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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连松

    天光刚亮,天临就已经收拾妥当了。今天是采集松露的日子,想起老爹做的松露鸡汤,肚子就不争气的响了起来,暗骂一声真没出息,然后跑到厨房随意抓了点干粮就向茫茫的苍山走去。

    尚品斋所在的小镇名叫松纹镇,三面环山高耸入云,山间松柏常青,又夹杂着许多不知名的珍禽野兽,对于天临来说着就是一个无穷的宝藏。不仅仅有很多可以大饱口腹之欲的食材,更多的应该是那些未知的事情,给他带来的惊喜!

    天云普掌柜已经和猎户反复确认了,这条线路很是安全,并且没有什么猛兽,这才敢让天临一个人独行。

    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上行,阳光从林间洒落下来,一条条交错的光柱钩织出了唯美的幻境。

    松露的采摘并不难,但是能否找到,这才是关键。

    天云普这些年从一些猎户手中购得了不少的地图,所以按图索骥即可。

    路途在山腰就中断了,面对这茫茫林海,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

    天临拿出了地图仔细的对照着,眼神坚定望向林中深处,继续攀爬,荒草带着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大概两个时辰,天临找到了一处截然不同的林地。

    在这片林地中央有五棵参天的松树,每棵松树都要几人环抱才能丈量粗细,天临的疲惫一扫而空。虽然松纹镇的山,基本已经被他扫荡多次,但都在外围活动,深入大山,这才是第一次。

    天临好奇的丈量着每棵松树之间的距离,不多不多少都是三十三步,五棵松树呈现五角星分布!不禁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啧啧称奇。甩了甩头,抛掉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采集松露才是关键。

    又一次打开地图,仔细的核对采集地点。天临快步的走向地点,弯下腰刚要拨开枯叶堆,耳边却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叫声,天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浑身绷紧,额头也渗出了点点汗水。心道:不会是猛兽吧,这深山老林的,难道我唐唐天临大少就要葬身兽口,变成一坨翔埋在这里?越想越是害怕,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那叫声时缓时急,貌似不是猛兽,如果有猛兽,自己估计早就已经挂掉了。天临小心翼翼的循着声音走去,在一个灌木丛后方,他看到了一只灰褐色的娇小的苍狐,被一支血迹斑斑的兽夹困住了。

    后腿上面的血渍已经干涸了,和毛发纠结在一起。苍狐看到有人来,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欣喜,稍后又露出了獠牙,喉咙中发出嘶嘶的低鸣。

    天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想吓死本少了,原来就是只苍狐啊。拍了怕手,信步走过去,不管不顾。嘴里叨咕着:“你别怕了,我又不会吃了,来让我帮你把兽夹弄开!”

    苍狐貌似听懂了人言,果然不在挣扎了,老实的畏缩成一团。

    天临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兽夹弄开,中间夹杂着几声哀鸣,估计是弄疼了苍狐。幸好这陷阱年代久远,威力远不如从前,要不然这苍狐非要变成三条腿不可,想想也不禁好笑。

    撕下了一块衣襟给苍狐包扎好,然后拍了苍狐毛茸茸的尾巴,指了指林间的茂密处。

    苍狐似乎能知道天临说的是什么,人性化的看看了她,然后又望了望森林,一步三回头的拖着残腿向山中走去。

    天临看苍狐走远了,不禁莞尔一笑,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小东西,暗怪自己太胆小了。扔掉手中的兽夹,按照图中所示,松露的采集还是很顺利。

    今年的收获不错,松露各个饱满圆润,上面沾染着露水和泥土,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散发出来。赶紧回去,松露鸡汤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回到尚品斋,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夕阳的余晖给小镇镀上了一抹金色。

    “回来了,这一路可有危险?”天云普关心的问道。

    “还好,就是遇见了一只苍狐,还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以为自己第一次出门就要挂了呢!”天临想想还有些后怕。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赶紧去收拾下吧,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泥猴子!”天云普笑着说道“我去做松露鸡汤,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这个松露了!”

    天临赶紧打了盆水,看着自己黑漆漆的双手,还有满头的草木枝,也不禁开怀大笑,毕竟还是少年心性。

    这时,看到哥哥回来,天娇也跑出了,在看到哥哥那滑稽的模样,笑的腰都直不起来,眼泪都流出来了。天临看她这个样子,十指做鹰爪状,就要向她扑过去,小丫头赶忙止住了笑声,她可害怕哥哥的手弄脏了自己的锦衣。

    两个孩子在院子了打闹成一团,笑声飞出了院墙。

    天云普挽着袖子,在打理土鸡和松露,望着打闹的两个孩子,满脸的疼爱。孩子他娘如果看到了,不知道会多么开心。想到这里,脸上不免又出现了几丝哀伤。

    半个时辰后,松露鸡汤的香气就弥漫在这个温馨的小院中。

    天临、天娇直接冲进了厨房。锅中土鸡散发出黄澄澄的微光,周围松露环绕,还有许多莫名的调料,在汤汁上漂浮。汤汁淡黄,有一些油脂在打着转。

    天临捧着碗,口水像瀑布一样不可遏制,喉咙耸动着,天娇的样子更不必提了。

    晚餐过后,天云普独自坐在院中喝着茶,天临天娇在院子里玩耍着。疯耍一会之后,天临天娇两个人坐在台阶上,应着月色怔怔发呆。天临首先打破了沉默,望着星空自言自语到:这世界上真的仙人吗?

    天云普手中的茶杯在空中停了下,然后看了看天临,回答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天外天,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存在!”

    天临眼睛中有光芒闪过,亮若繁星。“真的吗?如果真的有仙人,是不是就能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年。是不是就能逆天改命?”

    望着天临那充满好奇的眼神,在那一抹亮色深处,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天云普暗自叹息,看来他还是在想着自己的身世。天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绕膝打闹的小童了。

    “也许吧,毕竟仙人法术并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懂得,但是相信爹,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些我们不能仰视的存在,他们左右着我们这些凡人的命运。”

    听到这里,天临的眼睛越发的亮了。拳头也暗暗握紧:命运吗?如果超脱了是不是就可以扭转?

    天娇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对话,懵懵懂懂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连手中的糖人都忘了。

    夜凉如水,虫鸣悠悠,三个人在院子中各自想着心事。

    尚品斋依旧热闹非凡,但是在这个少年的心中,燃起了一团火。

    这天来了一个穷酸的说书人,想在尚品斋混几个铜钱。天云普掌柜,也是苦出身,连忙招呼老人到后堂,让天临侍奉茶点。

    “老丈是哪里人士啊,怎么沦落到这般地步?”天云普微笑的问道。

    那老人顿了顿手中的竹杖,长叹一声。望着桌上精致的点心,吞咽着口水。

    看到这里,天云普示意天临。后者赶忙把点心送到老人面前,笑嘻嘻的说:“您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然后再慢慢说!”

    老人看了看天云普,又看了看天临,然后胡乱的把点心塞进口里,一会功夫,就见底了。舒服的摸了摸肚子,老脸一红,连忙道:“老夫饿了多日,让二位见笑了!”

    天云普连忙回答道:“都是江湖中人,难免遭难,晚些,我再置办一桌酒席,好好给老丈接风洗尘!”

    天临也凑着热闹:“是啊,您就放心吧,我爹是一个热心的人!”

    老人讪笑着,然后说:“老夫姓包,叫包敦常。乃是广柳人士,常年游走于深山老林,以卖药为生!”

    “那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天云普抚弄着茶盏问道!

    天临也是一脸好奇!

    “哎,说来话长啊。”老人长叹一声,然后整理下满是补丁的长衫。

    接着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听说在松纹镇后面的山林中,有一处五连松,据说是仙人遗迹,里面有我等凡人梦寐以求的仙草,我也是猪油蒙心,人一老,对待长生就有抑制不住的冲动!”

    听到这里,天临两人都异口同声的惊讶道:五连松?

    老人端着茶水的手,吓得一哆嗦,里面的茶水都溅了出来。一脸的惶恐。

    天临又急忙说道:“仙人?”眼中的光芒更胜!

    天云普连忙打着哈哈“我们父子只是好奇而已,我也是最近刚得到的采集地图,松露年年产地不同,而我的一双儿女对这松露鸡汤,也是特别痴迷!于是我在经商之余,也在花费重金收罗地图!昨天犬子天临刚刚去过,一路上虽有危险,但是幸好一路平安!”

    老人听到这里,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我以为是你们知道些什么!”

    天云普含笑道:“我们都只是在凡世间苟活而已,天天目迷五色,又知道些什么呢?更别提仙人遗迹等等,对于我等来说,太过遥远!”

    而此时的天临却很是兴奋,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迫不及待,因为前几日,他还在问爹,是否有仙人存在。而今天,这位邋遢老人却带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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