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挑衅
此时早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所有的弟子都已经在各自的住处深睡着。原本还在云朵边缘的月亮，此时却已经不见。天地陷入了无限的漆黑当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找不到一丝分割线。
白虎院内，早已没有了白天时候的热闹。除了时不时的会有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在某个角落鸣叫之外，一片静谧。就像是一片被世间遗忘的地方，身在其中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在白虎殿深处，这里算的上是白虎院的一处禁地。寻常弟子都不得靠近，只有少许几个蓝枫尊者的亲信可以进出。
因为这里是蓝枫尊者的住处。
*****
牧风此时正站在蓝枫尊者住处里面，没有烛光。牧风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仿佛就是这黑暗的一部分。气息也被牧风隐藏到了最深，寻常人就算是在牧风面前经过，也不能发现牧风的存在。
只有那双明亮的双眼，却是在不停地转动，似是在寻找些什么。
但虽然牧风没有点亮烛光，却也没有躲在某个角落里面。就只是大大方方的站在正中间，倒是并不害怕那位高高在上的蓝枫尊者突然回来一般。也没有觉得自己大半夜突然跑到尊者住处有什么不妥。
“这么晚了，来我这找什么？”突然一道熟悉的气息从门口涌来，气势磅礴如洪荒巨浪，又深沉似海深不可测。浑厚、神秘、势不可挡。
牧风却也没回头，对于这股强压的气息视若无睹，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觉得叔叔你可能拿错了我的东西，所以特意来找找。”
两个人就像是在交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语气平缓，脸上也看不出是喜亦或是悲。
蓝枫尊者缓缓的走了进来，随后点亮了其中一盏烛光。只是一点点黄昏般的光芒，在这里却显得格外明亮。两个巨大的身影倒映在墙上，时而晃动。
“据我所知，那个东西也不是你的吧？”蓝枫尊者转过身，笑着看着牧风道。
牧风只是瞥了一眼蓝枫尊者，倒是没有了往日的尊敬。目光又开始在这间房子里面扫视起来，但这只是习惯性动作罢了。如果炼珠被藏起来了，想要最快的寻找到它。靠的，却是修士与炼珠的感应。
就像在小叶村，牧风能在废墟之中发现那颗炼珠一样。
“只不过它是我带回来的，虽然原本不是我的。但叔叔你也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啊。”
不用说明，蓝枫尊者也知道牧风话里所指的‘它’就是炼珠。蓝枫尊者也不惊讶于为什么牧风能够一下子就找到自己这里来，就像是预料之中一样。
“牧风，那个炼珠对你没有用。相反，还会给你带来麻烦。”顿了顿，蓝枫尊者走到牧风跟前，直视着牧风。接着道：“而且你肯定也已经试过自己是否能够打开炼珠了吧？结果呢？”
嘴角那一抹轻蔑的笑，牧风看的很清楚。但是牧风却也没有对此做出什么反应，生气？牧风不认为自己生气就能怎么样，反而徒增自己的狼狈。
“听叔叔你的语气，莫非是你已经打开了炼珠，获得了里面的绝世秘法了？”牧风双眼紧盯着蓝枫尊者，不放过蓝枫尊者脸上的一丝变动。
果然，蓝枫尊者在听到‘绝世秘法’这四个字的时候。双眉微微的一挑，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个动作，但是却被早有准备的牧风看到了。淡然一笑，未等蓝枫尊者回答，牧风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炼珠是什么来历牧风不知道，但是之前在小叶村的时候，那两个胖瘦修士的谈话当中却是有提及到这颗炼珠里面装着的是绝世秘法。况且，能让一位尊者派遣两位涅圆修士前去寻找的东西，又岂会是寻常之物？
如今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当时胖瘦修士嘴里所说的那位尊者，就是牧风此时眼前这位蓝枫尊者无疑了。至于为什么牧风在知道炼珠被盗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来这里。这是因为下午在长生殿的时候，蓝枫尊者比佛月圣人都要晚来。
这种情况在之前是不会发生的，原本牧风也没有多想。只不过等到叶落说她在下午的时候与赵紫阳去后山修炼回来，就发现了炼珠不见。牧风不相信这世间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所以牧风第一反应便是这位自己早已怀疑在密谋什么的蓝枫尊者偷了炼珠。
千万思绪在这一瞬间从牧风脑海里闪过，双眼不由的微微眯了起来。牧风知道，眼前这位蓝枫尊者并不是自己之前所认识的蓝枫叔叔了。内心不由的升起戒备之心，就算打不过也要保证自己能够跑掉。
蓝枫尊者感受到了牧风气息的变化，但却不以为然。自顾自的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淡淡道：“牧风你应该清楚，你我皆是左仙门的弟子。那颗炼珠你打不开那即是说放在你那里也没用，而我，倒是有打开它的方法。”
牧风不由的一怔，脸上的神色也不由的变了一下。蓝枫尊者看了牧风一眼，接着说道：“你我两人无论谁得到了这秘法，对于我们左仙门们来说不都是一件好事？”
虽然涉世未深，但对于蓝枫尊者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牧风也是嗤之以鼻。还是首次听到一个人偷了别人东西，理由是因为这件东西在他那里比较有用。
冷笑一声，牧风冷冷的说道：“你不用说的那么好听，你偷了我的炼珠无非是觊觎里面的秘法。而且这炼珠里面的秘法还不简单，不然你也不会派遣那两个不是我们左仙门的涅圆修士前去小叶村寻找炼珠。”
“对了，说到这个。”牧风慢慢走近蓝枫尊者，“叔叔你什么时候在外面培养了一支势力？而且随手一出便是两位涅圆修士，此等实力，放在九幽恐怕也是不弱了吧？”
蓝枫尊者脸上笑容不由一僵，并不是震惊于牧风知道这件事。牧风能够找到这里来，那些事情肯定也是早就猜到了的。蓝枫尊者是震惊牧风竟然敢将这件事情在自己面前说出来，而且毫无忌惮。
要是之前在拜师大会上牧风点名要与自己斗法是奇怪的一件事情的话，那这次，牧风就是挑衅了。
从何时起，牧风变得这般无所无畏？还是说，牧风是故意这样？
蓝枫尊者双眸内泛起阵阵涟漪，眼前这个少年却是变得陌生起来。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蓝枫尊者双眼精光一闪，气势不由的徒增了几分。不远处的烛光却是被这无形的力量湮灭，房间内，再一次陷入了无尽了黑暗。
但是，两人的双眼却是依旧明亮。
“炼珠还给我，那些事情我可以当做没看到。”
就算眼前的是一位挥手间能让自己身受重伤的破化尊者又如何，牧风没有半点退缩。与那股力量对抗着，面不改色。
蓝枫尊者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却冷笑一声，“你这么想要炼珠，无非也是为了里面的秘法然后用于提升自身实力？你我都是这样的人，都是这般渴望力量，不是吗？”
“但是你却没有办法打开这颗炼珠，何不等我打开了，再与你共享秘法？”
牧风听后大笑起来，笑声纯粹，仿佛牧风依旧是那个天真的孝。
“叔叔，你还当我是以前那个没长大的孝吗？”
*****
就在这一夜，白虎院的众多弟子被一震耳欲聋的响声惊醒。如雷声一般突然，又如野兽的嘶吼，血腥而又残暴。
有人回忆说那晚他看到了一个黑影从白虎殿深处掠出，速度之快几如流星一般划过夜空。转眼消失不见，让人以为是幻觉。
但接下来的，却是所有人都记忆深刻的。那是蓝枫尊者的怒吼，传遍了整个白虎院。所有的弟子不由的缩了缩脖子，那股威压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正面面对的。
“牧风！”蓝枫尊者咬牙切齿，神色狰狞。
而此时，牧风却是在此回到了瀑布边上。只是与之前不同，牧风此时脸色有些苍白，脸上也是早已布满了虚汗。一身疲惫的坐在巨大的石头上，嘴里喘着粗气。
但是即便这样，牧风嘴角却还是微微翘起，笑意盎然。
缓缓的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赫然是那颗漆黑的炼珠。牧风看着炼珠又是笑了笑，不料却是呛了一口气，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最后，一口黑血从牧风嘴里喷了出来。随着湍急的瀑布，坠入了地下的水潭之中。
“妈的，幸好跑得快。”
牧风用手抹掉嘴角残留的黑血，然后将炼珠小心的安放在那个箱子里。随后牧风将箱子枕在头下，整个人就在这石头上躺了下来。
月亮，却在这一时刻出现。紧接着的是漫天的星辰，如仙女挥手间洒落的一般，瞬间布满了整片夜空。
牧风的双眼慢慢的冷沉了下来，不由的回想起蓝枫尊者刚刚的那番话。
为了实力，大家都是一样的。
有了实力，也就有了地位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