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盈盈一水间

    “没用的，他中的是金蟾的毒，人间根本没有解药，他又是凡人……呜呜……都是我害了他，呜呜……”盈掩面哭泣，抽泣中，给他们讲了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屋外下起了秋雨，淅淅沥沥，绵绵不绝，屋内，美人的泪滴落在心上人的眼睛里，愁情万丈，离离不惊……

    “那年的春天来的比以往都要早些，我趁着东风吩咐着人间的海棠花快些绽放，好迎着春风给人间带来生机，然而，有一株海棠竟然没有按规定开放，我出山查看，便来到了刘府。那是我第一次见公子，他还是个九岁的孩童，独自一人坐在海棠树下哭泣……

    后来我才知道，一生中无论人神，会做很多选择，这些选择无论大小，都会对你有不小的影响，然而直到后来你才能反应过来，哪些选择成了你生命的转折点！遇见他即是如此！

    我不顾规定，擅自现身，安慰这个孩童。小小的他，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我，我本以为他会害怕，正想着怎么跟他解释我的出现，谁知道他突然笑了，我的心就在那一刻亮了，修行千年，千年如一日混沌，到那一刻我才感受到存在于天地间的意义，如沐春风……

    跟他聊天后，才知道，原来这株海棠是他的母亲年轻时亲手种植的，那日他的母亲因病去世，海棠花竟然通了人性，拒绝在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开放！三年，公子守孝三年，海棠花亦是三年未开！

    第四年春天，我如往常一般查看人间海棠开花，不经意又来到了刘府。花开了，满树的火红，比所有我见过的海棠都要美。公子已经长大不少，在树下，晃着脑袋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敢打扰，只是坐在树上，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就是最开心的事。

    我知道他是我的劫，我将无法渡劫成为神，我将沉沦在他的眉眼里，见到他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我的结局，然而，我竟毫无所谓……这就是爱吧！

    起初，在先辈们的劝阻下，我决定闭关潜心修炼，可是，我做不到静心，他的模样总会出现在我脑海里，又过了三年，我偷偷跑出去见他。他真的完全长大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变的是他依旧坐在海棠树下，浅白的衣袖在微风中摆动，他低头伏案写着什么，我好奇地靠近一看……是一幅丹青！”说着，盈踱步到书桌前，从墙上取下一副画，一副画着盈的丹青。

    “这是公子十五岁所画，画的正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我。我总认为他早忘了，忘了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可是他却记得，他记得我，还将我画了下来……从那一刻起，我放弃了修行，抛下了修为，我想和他在一起，陪着他！于是，第二年，自第一次见面后的第七年，我决定再次现身。我早早去集市上买了胭脂水粉，买了首饰，像平常女子一般，画眉描朱，盘发挽丝，希望让他看到我最美的样子。

    终于来临，春天的第一天，我踩着盛开的海棠花，落在他面前，像以前一样，他并没有惊讶，只是那样看着我，‘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仿佛将我看穿一般。忽然，公子将我揽入怀中，多么美的一瞬间，多么想让那一刻定格，他在我耳边轻柔道，‘我终于长到可以拥抱你的高度了！'

    公子并未在意我的身份，我们像普通夫妻一样，他牵着我逛集市，我给他做拿手菜，陪他读书，陪他踏青……先辈们说，神与仙和人私通会带来祸患，我完全抛在了脑后，直到一天，刘府起火了！公子在失去母亲后，又失去了父亲。我能从大火里将他救出，却治不好他在大火中留下的恶疾。后来我才知道，火是人为，只因从幽州路过的节度使看上了我的美貌，被公子拒绝献出我，便惹来了祸患。我才真正明白过来，我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他本该在父亲的照看下，考取功名，成为国家栋梁，或者和他父亲一样成为商人……而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

    我决定离开，让他过自己的生活，而他哭的像孩子一样抱着我，说他只剩我了，是啊！他只剩我了。我又心软了！又三年，我们小心翼翼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遣散所有仆人，只留下管家，奶妈，和后来进府的书童，本以为我可以这样平静地陪他一生……却不想，灾祸又一次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