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相
这呆子竟然一口吃掉了一个火球，不往远了说，这火球至少也是我积攒我全身四分之一精气所铸成的。
对这愣头青来说，居然只是一剂辣粉，恐怕还是微辣级的。
我有些挫败，正准备集起全身力量再来一发，这愣头青居然把屁股对着我，白尾巴团成一条小旗。
他投降了！
都说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这话真的不错，本来已经做好了一番恶战的准备，但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损伤一根头发，如果事情真的可以这样结束，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旁边的人头柱仍令我十分的顾忌。
还有巧儿的事情，看着同样在看着我的巧儿的头，巨大的谜团依旧悬浮在我的心里，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不过，拿这愣头青来问话也正好。
“呆子，你是不是认怂了？”我道。
“哎哎怂了怂了，别打了别打了，我要找妈妈……”愣头青仍然疯言疯语。
“那你说说，这些人头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和我先前见过的人长的一模一样？”我问道。
“妈妈！妈妈！我要找妈妈！”愣头青摇头晃脑的鬼叫，全然不顾插在他另外两个头上的邪剑会不会割着自己。
“妈的。”感情这狗头耍我呢，还是烧了为妙。说着我又发动起了风火决的绝令。
“哎哎别打了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愣头青向我求饶道。
四面的鬼气早有预谋般的散开了，阴绿色的天空突然破开一道口子，透出一道纯白的光。缺口越来越大，最终占据了整个天空。
“啊！”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四下里都是人头柱，我来的地方，去的地方，全部被这样的柱子占满。柱子上的人头表情迥异，偶尔有几张熟悉的脸闪过。
“怕了吧，嘿嘿，人类就是人类，哎哟，君子动口不动手。”
愣头青挨了我一记结实的火球，终于老实下来。
“呆子，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卸了你的头熬汤。”话虽这么说，真叫我喝，我却是拒绝的。
“别呀，我说。咳咳。这是一个遥远的故事。”
我挥了挥手上的火球，愣头青立刻加快了语速。
“阿虎，大概有几千年了吧，几千年前，地狱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哦。”愣头青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那时，死去的人们不能立刻投胎，在这第一层地狱安居，可热闹着哩，有饭店，游乐园，该有的都有。”
“他们对我也非常不错，经常带一些美味的菜肴给我们吃。”
“但是这是地狱。”愣头青的神色出现了一丝哀伤。“他们能到这里来，就说明他们前世犯下了滔天的罪过，尽管他们不这么认为。”
“地狱的人是不可能去投胎的。”
“地狱的所有人，都必须忍受火烤，刀割，油煎，冰冻，这是他们必须忍受的事情。鬼差隔一段时间就会把他们所建立的一切化为灰烬。”
听他说道这里，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不知是头晕还是眼花，我竟然看到愣头青流露出关切的神色。
“你还要往下听吗？很恐怖的哦阿虎。”
“说！”我断然道。
愣头青点了点头。“即使这样，人们还是忍受着折磨，默默生活着，可是，一件绝对绝对禁止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叫红娘的女子，竟然与夫君生下了孩子。”
“在地狱里产生的生命，阿虎，这是一个奇迹，但罗刹们知道后，立刻下令斩杀这对夫妇和他们的孩子，钉在柱子上，每日加量折磨。”
“经历这么多年，村民之间都有了感情，于是加以阻挠，在罗刹看来，这已经上升到了一场暴动。受难的主体从这对夫妇变成了所有这层地狱的人。他们还把我的头变成三个，以这些人的头骨为食。当然，我是不吃的。”
“当然，人们每日受苦总要有发泄的地方，于是人们的思绪凝聚在这鬼雾中，自动扮演起了各自的角色，你先前看到的，就是这些人的幻想阿虎。”
愣头青说完，自顾自的挥着爪子，像是想把另外两个多余的头给割掉。
看着红娘在地上挣扎的脸，我的内心不由得一阵哀伤。这回，却是想帮也帮不得了。我默默走了过去，摸了摸巧儿的头，后者露出一副极为舒服的表情。
红娘让我把巧儿带走，恐怕就是她让巧儿脱离苦海的心愿罢。
我蹲下来，像个娘们一样，泪水止不住的直流，滴落在镶满人头的土上。这就是地狱！这就是地狱！
“红娘，对不住了！不能完成我们的承诺了。”我颤声道。
地上的红娘像是没听到一样，面露痛苦的表情不断挣扎着，一会发出尖叫，一会蹙眉，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我擦了擦泪水，看着红娘，想着我们相遇的种种。即使受到如此大的折磨，他们依然没有把怨念凝聚在梦境里。
我看到的，只是人们对普通生活的幻想。然而对地狱的各位来说，这却是一种奢望。
我意已决，催出一道火咒，将红娘包裹住。后者突然睁开眼睛，露出一副慈祥的神色看着我，像是在向我道谢。
不一会儿，红娘的头化作灰尘，飘走了。
鬼老头说的一点也不错，“常在地狱走，半步不嫌多。”只怕走的越深，这地狱就越是蛊毒，蚕食人的心灵。地狱的恐怖程度，远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况且，这还只是第一层。
天知道后面的地狱还会是什么样子。想起那可恶的光头女鬼，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等着，我迟早在这地狱里找到你，把你剥了皮来喂这地狱犬。
摇了摇头，撇清那些没用的杂念，我向趴在地上玩弄爪子的地狱犬走了过去。
“哎哟！”地狱犬发出一阵哀嚎，我顺势把邪剑抽了出来。
“头还没断下来呢，能不能轻一点。”除了另外愣头青外，另外两只头已然没有了生机。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并没有刻意让愣头青幸存，但结果看来，却是极好的。
“呆子，第二层地狱怎么走。”
“你还想去第二层地狱，还没见识到地狱的残酷么阿虎？”
“我留在这里干什么，和他们一样变成柱子么？”我厉声道。
地狱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要说捷径我倒没有听说过，不过既然地狱在下面，我替你刨一条地道出来罢，不过你可不要后悔。”
说着，地狱犬嗷呜一声扑在地上，爪嘴并用，不断的翻着地上的土，不一会，一个大坑就挖好了。看着地狱犬工作，我也是一阵无语。
没想到这么简单，早知道就自己挖了，还用费那一番功夫么。不过，下面的几层地狱倒是可以试一试，但总不能用手挖吧，对了，不是还有这邪剑么。
“你挖土归挖土，自己用手刨，别动我的心思。”突然，我的意念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大概六十来岁，听上去有一种冰冷的感觉。
我暗道不妙，立刻掏出邪剑准备战斗。
“蠢那，我在这里。”意念中的声音说着，剑身发出一阵鲜红的光。
这次轮到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是邪剑，呸，也就你个屌丝给我取这么个难听的名字，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把我都喊土了。亏我认了你这么个主。”
“我靠！你不邪你在认主的时候骚叫什么，还把老子吓了一跳。”我气恼道，
“老夫被埋藏多年，重新见光能不喜悦么，倒是你个怂货，老夫刚清清嗓子就吓成那熊样，吓得老夫都不敢叫了。”
“你还有理了你。”看着这邪剑，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貌似有一种读心的能力，我心中所想，恐怕都被他知晓了。
一个念头闪电般的击中了我的心。
“邪老头，我问你，你是不是看到红娘了？”
“看到了。”
果然，地狱犬在欺骗我，红娘是真实存在的，正准备提剑去杀狗，邪老头的下一句话打消了我的念头和希望。
“只是是在你的脑海里。现实中你一直在对着空气乱挥，本想提醒你，可看你那傻样又着实好笑，老夫一时来劲多看了一会。”
贱贱的声音在我心海里涌现，我真想把这剑掰弯了。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柱上的人头刷刷的被椅下来，一时间哀嚎遍野。恐怕我在鬼老头那里听到的哀嚎声，就是这里传出来的。
“哎哟，挖好了。这土可真难吃。”
“你把挖的土全吃了？”我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呀，不吃放哪？”看着愣头青眨巴着眼睛，我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傻着就傻着吧，傻人有傻福，更何况对方还不是人。
走之前，我来到“巧儿”跟前，把一旁的人头拨开，抚摸着她的头。
“巧儿，我定让你重新投胎做人，这是哥哥对你的承诺。”我郑重道。
巧儿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憋了好半天的劲才发出虚弱的声音，颤颤的说出几个字“好……的……奴……家……等……着”
向地狱犬抱拳道别，我纵深一跃跳下坑中。
地藏王，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