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自明身份

    眼前的画面飞快的流转，小婉儿来到了洛阳郊外。天地还都在皑皑白雪中覆盖，享受着冬眠最舒适的梦，一群官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破坏了一地纯白。他们拉着一车又一车被连根拔起的牡丹树秧，全部堆放在一起，为首的士兵泼上油，点起火把，瞬间，成千上万株牡丹花在还未迎接来年初夏的花期，就淫灭在凄凉的冬季，最后一次绽放的机会都没有！

    小婉儿放声大喊，她上前阻止，却怎么也走不过去，她就像一个无助的旁观者，再一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幕幕场景和她梦中一样，炽热，干涸，涌上心头。大火中传来阵阵救命声，哭喊声，以及那个冷到刺人脊梁的声音:

    “你害死了你的族群，你不配……你不配……哈哈哈……”小婉儿捂着耳朵蹲下身子，她不知道这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只能留着眼泪，不停摇头，口中含糊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时，一个人从她身旁走过，蹲在地上的小婉儿用余光看到了牡丹花瓣的粉色裙摆，果然是那名出现在女皇寝宫里的女子。那女子独身走入火海中，小婉儿拼命地想抓住她，却是徒劳。那女子化身一棵硕大的牡丹花，花枝向四周延展，刹那间，花枝上开满了各色牡丹花，一朵簇拥着一朵，很快便将大火掩盖，正在她即将拯救这一场灾难时，一个黑影飞身而来，是那臭道士。

    道士手持法杖，杖顶一颗红色的宝石闪闪发光，那不正是上次追她时，道士手里拿的那块宝石吗！只见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牡丹花瞬间枯萎，花枝也缩了回去，那女子失足倒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的死会很有价值，神女总算可以拥有真龙之身了！”那道士狂妄地大笑起来，女子留着泪，倒在一片火海中。小婉儿心好痛，她的眼睛对上那双灵动的眸子，她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就这样，双目对视间，一切都化为废墟，慢慢模糊，最后归为黑暗。

    小婉儿很疲惫，她倒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那女子到底是谁，她能猜到，女皇必定是武帝，那女子是牡丹仙吗?她曾听蒲荷讲过牡丹仙的故事，只是，为什么这些故事会出现在阵法里，她又该如何破阵呢?一个个问题充斥着她的小脑袋，感觉要炸开了，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闭上双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等小婉儿再次睁开眼睛，是被一阵婴儿哭声吵醒了。她坐起身子，发现自己在一件内室，室内屏风外，站满了人，有丫鬟仆人、大夫产婆，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眉宇间有着多年风雨沉淀下的沉稳与淡然，络腮胡更加凸显了他的成熟。小婉儿无声地留着眼泪，嘴里喃喃道:

    “父亲！”

    这时，一个产婆怀里抱着一个女婴从屏风后走来，女婴在襁褓中哭的很厉害，上官庭芝一把抱起小小的女婴，一脸溺宠:

    “哈哈哈，我上官庭芝终于当父亲了，‘修姱协姝丽，华颜婉如玉。’婉儿，以后你就是我上官庭芝的女儿，上官婉儿。”看到这里，小婉儿哭的稀里哗啦，在她记忆中，三岁的她骑在父亲脖子上去赶庙会，父亲会给她买糖葫芦，教她猜字谜……好景不长，就在那一年，武帝下令抓捕了她在朝为官的祖父和父亲，也是那一年起，她被三位仙子接到了结界里生活。如今，亲眼看到父亲对刚出生的自己如此宠爱，小婉儿生出了恨意。被驱逐的师傅，被迫害的牡丹仙，被杀害的亲人，武帝为何如此残忍?

    突然，小婉儿注意到了那婴儿脖子后面的牡丹花印记，一闪而过，快到了她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她摸摸自己的后颈。这还是麋告诉她的，她的后颈有个牡丹花印记，也是那个时候她知道了牡丹花。她记得在称心寺看到那多发光的花以后，那个印记才出现，而且，还时而使她感到被火烧一样热。

    结合这一切的一切，加之，明月松口中所说，她是被迫害的仙子，那么，难道自己就是牡丹仙?那她转世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复仇吗?

    说到复仇，一面是前世的灭族之仇，一面是今生的灭门之仇，看来，她与这武帝必定要做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