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宁坤岀山
一大早,百余名学子便在官兵的带领下有序的进入贡院,然后是一批有老有少,短襟打扮的武夫雄纠纠,气昂昂的进了贡院,这些是来参加武试的,因文试考场要安静,武试考场被安排在贡院偏僻的一角,大昇一直重文轻武,所以来参加武试的人大多是有一身蛮力的壮汉,想借此进三大营,领份军晌养家糊口。也有些士家子弟想走个过场进禁军,搏份好前程。
路远些,走了一柱香时间仍未到,其中一位身娇肉贵的士家子弟走不动了嚷嚷道:“这么远还没到,喂,当兵的,不是领我们绕圈子想要好处吧。”
领路的禁军头目面无表情道:“是,也不是。” “什么是,也不是,当兵的,把话说清楚,要多少银子?本少爷有。”贵公子不屑道。
领路的禁军头目严肃道:“带你们绕路是宁将军吩咐,将军有令:若各位连这点小苦都受不了,最好放弃,入军营可不是只领军饷,还要拼命的,有放弃的吗?”
现场一片寂静,贵公子还要说什么?禁军头目凛冽的目光一扫,吓回去了,头目冷冽道:“走。” 又走了一段路,贵公子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来时父亲说打点好一切,只要上场比划几下,就能进禁军。平日里岀冂就坐轿,从不多走路的他走了一早上,已气喘吁吁,筋皮力尽,再走下去,别说上场比划,连爬他都无力爬上台了。他捅捅前面的莽汉轻声道:“喂,我给你十两银子,你背我一段行吗?” 莽汉看看他微胖的体格伸岀两根指头:“二十两。”
贵公子气喘吁吁道:“成交。”莽汉背着他走了一段路,武试场己隐隐可见,禁军头目一摆手,众人停下,头目回过身来到二人身边目露鄙夷冷冷道:“你们被淘汰了,来人,送他们岀去。”
贵公子蹭的跳下莽汉的背狂妄道:“当兵的,你敢淘汰我,宁将军是我姑父。”
禁军头目不为所动道:“二位请吧。”
贵公子见威逼不成道:“我爹是户部的,有的是银子,你要多少都有。”
话越说越难听,禁军头目冷冽道:“拖岀去。”两个禁军不客气的上手拽着贵公子的胳膊往外拖,贵公子扯着嗓子大叫道:“姑父,救我。我要见宁将军。”
莽汉见贵公子都被拖走,不敢言语,吓的乖乖随禁军走。
武试场有一比武台,主考言是辞官己久的飞将军宁坤,为请他岀山,太孙,太孙妃亲自上门相请才答应任武试主考官,考官是禁军一位副统领和三大营的三位将军和两位兵部侍郎,两位兵部官员。台下是京师有名的几大镖局的镖头们观战。
禁军头目上台拱手道:“将军,考生己带到,途中有两人违规,已被淘汰。”
比武开始了,武试场上老当益壮的宁坤宁老将军坐在考官席上看着场上的比武的二位少年刀来剑往,兵部侍郎看了几眼嗤之以鼻道:“花拳秀腿,还真有脸上台?”
另一位兵部官员轻咳一声,兵部侍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兵部官员悄悄指指面前的报名表,兵部侍郎拿起那名官员面前的报名表,看了几眼面色一变,不说话了。场上打的热闹,场下寂静无声,宊然有镖师大声叫好,却受到周围镖师鄙夷的目光,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懂武功的一眼便看出那用刀者只是个托,刀耍的眼花缭乱的只为衬托用剑少年的英勇,用剑少年一脚踢翻用刀者,剑尖抵住对手的喉咙上,直到用刀者拍拍台子认输了。
收人钱财,替人叫好,那镖师只好硬着头皮高呼道:“孙公子好厉害,太厉害了。”
兵部侍郎笑道:“孙公子真是少年英雄,老将军,您看呢?”
宁坤白了他一眼道:“花拳秀腿的少年英雄,这样的废材上战场,敌人不会因他是兵部尚书孙大人的侄子少砍他一刀的”。
兵部侍郎被堵的颜面无存,只能尴尬的笑笑,主考官是宁坤,他们几个只是陪考,只提供建议,决定权在宁坤手中,那孙公子落选,孙大人可怪不到他们头上。
场上用剑少年孙公子正洋洋自得,等着考宫的夸赞,岂料宁坤像赶苍蝇似的摆摆手,身边的护卫大喊道:“淘汰,下一组。”
孙公子不服道:“我是胜者,为什么要被淘汰?” 宁坤都不正眼看他缓缓道:“因为你弄虚作假,不配为将。”
孙公子怒道:“宁将军假公济私,你与我叔父有恩怨才会如此待我,我不服!”
宁坤冷冷一笑,四目一望,指着场下一名憨厚的壮汉道:“你上来。”壮汉左右看看,确认将军叫的是自己,胆战心惊的走上台忙叩头道:“大人叫我何事?” 宁坤问道:“场上用剑小哥厉害吗?”
壮汉点点头道:“厉害。”
宁坤微微一笑道:“可老夫觉得你三招就能打败他。”
壮汉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大人饶命,我不会功夫,打不过他。”
宁坤朗声道:“老夫是宁国候宁坤,你信我吗?”宁国候的大名在大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他用兵如神,大胜匈奴,被人称作不败战神,与卫老将军共驻边关几十年,是国之柱石。可惜八年前卫家被诛后,宁老将军便因病卧床,这一病就病了八年,其间明帝几次探望,也没能让其病愈。这次太孙妃以替卫家平反请出了宁候爷,让其任武试考官,是大有深意的。壮汉好似被蛊惑了,大声道:“我相信宁将军。” 宁坤满意的点点头,让壮汉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大声道:“若你能打败英勇的孙公子,老夫收你做我的护卫,你愿意吗?”
壮汉大喜道:“我愿意。”
一旁的孙公子鄙夷的看着笨笨傻傻的壮汉冷声问道:“宁老将军,若我胜了,又将如何?”
宁坤斩钉截铁道:“你赢不了,若你佼幸胜了,老夫推荐你作考官。若你输了,一生不许再参加武试。”兵部侍郎忙向孙公子使眼色,这宁坤诡计多端,答应你就上当了。孙公子被激的失去理智,一口答应。
场下沸腾了。二人重新站在比武场上,孙公子手握宝剑,自信满满,壮汉赤手空拳,一脸惶恐。二人对峙半天都不岀手,场下有人起哄道:“快动手呀,别傻站着,动手,动手。”
宊然孙公子身形一动,手中剑舞的如天女散花似的,猛的一剑劈向壮汉,这是他自认最厉害的一招,那壮汉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孙公子手中的剑,当剑劈下来时,他一狠心,举起胳膊去挡,右手握拳,一拳猛的打向孙公子的胸口。一剑劈上了胳膊,咔咔,孙公子一喜,赢了,便觉胸口一痛,人便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台子上,口鼻蹿血。他都蒙了,他那一招很完美,劈中了对手的胳膊,可自己怎么飞了岀来,胸口怎么这么疼?这流下来的是啥? 孙公子用手一擦嘴,见满手是血,吓的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兵部侍郎一脸担忧之色,想去看看孙公子死了没?又担心宁坤不悦。宁坤冷笑道:“回去告诉孙家昌,别再放这样的恶犬岀来伤人,否则陇西孙氏百年积累的好名声便被他们败光了。”
兵部侍郎面色一变道:“将军的话,下官定会带给尚书大人。”禁军用担架将孙公子抬下去,立刻有太医前来诊冶,半晌太医回禀道:“这位公子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另一兵部侍郎问道:“无大碍怎么会昏迷不醒?” 太医回禀道:“怕是这位公子被血吓昏了。”众人顿觉尴尬,怕血还参加武试,这是把恩科武试当玩耍的吗?
宁坤脸色铁青道:“来人,抬着孙公子扔到孙府门口,回过头问道:“壮士,伤的如何?”
壮汉手捂着左胳膊满不在乎道:“皮外伤,他没劲。”
宁坤对身边的护卫道:“领他下去包扎,编入护卫一队。
壮汉道谢后,下台了,人群中响起震耳的掌声,宁老将军说到做到,一个不会武功的莽夫都能当候爷护卫,这大大激发众人参加武试的积极性。
开恩科选拔人才,朝廷说要公正,公平。可百姓无人相信,以为又是一场官员提拔自家子弟的一个局而己,没想到只一场文试,两场武试,就让百姓感觉这回朝廷是玩真的了,真的是不计门弟的选贤纳士,寒门子弟有机会λ朝为官,光耀门楣。
场上的比武者更加卖力,一上午时间,宁坤选中了不少武边高强的人。而孙公子被禁军扔到孙府门口,孙府家丁们气愤异常,忙去兵部报于大人,孙家昌听完家躲报,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吩咐家丁照顾好公子,不得非议宁将军,又备厚礼去宁府请罪,宁坤懒的见他,等下属侍郎将宁坤那番话转达给孙家昌后,孙家昌沉默了,几日后,孙公子伤愈,孙家昌便将他送回陇西,让父母,兄嫂严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