟记三百六十一处穴位便可掌握针灸的精巧技艺，其实针灸的学问深奥的很。要看以为医生的针灸水平怎么样，主要是看他取穴是否精简，手法是否圆润。俗话说的好，‘百穴易得，针数难求’。医术上不过只给出了下阵穴位，而鲜有提起施针手法的，因为针法是各派历代的不传之术。通常都是身传临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许多关于针法的书籍，也不过是提及一个大致的方向，太模糊了，每个人的理解都有所不同。”
桑南初眼中闪烁的光逐渐黯淡下来，有些不甘心的追问道：“也就是说您也不清楚叶家的技艺有何过人之处？”
老师目光中同样满是不甘，无奈的说道：“我也曾多次探求过叶家的针灸手法，可是叶家对实针的过程尤其重视，不仅仅是密室施针，避开旁人，就算是患者本人，也会被蒙上双眼，绝对的保密。”
桑南初稍作回忆，恍然大悟，那天叶浅予在施针时确实给病人戴上了眼罩，怪不得只是因为被偷看就如此的生气，原来这针法里真的藏着惊天的秘密。
“如果．．．”桑南初恶向胆边生，脑子里逐渐清晰，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道：“我要是让你亲眼看到叶家的施针过程，你能不能掌握其中的奥妙？”
老师大惊失色，眼神中既有错愕，也有期待，他说话的气息甚至有些微微的发抖，道：“此话当真？”
桑南初笃定的点了点头。
老师摆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就算是师徒之间的教导，也逃不出看与讲这两种方式。以我多年对医学的研究，我敢保证，只要我看过，就一定能分析出来一二。”
第二天，桑南初带着自己患有鼻窦炎的伙计，趁着早上九点病人最多，医院最忙乱的时候来到了萧氏医院。
熟人自然是有特权的，医院里的护士热情的跟桑南初打招呼，道：“桑老板，又来找少爷吗？我去给你叫吧。”
桑南初摇了摇头，谢绝道：“多谢了，我不找萧赋。”
今日虽也来了不少咳喘的病人，但是大多使用桑南初送来的特效药进行治疗，叶浅予因此也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桑南初来的时候，她正在大厅里跟病人做回访。
来之前，桑南初已经和针灸老师交代清楚了，等她挡住叶浅予视线的时候，他便赶紧躲进处置室的柜子里。
桑南初下警觉的朝着医院外望了一眼，针灸老师正在街对面，等待时机。
于是，她快步走到叶浅予身边，客客气气的开口说道：“叶大夫，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叶浅予念着特效药的好，对桑南初的态度也改观了不少，她温柔的叮嘱病人稍等自己一会儿，然后站起身，示意桑南初借一步说话。
“不知道桑小姐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啊。”叶浅予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
桑南初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只是我乡下的表弟前些日子来投奔我，他在城里水土不服，老毛病又犯了。我这兄弟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却古板的很。我说家里便是开药店的，让他吃些西药，可他死活都不愿意。这十里八村的大夫里，属叶小姐治的顶好，我这次来，就是想劳烦你，治疗一下我的兄弟。”
治病救人本来便是叶浅予的分内之事，所以她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桑南初展露出灿烂的笑容，真挚的对叶浅予说道：“那就谢谢您了，我现在就叫他去等。”
说完，桑南初赶紧带着伙计进了那间已经计划好的处置室，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叶浅予安顿好了回访的病人之后，便按照平日里治疗的方法，给桑南初的伙计针灸放血。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从头到尾，都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针灸手法。
针灸之后，桑南初不像往日一般在萧氏医院里没完没了的逗留，而是利落的出奇，带着伙计匆匆离去。
医院里忙，也没人注意到这微小的反常。
桑南初在路上和针灸老师碰面，两人一起回到铺子里。刚坐下，桑南初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看出所以然了吗？”
针灸老师痛苦的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无奈的说道：“没看出来。准确的说，她的下针手法实在是太普通了。”
桑南初以为是针灸老师造诣不够看不出来，骗她来的，于是，她咄咄逼人道：“手法没有不同？那你倒是跟我说说，叶家的针灸为什么那么神！”
针灸老师支支吾的解释道：“桑老板，你别生气啊。我敢保证，她手法真的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我怀疑．．．”
桑南初双手撑在桌面上，怒斥道：“你怀疑什么？”
桑南初朝着针灸老师面门，紧逼过来的狰狞面孔，着实可怕，吓得他连连侧身，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怀疑，是针尖上做了什么特殊的处理，像用药汤煮过，或者点了什么神丹，都是大有可能的。”
“那我要是给你偷出来针，你能知道她做过什么手脚吗？”桑南初又是心生一计，便赶紧开口询问道。
针灸老师这次学聪明了，没有信誓旦旦的打包票，而是莫若两可的说道：“几率很大。因为药材太多了，我很难从针尖儿上那些少的可怜的残留物里一下就辨别出是哪种药物。”
桑南初忍无可忍，她仿佛看见闪着希望之光的大门缓缓关上，取而代之的一片混沌无知的黑暗。她情绪失控的大喊道：“你到底有没有准，我处理起骗子可是从来不留情面。”
针灸老师赶紧连连讨好道：“有准儿，只要有了针，我肯定告诉你诀窍。”
桑南初狠狠的瞪了针灸老师一眼，扔出一句冷冰冰的威胁，道：“最好是这样。”
虽然桑南初可以保证药物的稳定供给，但萧赋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供药途径。他找到了同样也在做药品生意的，他曾经的部下。
战友相见分外的感慨，部下的双手紧紧的握住萧赋的手，几乎是热泪盈眶的说道：“少帅，我想死你了，自从上一次战役，我们太久没有见面了。”
萧赋是个不太会表达情感的人，虽然应有的激动和欣喜他也感受得到，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像部下那样浮夸，纵使真情流露也不过是浅浅地一抹难掩的笑意。
“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不再提了。”萧赋唏嘘道。
“好，不提了。少帅，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儿？”部下问道。
萧赋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这次的来意：“我在这附近开了一家西医院，但是现在各处战事紧张，交通封锁的厉害，我之前的供货渠道在战区，已经断了一段时间了，我迫切的需要寻找新的供货渠道。听说你现在在做药商，你有没有办法？”
部下面露难色，眼神中还有一丝疑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您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西药的需求本来就少，除了军队少有需要的。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麻醉剂和消炎药尤其的抢手，市面上价格越发的高，足足翻了两倍。”
萧赋不住的皱眉，同样是一副疑惑的表情，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供给缺口？除了军队还有谁会需要这么大量的药剂。”
部下摇了摇头，道：“不应该是军队，军队的军费有限，就算是大量求药，也不会放任价格这样飙升。我猜是个人垄断，现在国内还在流通的麻醉和消炎药的数量少得可怜。”
价格飙升至此，就算萧赋买得起，来治病的病人也买不起，挨个贴补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迫于无奈，萧赋只好暂时放弃了药品渠道的建立，决定仍然从桑南初那里拿药。
萧赋回到萧氏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见黑，医院里不似白天那样喧闹，空旷的大厅里点着几根蜡烛，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依稀照亮了伏在桌上睡着的叶浅予。
萧赋轻轻的走到叶浅予身边，想将她抱起来送到病房的床上，这样也好睡的舒服些。可叶浅予睡的浅，萧赋一碰她，她便醒了。
叶浅予胡乱的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萧赋见叶浅予等自己等到深夜，不禁感到内心一股暖意，同时更加心疼叶浅予，声音柔软的说道：“你去病房睡吧，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