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苦命的两人
因为五尊城的事情，小叶村发生的那件事情也被传了开。叶落在其他弟子的通知下，知道了自己家人全部遇害。但是叶落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哭大闹，只是很安静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到田间，继续自己的工作。
或许，有那么几滴泪水，不小心沾湿了脚下的灵草。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即便是你有伤心的事，足够让你有了不顾一切去哭闹的资格。但却没有一个在意你的人，你也会变得不经意间，将所有的事情藏在心里。等到没人了，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才会拿出来，无声的哭泣吧。
这几天，叶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比起之前的寡言少语，现在的叶落整天都不见得会说一句话。众人都知道发生在叶落家里的事情，有同情心的，会可怜叶落。其他人，多半只是一笑而过，大抵是因为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根本体会不到那种痛苦吧。
叶落还是一个人忙着一大片的田地灵草，因为牧风没有来帮忙。每天叶落都要忙到繁星在空的时候，才一个人慢慢的走回住处。
是夜，叶落像前几天一样忙到这个时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叶落小心翼翼的从田间走了出来。
突然，叶落身躯一怔。那个前些日子一直来帮自己的少年，那个一直带着灿烂笑容的少年。此时正站在前面的不远处，看着叶落。
“对不起啊，这几天师父抓得紧，不敢跑出来。”
还是那样慵懒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笑容，牧风双手抱在后脑勺，抱歉的说道。
叶落那颗原本沉重的心，此时却不知为何，轻了不少。
叶落笑了一下，却没发觉眼角溢出了一滴泪水。“你没来，我可辛苦了。每天都得忙到这个时候。”
牧风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过了一会后，牧风对着叶落问道：“你喝过酒吗？”
“啊？”叶落像是没听清，慢慢的走到牧风跟前，疑惑的看着牧风。
“我带你去喝酒，走。”说罢，牧风拉起叶落的手就往外面走去。“你别出声啊，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你们朱雀院会不会有什么巡逻的弟子。要是被发现我把你拐跑了，明天我可就得自己去领罚了。”
跟在牧风后面的叶落噗嗤的笑了出来，乖巧的不说话，任由牧风拉着自己。
......
牧风在这天穹峰上面生活了十六年，当牧风达到御气境，可御风飞行的时候。便开始对这神秘而充满诱惑力的山间丛林探索起来，几年下来，牧风可以说是对着天穹峰最为熟悉的人。
哪里有一望无际的花海，哪里有千丈瀑布，哪里有调皮的神兽，牧风闭上眼睛都能找到。
牧风带着叶落来到一处峭壁上，旁边，便是一道数丈宽的瀑布。如若是像叶落这样没有御风飞行能力的弟子是不可能达到这个地方的。
叶落在瀑布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面坐着，远处，则是那繁华鼎盛的五尊城。此时并非是深夜，五尊城内的灯火还在闪烁着，遥远望去，似一片灯海。
“好漂亮啊。”叶落清澈的双眼里倒映着那温暖的灯光，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足，惊呼道。
牧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坛酒，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然后将两坛酒放在两个人中间。脸上有些自豪的说道：“这处地方，整个左仙门，恐怕就只有我知道了。”
“但是因为只有晚上来这里才有意思，所以我也很少来。”
“为什么？”叶落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牧风。
牧风笑了笑，打开了其中的一坛酒，道：“因为我师父他不让我晚上出来。”
叶落结果牧风手里的酒，闻了一下，却不小心呛的咳了几下，“这是什么酒啊？”
牧风哈哈笑了两声，道：“这可是我托人从五尊城带回来的，珍贵着呢。”
“对了，你刚刚说你师父他不让你晚上出来，那为什么你今晚却又跑出来了。不怕回去挨罚吗？”叶落轻轻的抿了一口，眉头却又不由的皱了起来，然后就将酒坛子放在石头上。
“今晚不怕，今晚我师父他老人家没空，在外头忙呢。”牧风却是大口大口的喝着，要比起来，就像是叶落和水一样轻松。
“是因为前些日子发生在五尊城的事情吗？”
牧风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酒瓶子对着叶落说道：“你不喝吗？”
叶落急忙摇头，道：“这酒太烈了，我喝不了。况且明日还要早起呢，喝醉了就误事了。”
“其实有时候喝醉了也好，就不会想那么多了。”牧风叹息道。
四周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瀑布冲击底下湖面的声音都小了许多一样。
叶落那一直未打开的情绪，此刻仿佛就像是这旁边的清水来到了峭壁边上一般，瞬间冲了下去。
叶落终于哭了出来，在牧风面前，不顾一切的哭着。
少女的哭泣声，响遍了这片丛林。
牧风早就预料到会这样，到却没想到该如何去安慰叶落。不谙世事的牧风，对于这种事情束手无策。看着梨花带雨的叶落，牧风手足无措，叹息一声，便在一旁安静的坐着。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叹息着这不公的世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落应该是流干了今日的眼泪。带着哭腔的对牧风说道：“你真不会做人，一个女孩子在你面前哭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安慰一下。”
牧风也无奈，抱歉的说道：“不是，我这人嘴笨，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怕说了不该说的，让你更伤心，那我就罪过了。”
叶落白了牧风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叶落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对牧风那种上下级的感觉已经没了。说起话来，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拘束着什么。
“牧风，我好想我父母还有我妹妹啊。”叶落自顾自的，抱起酒坛就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但却被呛得不行，眼里那晶莹的泪水也不知道是刚刚哭的还是喝酒呛得。
“嗯，是会想的。”牧风喃喃道，“最起码在想的时候，能有他们的面孔、笑容在你脑海里。”
叶落疑惑的看着牧风，不明白牧风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牧风喝了一口酒，道：“我的父母，在我出生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两人又一次沉默了起来，低着头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么。
远处的五尊城内的灯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下去了许多，天地间，一下子漆黑了不少。偶尔有几道流星划过长空，不知道带走了那位逝者的梦。
“我们两个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叶落突然大笑道，笑声中却带着那难以忘却的伤痛。
“牧风，我想回去看看。”
牧风放下酒坛子，道：“好，明天我找机会带你回去。”
......
第二天的傍晚，牧风从朱雀院回来，身上还像以往一样沾着泥土。但是牧风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急急忙忙的来到赵紫阳洞府门口。却发现门没开，牧风喊了几声也没人应。
“不会还没回来吧？”牧风自言自语着。
牧风坐在洞府门口，等到太阳都快要不见了却还没有看到赵紫阳的身影。
“算了，不管了。”牧风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等我啊？”赵紫阳这个时候才姗姗回来，看着牧风问道。
“废话，我在这不等你等谁？”牧风没好气的说道。
赵紫阳一听不乐意了，指着牧风说道：“我可警告你啊，我可是你的长辈，说话注意一些。”
“不扯了不扯了，说正事。”牧风走到赵紫阳身边，小声的问道：“今晚你们还有任务吗？”
赵紫阳疑惑的看着牧风，道：“干嘛？有没有任务好像都不管你的事吧？你姑姑是死也不会让你下山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牧风气急败坏的拍了赵紫阳一下，道：“你能不能好好地回答问题。”
“哎哟，还变本加厉起来了。是不是想打架？”说着赵紫阳就挽起袖子，作势要大干一场一样。
牧风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叔叔什么都好，就是关键时候会让人很无奈。
“我可没说我要跟着你们去执行任务，我的意思是我姑姑她今晚是不是也要去执行任务？”
赵紫阳点了点头，道：“我们发现了万鬼教一些人的踪迹，打算今晚给他们来个突击。”
牧风一听大喜，笑道：“那行了那行了，我先回去，你也去忙吧。”
“臭小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
牧风打算今晚带叶落回小叶村一趟，但是前提是要自己的姑姑水莲尊者没办法顾及自己的情况下才行。牧风这才去赵紫阳那里打探消息来着，如今得到肯定的答复，牧风就可以放心的去做了。
这将会是牧风第一次下山，正因为这样，牧风心里有些紧张。
“牧风，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一样。没事吧？”叶落指着牧风有些苍白的脸道。
牧风咳嗽了几声，道：“没事没事，我可能没喝酒吧......”
“我们到那边去吧。”牧风指着另外比较偏僻一边说道。
小叶村距离天穹峰大约有一百里，这样的距离对于一个普通人来大概要一两天的时间来赶路。但是对于一个涅圆修士来说，则只需要半个时辰左右便可以达到了。
眼前这片荒凉之地，正是叶落之前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