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没安好心
翌日，沐涵絮照常待在屋子里看书修炼，只不过她发现了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竟然派人来监视我，还真是看得起。”沐涵絮不屑的嘲讽，余光扫到屋外露出一只脚的人身上，不动声色又收回目光。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们好好儿玩玩儿，看谁笑到最后。
沐涵絮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果然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合气草是最常见的野草之一，这种草生长力旺盛，适应能力强，到处都能看见它的踪迹。世人不知，这种草，若是经过适当的调剂，焚烧后的味道会让人神情恍惚，疯言疯语。
而这种草在沐涵絮手里，将会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扫到身后那一抹灰色衣角，沐涵絮勾唇一笑，将合气草拔了一些，回屋捣碎。
沐涵絮将做好的膏体盛在茶杯里，往里面到了一些水，然后手指轻轻搅动，浓烈如风吹桂花香的味道立刻散发出来，她将茶杯放在了窗棂上，片刻，整个院子都弥漫着这种味道。
合气草的味道让人联想到火灾时那种强烈的熏人窒息感，浓厚的香气仿佛溺水时的最后一口空气，想要用力抓紧，可是抓紧后才发现已经无力回天。
沐涵絮懒懒的倚在红木雕花椅子上，手里拿着的是那本九天游记，听到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沐涵絮眼睛里是顾盼神飞的姿态，嘴角轻勾，继续看起书。
咳嗽声由一开始的强力隐忍到后来惊天动地，似乎要将整个肺都刻出来，声音由远至近又由近至远，然后便听到若隐若现的笑声，诡异、突兀。
……
“咳咳。什么味道。”沐宏皱眉，用手在鼻子面前扇着，他走进铅华院，嫌弃的眼神在四周扫来扫去，“真是晦气，要不是家主派我来，我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的，晦气死了。”
“涵絮小姐，家主吩咐，让你即刻去德善堂。”沐宏站在明间外面高声喊了一声，他才不想进去。
喊了一声没反应，沐宏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一次声音更大：“沐涵絮小姐，家主让你即刻去德善堂。”
又过了半刻，沐宏才见到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女子，半新不旧的鹅黄色八幅罗裙，头上只用了一根碎玉簪子挽着，沐宏心想：这幅装扮，连府里那些丫头都比不上。
“有事吗？”沐涵絮眼神淡漠的扫了一眼来人，见他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大量。
“涵絮小姐，你没见过家主，可能不认识我。”沐宏得意一笑，趾高气扬的道：“我是家主身边的随侍，叫沐宏。”
沐涵絮神色依旧很冷淡：“哦，随侍。”难怪阴阳怪气的。
沐宏心里这么想着沐涵絮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废物小姐，脸上就愈发露出瞧不起她的神情：“涵絮小姐，快走吧，可别让家主等急了。”
突然，沐宏像想到什么一样，上下扫了一眼沐涵絮：“只不过涵絮小姐这样子，去见家主实在是……啧啧。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如此随便，涵絮小姐还是快重新换一件衣服去吧，免得让家主见了不高兴。”
“哦，对了。”沐宏恍然道：“我到忘了，涵絮小姐一向就待在这破院子里，恐怕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衣服吧，也是，一个废物小姐，能有什么时候出门见人的，算了，还是就这样了，走吧。”
沐涵絮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沐宏，直到沐宏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在时，才冷冷的道：“你跟在家主身边多久了？”
沐宏虽有些不解，但还是得意一笑：“我从小便跟在家主身边，至今已经十年有余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听说家主一向最重规矩，你这样的，竟然能服侍家主十年，看来家主的规矩有些名不副实。”沐涵絮负手，请眯着眼睛，就像是看一只蝼蚁般。
“你这话什么意思？”沐宏一怔，随后大怒：“你敢说我没规矩！”
“难道不是吗，不过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便来好好儿教教你规矩。”沐涵絮静静的露出一个笑容，缓缓走进沐宏。她每走一步，就能听见自沐宏身上发出“咔擦”一声。
等到沐涵絮走至他跟前一步距离时，沐宏已经完全跪在了地上。
“嗯，这才像话。你不过是一个随侍，说白了与那些普通的家丁并无区别，见到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时，要行此大礼方能表现出你对我的尊敬之意来。”沐涵絮的裙摆随风轻扬，说不出的好看。
沐宏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后背升起一阵寒意。
他似乎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不知被什么力量压制住，反而愈发抬不起头来。沐宏不屑的怒道：“沐涵絮，你敢对我动手！等我禀报家主，我看你怎么办！”
沐涵絮毫不在意的轻哼一声，随意而慵懒的道：“那也得你有命去说。”
沐涵絮冰冷的声音在沐宏头顶响起：“你既是家主的随侍，想必自然知道上一个来我院子人的下场了，你若是识趣一些，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个好结果。”
沐宏心下一惊，上一个人……
家主曾派人监视沐涵絮这个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听说后来那人失了心智成了疯子，就连大夫都找不出来原因。难道？
想到此处，沐宏猛地抬头，惊惧不定的看着沐涵絮逶迤而去的背影，后背的冷汗早已渗透衣衫。
德善堂。
“家主，涵絮小姐来了。”
沐家主沐同光是一个年约四十多的中年男子，穿了一件藏青色直缀，坐在最中间的黄梨木雕花太师椅上，一只手中握着两颗铁核桃，不时的搅动着，发出“飒飒”的摩擦声。
沐同光在见到沐涵絮进门的那一刻，浑身上下的气势顿时一凛，如同雄狮看到兔子一样强烈的压制还有淡淡的不屑。
德善堂平日里是族中商量大事的地方，今日沐涵絮来，见竟然是在族中但凡有点儿地位的都在，心中拉起了警铃。
“不知家主找我何事。”
那些人眼睛盯在沐涵絮身上，仿佛要看出一个洞来。
“咳咳。”沐同光和蔼的一笑：“涵絮来了，今日也无事，就是想找你过来叙叙家常。说起来，我也有好久都没过你，不想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沐涵絮挑眉，颇有兴致的看向沐同光：“叙家常要有这么多人在场吗？”
沐同光被沐涵絮一刺，也不生气，还是保持着长辈见到晚辈该有的亲和语气：“这些都是族里的长老还有一些叔伯，大家都想看看你。当年你父母早逝，族中将你拉扯长大，一转眼，似乎都有十六年了吧。”
沐同光语气悲叹，眼神露出一抹恍惚与怀念。
一旁有人接话：“家主好记性，的确是十六年了。”
“不错不错，这些年真是辛苦家主了。”
辛苦？
沐涵絮嘲讽的想，若是将自己扔到一边不闻不问也算辛苦的话，那家主确实很辛苦。
沐同光见沐涵絮低着头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后扬起更加亲切和蔼的笑容：“当年老三和三弟妹死的早，只留下你一个婴孩和你那半大的哥哥，老三临死前将你托付于我，我这些年来为了做一个好大伯，也是费尽了心思。”
“不过后来你哥哥争气，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八星初级灵师，现在就连你这个原来不能修炼的……人，如今也能修炼了，真是值得庆祝啊。”沐同光语气很是感慨，说道最后，竟然眼中还泛起了泪光。
“家主仁心，实为我沐氏一族的典范啊。”
“不错不错，像家主这样的大伯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沐涵絮冷冷一笑：“我听说我父母只是掉下山崖失踪而已，不知为何家主您却说成是已死，若真如您所说此，那为何家主不阻止帮助我父母，反而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呢？”
“这……”沐同光一愣，面对沐涵絮冷冷的眼神，他一笑带过：“我知晓你和你哥哥这么多年一直相信你父母没有死，只不过时过境迁，你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我希望你和子墨都放下心中的执念。且当年之事实在说来话长，你和你哥哥都不在，自然不知其中曲折。”
“既然说来话长，不如就长话短说好了。”沐涵絮丝毫不买账，沐同光这么多年都没有在乎过她一丝消息，今日却突然唱这么大一出戏，实在让沐涵絮不得不防。
沐同光叹息一声：“你这孩子，真是顽皮。”
明明是反问，却被他说成是孝子不懂事。
沐涵絮冷冷一笑，不可置否。
“今日家主叫我来，想必一定不是为了说废话吧，说什么这样的大伯打着灯笼也难找，我看也未必。”沐涵絮看向之前说这话的族人，眼神含着寒光，看的那人心虚不已。
沐涵絮继续道：“我记得我之前在家族测试之时，因为不能修炼，家主还说过要将我赶去庄子上做苦力的话，还是我哥哥苦苦相求，又答应为你们做事，你们这才勉为其难的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