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怒揍
林小乐打累了，就蹲在地上哭。
云归看着眼前蹲着啜泣不止的一小个，轻轻叹口气。谁知下一秒被拉住腿，直直被拽到地上。林小乐翻身趴在他身上，企图制服住云归。
云归躺在地上看着少女红着双眼，怒火燃烧了她漂亮干净的眸子。她纤细的双手卡住他的脖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创造出这个假的世界困住我，是想做什么！”
“丫头，别这么生气。”
“你不许这么喊我！”林小乐捂住他的嘴，“你不许用这张脸和我说话，你给我变回去。”
云归无奈地笑，他本就是这张脸，怎么变回去？
“冷静点。”
林小乐椅着云归，“你给我变回你的大黑雾。”
“好好好。”云归下一秒变回黑雾。
林小乐盘腿坐在这一大片镜子似的地方，看着眼前飘动的迷雾。
她也不言语，就死死的盯着黑雾，神色不明难以捉摸。
“你是怎么看出来世界的假象？”
“关你屁事。”林小乐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混蛋。”
云归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小乐这幅野猫般的模样，以往她都是跟在他身边，或者开开心心的叫他大神。
“你是不想离开这里了？”
“想又能怎么办，你又不会放我离开。”林小乐眼神清澈难掩凌厉，“你上一次把我带到这个虚假世界，其实就是在试探我，这一次你觉得万无一失就想困死我。”
“我自认为绝无漏洞，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告诉你，你得到答案就会把我关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云归低声笑，这丫头倒是越发机灵。
“如果你愿意说出来的话，我愿意和你交换秘密。”
“不说。”林小乐固执地很，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得逞。
“那我先说，沈墨亭之所以被困住，是因为他拒绝了议和的事。”
林小乐稍稍一怔，瞬间明白。
他失去了原本应该作为男二号的使命，对情节没有推动作用。所以才会被放弃。林小乐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让我选择沈墨亭还是辰星？”
“因为你本身就承载了极大的气运。你的选择能扭转沈墨亭的命运。”
“终究还是我害了他。”林小乐半垂着头，喃喃自语。
云归沉默，听到耳边有声音传来。知道是西门子回来了，西门子就是林小乐口中的监管者。而云归其实是另一个监管者，只是他可以拥有实体，在小说里以神秘人的身份参与控制小说。
云归和西门子打了个照面，化作一团黑雾。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林小乐并没有抬头注意到。
“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发现那个世界的虚假？”
林小乐低垂的不语，在云归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从来不信，小说世界可以影响到现实世界的人和事。除非，它们本就是在同一个维度，除非两个世界都是小说。”
“小乐，小乐。”叶照影轻轻椅她，林小乐似乎还在昏睡。
不过，渐渐的，她就苏醒了。
“小乐，饿了吗？”
林小乐还有些没明白，这是回来了还是在另一个缔造的虚幻世界？
见着林小乐傻傻的模样，叶照影用法术探寻她的灵魂状况。果然两个灵魂都还在，一个沉睡着。
“你是哪一个？”
林小乐回答，“我是小乐。”
“你这幅模样，可又是入了那个走不出的梦？”
林小乐摇摇头，又点头。又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先不想了，我给你去找些吃食。”
“好。”林小乐等叶照影走后，就坐在了床榻上思考。
刚刚是什么情况，监管者是有两个吗？
林小乐摸摸下巴，沉思良久。连辰星靠近也未曾发觉，直到他的鞋闯进视线。
她抬眼瞧着辰星，模样有些呆滞，还未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
辰星摸摸她的头，“可有不适？”
林小乐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没有。”
“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林小乐抓住他的手，迫切的问。“你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辰星从未有过如此艰难的时刻，他面色凝重，眼神纠结犹豫。
林小乐看着他的表情，心下已然明白。难怪另一个黑影说辰星并非是个一见钟情的人，让她好好想一想。
“小乐。”
“你先出去。”林小乐突然害怕，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辰星欲言又止，最后只落寞的说出一个好字。
叶照影和坠儿端着清粥小菜。
刚踏进门，林小乐就将坠儿打发走了。
叶照影还正疑惑着，林小乐就拉着她到床榻的角落，压低声音道：“他记得我了，照影，他记得我。”
“这事，我也是刚刚知道。”叶照影心里横生愧疚，毕竟顾谨言也知道阿宝的事，虽然他确实也是无辜的。但他的隐瞒使得这事延时真相的出现，叶照影此刻也是无措。
“秘术失灵，你有没有遭到反噬？”
叶照影一愣，“不是秘术失灵。”
“那是什么？”林小乐又问，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映着叶照影姣好的脸庞。
“他，其实是阿宝。我们都误以为第一次见面是晚城，所以少了些记忆删减。”
“他是阿宝！这怎么可能，他，他是阿宝！”林小乐难以置信，一度激动的双手不自觉挥动。
“是。谨言亲口说的，他是在那次你带阿宝去顾家才知道，原来失踪的北野王竟然变成了稚童阿宝。”
“我的天啊，什么情况。”林小乐坐不住，站在屋子里开始无目的的走动，右手微微捏着下巴。
“阿宝，阿宝。”林小乐回顾从前种种，原来那么多蛛丝马迹被遗漏了。初见他时，他就是重病缠身，也不说话。后来，她以为是因为他的身世可怜，所以比较早熟。他的学习能力强也被她认为是因为天赋聪明。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成年人，那些文字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熟练运用的。
“难怪，难怪。”林小乐恍然大悟，“我就说，以他的个性怎么会接二连三的一见钟情。”
叶照影淡淡的笑，“他不是一见钟情，他是钟情于你。”
“可是，我没法给他承诺。”林小乐轻咬下唇，“有什么办法可以抹去他这些记忆吗？除了秘术，你不能再受到反噬了。”再有一次，叶照影命不久矣，
“没有。即使不被反噬，也没有办法再抹去记忆。”叶照影无奈的说，“任何人只能被施展一次秘术。”
“不如，我带你走。”
“他会把整个灵山也挖出来的。”林小乐开玩笑道，“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明明在笑，眉眼却带了些忧愁。
叶照影想起了当初的顾谨言，如今林小乐的处境与曾经的她颇为相似。
“我该怎么帮你？”
“离开这里。”林小乐握住她的手，“忘掉我，如果可以，帮我关照辰星。”
“你要离开这里？”
“暂时不会。”林小乐故作轻松道：“我会在他身边待到我该离开的时候。只是你尽量不要在与我联系了，如果他现在知道我的来历，他肯定会做什么来阻止我。”
“你是我在这里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卷进来。”
叶照影同样握住林小乐的手，“正是如此，我希望能帮到你。”
有时候，两个女子间的情谊，也是牢不可破的。
在林小乐的再三劝说下，叶照影才勉强同意离开这里。她临走前留下一个千纸鹤用于求救，这个千纸鹤是叶照影精心打造，可一日到达任何一处。
林小乐将这只千纸鹤藏在了梳妆盒的小夹层内，想着绝对不要启用这个东西。
这三日，辰星屡屡想找林小乐，林小乐总是躲着他。适逢北燕局势大变的消息传来，辰星也忙于与北燕皇帝合作的事宜，也鲜有时间能空出来。
“她现在做什么？”辰星从一沓密信中抽空问，难掩疲惫。
“红袖姑娘还在霞碧阁看守着沈公子。”坠儿如实说，她实在难以理解这些日子发生的奇怪事情。
“她已经守他三日，还没缓过来吗？”辰星稍稍有些不悦和委屈。
“红袖姑娘不肯放弃，今日还找过张公子。”
辰星眼神微变，后又放下手中的信。
“继续说。 ”
“他们没让属下靠近，但红袖姑娘回来的时候很失落。”
辰星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眼神游离。“你回去盯着。”
“是。”坠儿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屋子。
辰星坐在桌前，良久不语，眼神盯着某一角。后又缓缓站起，走出屋子去。迎面而来的张沐，也就是莫斯，一直是面瘫脸，唯有那双灰色的眼睛盯着辰星。
辰星抬手，周围暗中守着的藏龙使就离开了。
“她知道我是谁了。”
“嗯。”
“我没说那个事。”
“多谢。”辰星明显松了口气。
莫斯的眼睛微微下垂，“但她早晚会知道。”
“我不在意。”辰星的衣袍下藏着紧紧攥着的手，眼神里暗涌着紧张。“她在我身边就好。”
“她会后悔救了你。”莫斯毫无情绪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
“无妨。”
“我要闭关了，这次消耗了太多能量。”莫斯说完，就离开了。
辰星站在原地，庭院里竹叶渐渐凋零。
风吹动他的衣袍，风里传着轻轻的声音。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