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解带
衣不解带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
楚帆从熟睡中醒过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睡了一个世纪,甚至还要久。
他睡眠一向浅,象这样近乎晕迷的深睡,是身体的虚弱引起的吧。
受伤前,每天睡眠少的可怜。这几天,他简直嗜睡如中毒。
总算补回来了呢。他自嘲的想。
床边,似乎有一团阴影。
他拧亮小灯,就看见了依雪。
趴在床边,眼睛深闭,显见困极。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了两把漆黑的小扇。
楚帆望着她,心里忽然充满了爱怜。
手术后这几天,他时睡时醒,意识也时清醒时模糊。模糊的时候居多。
但是,每次醒来,总看到床边娇柔的身影。
虽然弱不胜衣,但那温柔的抚摸,关切恬静的话语,却带给他莫大的慰藉。
衣不解带,依雪一定累坏了吧。
楚帆从被窝里伸出手,将那清丽的轮廓,在手指下滑过。
依雪似乎比以前瘦了。
把空调开得更大些,楚帆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女人,怎么这么粗心?
夜深露重,什么都不盖,就趴在床边睡过去了。
依雪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
“楚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揉了揉眼睛,问。
脸色苍白憔悴,却依旧很美。
楚帆望着她。“嗯。”闷闷应了声。
“哪里?”瞌睡虫飞走,依雪紧张的问。
“这里。”楚帆指了指胸口。“看见小雪这么辛苦,我这里很痛。”
依雪赌气的转开头。“人家担心你,你还开玩笑。”
楚帆心里微微一动,握住了她的手。“小雪,现在,马上去睡觉。”
“可是……”依雪看向他。
“这是命令。”他语气生硬,但眼中却又那么温柔。
依雪看着他,半晌,不情愿的说:“好——吧。有事摁铃,特护就在外面。”
临走前,她俯身,熟练的掖好他的被角。
楚帆一怔。
陌生的温暖感情,猝然涌上心头。
记忆中,只有小时候,妈咪曾经这样对他。
目送着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股潮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漫上眼眶。
这是怎么了?
夜晚,真的是人最脆弱的时候。
尤其这种更深露重,梦破鼠窥灯的深夜。
不过,在这个凄清的寒夜,楚帆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甜蜜满足幸福温暖。
他轻轻阖上眼,又陷入了黑暗的梦乡里。
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
不觉半个月过去。
楚帆的伤,慢慢的好转。
这天。
“一切正如少爷所料。当时两个人。一内一外。入内的人,只来得及往你布置的床上扫了几枪,就被擒住。而外面的,由于范围广,我们还在找,就出事了。这些,监控系统全摄了下来。”源金垂下眼帘。“少爷受伤,是我的失职。”
“源金,这不怪你。”
“接下来,我会彻底追查。”
楚帆沉默半晌,忽然说:“把手提拿给我。”
“少爷,你身体还没恢复,就不要……”
一对上楚帆的眼神,源金停住,叹了口气。
这时,依雪推门进来,一看见楚帆面前的手提,二话不说,走过去,把它拿到了一边。
楚帆抬眼。
源金也愕然的看着依雪。
“身体还没好,还逞能?给我好好休息。”依雪气呼呼的道。
楚帆轻轻扯了扯嘴角,无奈的叹了口气,柔声道:“是,小雪大人。”
依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红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源金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依雪,居然敢这样对待少爷。
这在他,是打死也不敢的。
少爷一个眼神,就能止住他的任何话。
最令他惊奇的是,少爷居然一点也不生气。非但不生气,此刻,他的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
源金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悄悄掩门走了出去。
迎面碰上送午餐来的杨妈。
他接过来。“一会我送进去。你先回去吧。”
杨妈瞥他一眼,疑惑的道:“有什么开心事?源管家居然会笑。”
源金一愣。“难道,我以前从没笑过?”
杨妈很认真的想了想。“我还真没见管家笑过。”
源金呆在了原地,半天,杨妈已走远,他自言自语道:“看来,以后要经常笑才行了。”
通透纯净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进来,映在玻璃茶几的红色雏菊上。
楚帆斜靠在病床上,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可是,他的神态,却又是那样的闲适优雅。
这样的神态,衬得他在无生命的一片雪白中,高贵如雪中绽放的白梅。
此刻,他漆黑发亮的眸子,始终落在那苗条的身影上。
依雪从源金手里接过食物托盘,放在移动桌板上,再移到楚帆的面前。然后,舀了一瓢汤,送到他嘴边。
楚帆却看向了源金。
后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也难怪,从未见过冷漠的少爷被人喂,他想看很正常吧。
对上少爷的目光,他神色一凛,立即识相的告退,并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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