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子债父母偿

    贺常压着崖边的苔藓滚了下去，连续的岩石撞击使他遍体鳞伤，所幸那悬崖下方有一个小小的深潭，贺常准确地避开了大片坚硬的陆地，正巧落在那深潭中，顿时水花飞溅，贺常向潭底沉去。

    潭水清冽，贺常屏息闭气，睁开双眼，向谭面上游去。

    警员们赶到悬崖边上，只见贺常踪影全无，小队长非常愤怒，给了放狗的警员一个爆栗，斥道：“猪脑子！”

    一个警员问道：“队长，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小队长道：“下去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贺常一只手扒在潭边，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道：“以警方的作风，他们一定会下来找我，我现在全身湿透，如果离开这里，警方很容易就可以顺着水迹找到我，更何况他们还有警犬。但是，水可以影响狗的嗅觉，此乃上天助我，不如我就在这潭中躲避警方的搜捕。”

    计议既定，贺常便趴在潭边，等着警方的到来。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当小队长的身影出现在贺常的视野之中，贺常立刻潜下了水去。

    小队长带人来到潭边，在潭的四周来回检查。潭边没有任何水渍，警犬四处乱嗅，结果是各个茫然，贺常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警员们面面相觑，一个比较聪明的警员对小队长建议道：“队长，我觉得我们既然没有发现贺常的尸体，那就说明贺常还活着。他既然还活着，而水潭边又没有任何水渍，狗又嗅不出来，那就只能说明，贺常躲到这水潭中了。”

    小队长捋了捋袖子，道：“那你就陪我下水吧！我还就不信了！”

    贺常在水里看得清楚，他见小队长这般架势，料定自己已无处可逃，但是，当他想起父母都希望他能够逃出死地，生存下来，他决定还是要垂死挣扎一番。在这样的决心下，贺常奋力向潭底游去。

    小队长脱去衣服，只剩下一条内裤，他料定贺常跑不掉，十分悠闲地做起了热身运动，做完了热身运动，他又用脚去探了探水温，直到全身都适应了潭水的温度，这才深吸一口气，一头向水里扎去。

    然而，潭中哪里还有贺常的踪迹。

    小队长在潭中转了一圈，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再次潜下水去，他不甘心，他一定要找到贺常。

    但是这一次，仍是无功。

    三分钟后，贺常趴在一片水域的岸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尽管两眼前金星直冒，但是想起刚才的事情，贺常仍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原来，在那深潭的最下方，居然有一条非常隐蔽的天然岩洞，水流从岩洞中穿过，直通太极洞，太极洞在青龙山的东南方，两者相距不过500米，而此处，同时也是苏、浙、皖三省交界处的所在。

    贺常虽然不知道这是何地，但是他知道自己自由了，他又下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追兵，这才匆匆爬上岸来，搜罗了些枯叶树枝，架起柴堆烤起火来。

    嘉山集警方无功而返，将贺常逃脱的事情告知了吴启军。

    吴启军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看望吴蒙蒙，吴蒙蒙是少数几个从大火中逃生的幸存者之一，他刚从火场里逃出来，就被警方拘捕了，理由是连续两次聚众斗殴，他穿着囚服，全身缠裹着纱布，泪眼婆娑地看着吴启军，看的吴启军心如刀绞。

    吴启军回到家后，想到贺常比吴蒙蒙的罪行还要大，他把自己的儿子害得那么惨，居然还能逃脱法网，心中极为不平衡，他即刻召集人手，让手下带上砍刀，开着车朝贺建强的住处而去。

    中午，贺建强坐在家中，满脸忧色，独自斟酌，叶玉萍在厨房中做菜，菜刀剁在菜板上，发出有规律的“笃笃”声。

    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客厅大门被人用脚踹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冲进了屋里。

    贺建强霍然起身，神色冷厉，问道：“你们是谁？”

    吴启军走上前来，用手掂着砍刀的刀背，怒极反笑道：“你儿子把我儿子吴蒙蒙送进了监狱，今天我是来收拾你们的。贺常那个小王八蛋跑得老快了，我逮不到他，难道还逮不到你们？”

    话音未落，吴启军已然举起砍刀，对着贺建强当头劈下。

    贺建强一把抓住吴启军的手腕，将砍刀挡在外面，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双手一拉一推，交错发力，吴启军摔了出去。

    吴启军的手下见到老大被打，立刻蜂拥而上，贺建强绕到桌子后面，一个马仔一刀看在桌面上，贺建强一脚踢在桌缘上，桌子的另一边重重地撞在那马仔的肚子上，马仔仰后便倒，顺带又撞翻了一人。

    一个马仔从桌子侧面绕过来，挥刀横削，贺建强低头避过，顺手抓起一张凳子，对着那马仔当头便砸，那马仔当场被开瓢，踉跄向后退去，贺建强手落脚起，接连两脚，踢开了两个想要从侧面夹攻的马仔。

    客厅里一片混乱，贺建强以寡敌众，丝毫不落下风。

    叶玉萍听见客厅里的声音，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她看见众人正在围攻自己丈夫，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挥起菜刀加入战团。只可惜，叶玉萍的武功实在是太过低微，一个马仔侧身一闪，顺手一拿，便制住了她。

    叶玉萍被擒，众人立刻罢手，纷纷向后面退去，吴启军一把将叶玉萍拉到自己面前，把砍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对贺建强道：“跪下！”

    贺建强负手而立，无动于衷，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拿刀对着她，你不会是想用她来要挟我吧？”

    吴启军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长道：“你说呢？”

    贺建强道：“我觉得你应该不会那么蠢。”

    吴启军哼了一声，道：“快点跪下，蹲下也行，双手抱头，乖乖束手就擒，不然我杀了她。”

    贺建强缓步向吴启军走去，道：“束手就擒？为什么？为了她？”

    吴启军手上加劲，用刀刃划破了叶玉萍脖子上的皮肤，道：“怎么，你不肯？”

    叶玉萍大为惊恐，脸色惨白，此时已然连叫都叫不出来。

    吴启军厉声道：“我再说一遍，跪下！否则我就……”

    贺建强抄起一张凳子，甩起来朝吴启军太阳穴砸去，吴启军急忙按着叶玉萍的后脑，整个人矮下身去，避开了这凶狠的一击。

    贺建强收回凳子，冷声道：“这，就是对你最好的回答。你再敢露头，我就砸死你！”

    吴启军怒道：“好，是你逼我的！”

    语毕，手起刀落，叶玉萍颈部鲜血喷溅，向一旁倒了下去。

    贺建强怒道：“你！”

    吴启军朝贺建强一指，下令道：“给我上，把他给我剁成肉泥！这傻逼不灰飞烟灭，我的恨意不能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