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毁掉肉身
普通人能在水中闭气1分30秒已经是极限，而世界潜泳冠军在赛前先呼吸纯氧并留在肺中，可以坚持十几分钟以上，然而，张爽毕竟是普通人。
我眼见她走入血海之源，又没入血海之源，心中悲难无以言表。就在不久之前，我才答应过张爽的父母，一定会照顾好她，这才过去多久？
我几次忍不住想要冲出去救张爽，却都被玄女的血刺攻击得逼了回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不说，还要成了盘中餐，只认了今生命运。
不认，不能认。
见张爽没入血海的时间越来越长，救她的机会也就越发渺茫，我心中悲愤之中。恍然间我发现这里的一切时间流速都慢了不少。
在我眼中，原本漫无规则的无数血刺，忽然变得有条有理。我试着离开王柳玉的保护。
只听王柳玉道：“小心，你不要命了！”
我却看得清楚血刺的攻击，身体左右移动着轻易躲过血刺，毫发未伤。
我知道是自己的动态视力被激发了，而反射神经也得到了爆发式的增长。当一个人遇到危险时，动态视力和反射神经就会为了保护自己而产生突破，当然这个突破是有限度的。
而我现在的状态绝对是超出了自己的极限。
所谓动态视力，是观察物体高速移动轨迹的眼睛，简单来说，血刺刺向我的过程，我都看得十分清楚，甚至还能看到它飞来的轨迹。
而反射神经，是我看到飞来的血刺，大脑决定躲避方向后，让身体快速做出反应的神经。反射神经不够敏感的人，就算眼见危险，也无法第一时间躲避。
就我所知，反射神经的极限是在0.17毫秒，可我却可以肯定自己现在的反射速度绝对比这个数值更快。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我出现了身体的强化，我从拿出天师驱鬼印，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天师驱鬼印的道招，我因为没有修炼过，所以无法使用，但它本身就是神鬼惧怕的法器，玄女见血刺伤不到，刚想改招，却发现天师驱鬼印迎面而来，立刻躲避。
我顺势做出反应，直接以斜行的方式，一边与玄女进行并排移动，一边靠近玄女。
相差不足一米时，我将天师驱鬼印像铅球一样顺时针大力挥了一圈，随即天师驱鬼印以速度加重量的巨大破坏力带起白沙，击打玄女。
却见玄女试图阻挡，却见天师驱鬼印罡字爆起，一阵白光之后，天师驱鬼迂到我的手中，而玄女只剩下了半身。另外半身应是被天师驱鬼印消去了。
我都惊讶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实力有这么强的进步，难道是因为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吗？
正想着，血海中再次飘出一具半身与玄女合二为一，玄女本就是液态化的，我知道物理伤害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恐怕让她有一些受伤的，还是天师驱鬼印的罡字。
想到这里，我忽然发觉如果有机会将天师驱鬼印置入玄女的体腔内，是不是能完全将她破坏击毁呢？
正想着，忽见玄女缓缓落地，玉足踏在白色的沙滩上，一步步向我走来。
“小心。”王柳玉对我叫道。
但话一出，却已经晚了。我连忙拿起天师驱鬼印防御，却见玄女的攻击速度虽然没有我的反射速度快，却一拳直接穿透天师驱鬼印上的链子，击打在我的胸口。
我嘴中一甜，整个人被逼退了几步。
玄女虽有容貌却并非肉身，完全是血海之源的血水化作而成，这种液化的身体用作近身肉搏攻击，需要液化的地方可以液化，需要直接发力的地方可以发力。
玄女紧接着冲上我的身前，对我展开一连串速攻，我尝试格挡，玄女却每每能穿透我的防御，直接对我的身体直接造成伤害。
我忍不住吐了一口血，站着都显得摇椅晃。
正当玄女要对我进行最后一击的时候，王柳玉赶到双手再用太极阵格挡。却见玄女冷笑一声，手直接穿过太极印，在王柳玉惊讶之间，抓住她的脖子。
“我说过，凡是擅闯血海之源者，死。”玄女凝眉怒看我一眼，质问王柳玉道：“你去往人世，就为了这种男人吗？软弱，无力，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王柳玉被掐住脖子无法说话。
我强忍着胸口的痛，向前迈了一步：“那你呢？”
“你什么意思？”玄女问我道。
“这血海之源，连一个活生生的动物都没有，你想必比谁都了解孤独意思吧？”
“胡说！”
“胡说？如若是我胡说，为什么你要创造王柳玉出来？”我一边观察者周围，想着救下王柳玉，逃出血海之源的办法。
根据玄女自己的说法，不知道是谁给予了玄女使命，让她看护血海之源，但日久年深，在这个分不清白天与黑夜的血海之源内，只有白沙与血海而已，玄女守护了千年万年，会疲倦、劳累，也是我所能想的必然。
所以她才会分出自己的魂魄，制造出王柳玉。
她需要一个能够与她聊天的人，也需要一个能陪伴她继续守候在血海之源的人，王柳玉因而诞生。
我猜测王柳玉是以玄女自身三魂中，掌管情感的一魂，制造而出的。另外两魂，一管身体行动，以管大脑思维。因为没了情感之魂，玄女才会说话一直冷冰冰的，除了冷笑似乎没有其他表情。
也因此，王柳玉的情感远比玄女要丰富，所以她才不会一直陪伴在玄女身旁，想尽了办法逃出血海之源。
却听玄女道：“王柳玉？那才不是她的名字，她是另一个我，是另一个玄女。”
我见玄女忽然手冒红光，知道她要作法。当即怒问：“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玄女落到地面上：“你所说的王柳玉，毕竟有了人世的记忆，就算我现在能够消除她的记忆，谁知道以后的漫长岁月中她会不会再次想起，那时她一定会再次逃去人世。”
紧接着，玄女又道：“所以，我要将属于我的魂魄抽出这具躯壳，重新制造一个她出来，到时将百年清除记忆的界限缩的更短一些，她就永远也不会想着离开这里了。”
严格来说，玄女也是很不幸的人。她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困在了血海之源里。王柳玉就是她的情感之魂，所以王柳玉对人世的渴望，就是她自己对人世的渴望。可是因为情感之魂被抽出，所以玄女自己都没有发觉而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和江申都分析王柳玉失去记忆是因为凰血入体的关系。现在看来完全错了。
王柳玉之所以会消除记忆，完全是因为玄女。玄女应该是对王柳玉的那一魂施加了什么禁锢，每隔百年时限，王柳玉的记忆就会清零。
这一片单调的白沙和血海之源，光看十分钟就会觉得腻，更不要说千年万年的看下去，只要有情感，就一定会萌生要逃离的想法。
人世的人对想要逃跑的人采用的办法就是威吓，吓得她不敢逃跑。然而血海之源里玄女，选择了更为极端的想法，每当王柳玉产生逃跑念头的时候，她的记忆就会被清除。
但我猜测，这种消除并不彻底。所以王柳玉每次记忆被消除后，再次产生要逃跑的念头所需要的时间越来越短，她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时间进行逃跑的准备，最终因为一个意外闯入血海之源的无相人，成功的脱出了这里。
玄女这是想将王柳玉重新变成一个思想空白的，像个陪睡洋娃娃的角色，我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身上受了伤，却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将江申送给我的护身符拿了出来。这张符因为用过了一次，所以护身的效果已经没有了。
我眉心还有血未干，我随即沾了一点血，在符咒上画下一个阵咒。
我清楚的知道这个阵咒杀不了玄女，却也只能一试了。
我的血没有江申那样万能的效果，画符能增强符咒威力，抹眼可以识破幻术，受伤还能愈合伤口，总之真是万能的不行。
我所画的这张咒，我自己也是第一次画，这是从江申房中一本染了灰的书中找到的。我问过江申为什么唯独这本书上面全是灰，江申说上面的咒术虽然非常厉害，但就算是他也无法用出来。
我之所以要用处这张符，是突然之间，我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咒术就只有这本书上记载的，哪怕最简单的驱鬼咒我都忘了怎么去画，只能凭借记忆将这个咒符画下。
“去！”我命咒符向着飘向血海的玄女挥去，玄女本想先将王柳玉扔出血海之中，见身后我射来一符，当即挥手而出一根血刺，直接刺烂了我的符咒，扎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么快就求死了？我成全你。”
话音未落，却见碎掉的符咒之处画出一个巨大的箴阵，无数黑色钢索箴阵中飞跃而出瞬间将玄女浑身捆绑，王柳玉顺势脱手落了下来。
王柳玉落地，连忙向我跑来：“你别动！”
她脖子青红，却更在意我肩膀的伤口，为了点了肩头肌肉止血。
“这是什么道术，我怎么从未见过？”王柳玉问道。
阵中无数钢索拧身，如同一条通天巨蟒一样，若是一般人被这阵法困住，早就被绞碎成了肉块，而这也正是此阵法最可怕的地方，能同时应对千军万马。
然而玄女浑身液化，虽然阵法能困住她不动，却也无法杀死她。
玄女见无法挣脱道：“你以为这样，你就不用死了吗？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吗？”
话音落，却见她本就血红的眼目，竟然释放出我无法理解的红光，洞穿空气，直刺王柳玉双目。
王柳玉顿时失神。
王柳玉缓步向血海而去，一步一踏。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怒道。
“只是让她回到自己该回到的地方去而已。”
那便是说血海了，王柳玉说过，在血海之中，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束缚在其中。恐怕那就是玄女在等待王柳玉回来之前，自己一个人在血海中凝造的。
她要毁掉王柳玉现在的肉身，将她置于血海中的身体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