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快说！！”老爷子迟迟不给回复，封崇安有些急了。
如果他连对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都不清楚，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眼前不自觉的又开始浮现起自己心心念念的阿瑾的模样。
本以为，自己和阿瑾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的时候，却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苏家大小姐，一个封崇安几乎没有印象的女人，封崇安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看着儿子这般表情，封老爷子的嘴角上扬，神秘地朝他笑了笑，摇头说道：“为何不把这些惊喜留到最后呢？反正在婚礼上见了面就知道了呀！”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那个丫头啊，姑且配得上他的儿子啊，至少比起那个戏子
“婚礼上见面？”纵使对所有事情都持着淡定态度的封崇安还是惊讶得瞳眸张大，“难道之前没有其他事情了吗？不用拍婚纱照什么的吗？女方家里愿意？”至少得让他碰一面啊，难不成要像中国古代一样，洞房花烛夜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长什么样？
“那有什么好拍的，现在网络技术那么纯熟，让人用电脑合成一张就好了。”封老爷子眸光一闪，开玩笑，如果两个人见面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外节来，那样真的就是天下大乱了。
“真的吗？女孩子家里也愿意？”封崇安真的是很惊讶，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面很少有女人这么不重视一抽礼的程序的，况且这个还是自己的婚礼。
老爷子瞥了一眼桌子上面的钟表，轻咳嗽一声，用满是沧桑的眼神看着封崇安，说道，“崇安啊，都是父亲不好，若不是那事情实在无路可走，我也不愿意拿你的婚姻开玩笑。”
父亲年迈的声调，无奈和悲伤的表情，无一不在刺疼着封崇安的心，他不禁问自己，身为人子，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让自己年迈的父亲如此这般为自己操劳。
是的，就算是对父亲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而言，现在也该是他回报他对自己的投入的时候了。一直以来，他甚至连父亲的双鬓不知道何时已经染白都尚未察觉到分毫，只是，仅仅是躲在他的身后，鼓捣着他自己以为的艺术，享受着父亲给自己带来的那份安宁。现在家里遇到了难处，他封崇安身为封家唯一的儿子，能助自己家一臂之力，他该高兴的？不是吗？不知道为何，谢瑾的音容笑貌在封崇安眼前愈发清晰可见，封崇安心里五味杂陈，当初说好不轻易分离的是他，如今要放开那双温柔的手的也是他。
封崇安心里不禁涌升起一股淡淡的讽刺感。
看着儿子挣扎的表情，封老爷子的眼眸愈加深邃，他愈发确定那个戏子对自己的儿子影响之深。看儿子的模样，像是个好姑娘，只是也许并不适合自己的儿子，他封家虽然不是那么注重门第之分，可是至少得是身家清白的姑娘，区区戏子就想进他封家大门？想都不要想。
封崇安好半晌没有说话，书房里的灯似乎都在冒着冷却的雾气，诉说着话题的严酷。
思量许久，他终于抬起眸子正视起自己的父亲，重重的回答，“好。”说着，封崇安突然觉得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自己的父亲，心里的是落寞吧？如果阿瑾知道自己要让她失望了，会是怎么样呢？封崇安转身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而是向自己的卧室走去，那个他很久都没有住过的房间。
封老爷子目送着封崇安的背影离开，心里突然一颤，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这般无力过？不久之后，那个孩子便会以他的儿媳妇的名义，搬到这个偌大却有些许冷清的封家来居住，封老爷子不禁想着，那个孩子会否适应的了他们家的生活模式呢？
老爷子不确定这个婚姻是否真的能给自己的儿子带来快乐和幸福，不确定自己的儿子是都真的能够忘掉那个戏子去接纳自己应该娶的女人，他更为担心的是他自己其实年事已高那两个孩子还需要时间磨合可是他这个老头子是否能等得到这两个孩子相处融洽的局面的时候呢？
老爷子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他其实也怕，怕自己的儿子因为不满意这个婚事而出逃，让封家面子里子丢个彻底，怕自己的儿子一下没有处理好他那个女人的事情，所有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可是，如果苏家的那个孩子真的不适合自己的儿子的话，他又该如何抉择？老爷子的脑海里闪过的每一个想法都是他心里的担忧，虽然整合起来有些许杂乱无章，如果因为新儿媳妇而让封家在世人面前丢人，哪怕她是苏家的大小姐，他也绝对会让他后悔莫及的。
老爷子想着，那双原本满是慈和的眸子蓦地射出凌厉的寒光，脸上之前用来应付自己儿子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刚刚看到的那张年迈却温柔似水的脸是幻觉一样。连带着，室内的气温仿佛也降低了几度。
回到房间的封崇安难得的没有打开电脑，而是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上天好像忽然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让他觉得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他一早就知道也许自己的婚姻会是不自由的，而且她也见过许多的商业婚姻，政治婚姻，她也曾经鄙视过那些盲目顺从的人，封家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封崇安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可是就在他以为一切的事情都可以自己决定的时候。
这种政治性质的婚姻竟然也轮到了自己，轮到自己他才明白，很多事情其实是没有办法的，他无法反抗，只因为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也许家族的未来就掌握在自己手上了吧？封崇安侧过脸看向窗外，平日里还算亮晃的月亮如今看起来竟然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一样。封崇安不由的叹了口气。
忽然，他转头间瞥见了自己的手机，手机敲震动起来，有人打电话来了，透过亮起的屏幕，封崇安看见了来电人的名字，是他的阿瑾。他没有接，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个温柔优雅的女人，那个甚至已经怀着自己快要呱呱坠地的孩子的女人。他想，如果她知道自己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而且娶的还是一个他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人，她会有什么反应呢？封崇安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答应谢瑾要娶她的事情，可是如今自己要结婚了，新娘竟然不是她。
封崇安不免烦躁的揉揉自己的头发，他不敢再往下想。颓然的叹口气，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任凭窗外的月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心底涌起一份冰凉。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封崇安反常的没有接电话，谢瑾皱起了眉头，手无意识的抚过自己已经接近临盆的肚子，嘴里轻轻呢喃，“宝宝，你说，爸爸是不是生妈妈气了？是不是妈妈哪里做的不好他才突然不理妈妈的？”
从那天起，封崇安便像是失联了一般，没有再回去他和谢瑾的那个小家。
随着婚礼的临近，本来就没什么话的封崇安变得越发沉默，脸上少了份温和，多了份让人难以接近的冰冷。他每天不是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就是和一些酒肉朋友在外面玩到天亮才醉醺醺的回来，而不管他有多失去理智，嘴角的那抹讽笑却始终没有消散。
这样的封崇安让老爷子看着心疼，再怎么说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
瓷盘碎裂的声音不知道在二楼响起了多少次，伴之响起的是封崇安毫无语序的怒吼声,“我，我不是说过，我不是说过我不吃了么？”
“老爷，少爷他……”
封老爷子皱眉，放下手中的报纸。
“少爷最近吃东西很不规律，少爷他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承受不住的。”老管家想到自家少爷日渐憔悴的模样就感到难过。小少爷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跟他倒是也还算是交心。虽然以前的少爷其实也不常笑，大那是至少有时候还有那种敷衍的假笑，那样的少爷好歹还有点生气，可是如今的少爷别说假笑了，就像是和笑字绝缘了一般。如千年寒冰一般，冷的让人心疼。
“随他吧。”
封老爷子叹了口气，再怎么包容的孩子其实也是有脾气的吧，也许让他发泄一下反而会更好？虽然嘴上说随他吧，封老爷子眼眸里却还是满是无奈。自己这个儿子，怕是这辈子以来最让他操心的了。
身为父亲的本能让封老爷子还是叫住了老管家，“等等。”
老管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叫住自己的主人，“老爷？”
封老爷子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吩咐道，“我去看看他，你去准备一点容易消化的食物和醒酒汤送上来。”
“是。”老管家恭敬的答道。
看着自己的主人已经日渐佝偻的背影，老管家心里不由的感叹，岁月不饶人啊，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刚刚跟着主子的时候主子的模样，倒是和现在的少爷一般高大，只是要比少爷更加壮实一些。小少爷是真的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