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相思无量
夜已深了，瑞王府灯火通明。
凤景瑞醉酒不醒，只是胡乱喊着初一的名字，让众人心中戚戚然。
老忠王神色一暗，淡淡的说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真不假。初一这孩子，的确招人喜欢。可是她和四皇子才是一对儿，凤景瑞这样自寻烦恼，真真是太傻了。”
管家幽幽的叹口气。缓缓道：“老忠王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老忠王饶有兴趣地望着满脸通红的凤景瑞，柔声问道。
“初一小姐在大漠的时候，就与王爷熟识，两人关系亲密，是极好的朋友。他们有过命之交，只是初一小姐亲娘久卧病榻，小姐奉命回府侍奉，这才和我们王爷失去了联系。谁曾想他们两个人在京城又见了面，这才来往密切起来。”管家把一切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在大漠，他们便有了一段姻缘。真是苦了这两个孩子，若是太后娘娘可以收回成命，老夫倒愿意成全他们。”老忠王抚摸着胡子，淡淡一笑。
“初一小姐进宫为清雅郡主解困，就是为了此事。”管家一语道破天机。
“你的意思是说，初一为了让太后娘娘收回成命，不惜进宫使了一个连环计，帮助清雅郡主脱困？”老忠王兴致高涨，面色也变得轻松起来。
“正是如此。王爷情根深种，断断是无法放弃初一小姐的。若是老忠王你能解劝王爷，老奴就感激不尽了。”管家双手一搭，给老忠王行了个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给他喂些解酒的药，待会儿我再和他谈一谈。”老忠王说完，就在房间里面打坐。
一众丫鬟奴才来来回回，并未影响到老忠王分毫。
如此定力，让人佩服不已。
凤景瑞酒醒的时候，只觉得头脑发胀，全身酸痛，仿佛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抬眸打量坐在不远处的老者，才讶异地发现，老忠王居然一直看守着他，并未离开。
凤景瑞整理好衣服，一本正经的站在老忠王的面前，低头认错：“老忠王，是我太没规矩，在你面前失态了，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人生在世，总是会遇到一些苦痛的。如果你把所有痛苦放大，日思夜想，反复咀嚼，定会徒增烦恼。下个月就是金佛寺主持云游归来的日子，不如你随我去金佛寺听听主持讲经，悟一悟佛道，你觉得如何？”老忠王发出邀请。
凤景瑞面色凝重，却没有理由推脱。
“一切都听老忠王安排。”
“明天开始，我日日都要到瑞王府来见你，若我再闻到你一身酒气，我就把你带到你父皇墓前，你找他去诉说烦恼好了！”老忠王手段雷厉风行，让凤景瑞不得不从。
“是……老忠王.”凤景瑞只觉背后一阵发凉，不敢狡辩一句。
“初一的事儿……”老忠王行至门口，却停下脚步。
凤景瑞抬起双眸，只是抿着嘴唇不说话。
“初一是个好孩子，你喜欢她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二人站在一起，是名副其实的郎才女貌。若你能得江山，这美人就是你的，否则，你只能任人宰割。”老忠王留下一句重话，转身消失在瑞王府的夜色之中。
凤景瑞定定地望着眼前虚空的一切，却不知如何是好。
多年以来，凤景瑞在外征战，从无二心。可是如今，他为了一个女人，真真想要和凤羽一较高下了。
若天地大变，也许四皇子再也无法登基为帝，这天下就犹如囊中取物，是凤景瑞一人的了。
每每想到此处，凤景瑞就觉得对不起先皇的嘱托。他曾答应过父皇，定不会手足相残。如今他进退两难，着实让凤景瑞心情烦躁。
尚书府的马车已经备好，移动奴才大包小包的往马车上装东西，柳青带着女儿欧阳倾城站在一侧，与众人话别。
欧阳锋本想一家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可是柳青思虑周详，也不失为上上之计。既然她们母女决定离开，欧阳峰并不阻止。
“天气渐渐凉了，你们母女身子都弱，在山上不比在府中饮食穿度一应俱全。你们定要小心为上，我派几个侍卫保护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儿，夫人要赶快差人来报信儿。”欧阳锋恋恋不舍的望着柳青，不住地叨叨。
“多谢老爷记挂，若是没什么事儿，我们就起身上路了。”柳青轻轻一欠身，给欧阳锋行了个礼，上了马车。
初一紧紧拉住欧阳倾城的一双素手，沉默片刻，却突然又笑逐颜开：“姐姐会回来的吧？”
此话一出，初一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伤感。昨晚姐妹二人已经商量好，今天离别，定是不会掉眼泪的。
可是此情此景，让初一如何能忍得住？
欧阳倾城沉声喝了起来：“你这丫头，生生的把我眼泪勾出来了。说好不哭，却又来招惹我。入秋时节，山上的景色甚为美丽，不如妹妹就在那时去看我，你觉得而可好？”
初一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泣不成声。
欧阳芊芊和欧阳俊杰远远的站着，并不说话。
这对兄妹虽然是龙凤胎，可是性子却南辕北辙。
欧阳芊芊骄横跋扈，所有事情都要放在台面上来讲。欧阳俊杰却不肯多说一句，在尚书府中仿佛是透明的人一般，没人能猜透大少爷的心思。
“妹妹，你路上小心。”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便没了下文。
欧阳锋素来不喜欢欧阳俊杰惜字如金的模样，如今再看他的面色，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让欧阳锋心中更加不快。
“如果你们不是诚心来送，就不要说话了。”欧阳锋故意挑茬，让欧阳俊杰垂眸不再言语。
初一轻轻地扯了扯父亲的衣袖，淡淡的说道：“您何苦要把气儿撒在哥哥身上？”
欧阳锋只是白了欧阳俊杰一眼，看着刘青的马车翩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