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第一百四十二章 尘封的记忆
魔门、圣皇城、佛门，三个超强势力联手，所引发出来的混乱，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开始的时候，钟离信很想把事情简单化，可惜到来这一步，海龙王直接抛出了老底，把太阳系那边的势力牵扯进来，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化了。
其实钟离信根本不想让海龙王多说话，既然要找替死鬼，哪可能让替死鬼开口辩解。任他有万般的才能、深不见底的智谋，也没有看一眼穿人心的能力，算来算去，就是没算到东方怜会那么固执。明明可以执掌乾坤，却非要顾身犯险，现在东方怜离海龙王那么近，绝对是一个临死之人最佳的出手时机。而在这个时候，外人根本靠近不了，因为会被东方怜阻止。
能让钟离信束手无策，由不得他在心里暗想，觉得自己始终不如叶雨，这个属下看来当定了。叶雨虽然没有那么高的智慧，但是人家学识太渊博，一个人想要变得聪明，需要大量的学习时间，叶雨缺的只是时间，毕竟她出生到现在还不到一百年。除此之外，叶雨看人极准，一旦认定的人，她就可以交付手上所有的权力，甚至是她自己的性命。
钟离信做的事情，就是叶雨想着的事情，如果钟离信无法平息玛法大陆的混乱，那么他就算违背当初的承诺。两人在苍月岛秘境做的交易，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叶雨已经全部答应了，也满足了；而现在叶雨提的要求，甚至连钟离信都觉得简单的要求，他却要办砸了，就连钟离信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趁着海龙王和东方怜对话之际，钟离信跟枯叶展开了密议，他们做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组队，在组队频道里商议。
钟离信言道：“舞熵离背后的人，绝不可能八仙，只可能是佛门，原因有三。”
“一，无垠之海三大势力各有自己的主子，魅灵宫效忠的是血宠，海王殿效忠的是胡晓月，舞熵离却没有明确的效忠对象。”
“二，没有自己的靠山，任凭谁都不敢乱来，玛法大陆变得这么混乱，海龙王能得到什么好处？他现在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胡乱咬人。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还需要大量的情报来做为依据才行。”
“三，新的道统之争就要来了，八仙躲都来不及，哪会那么蠢的沾染这么大的因果。玛法大陆乱了，对谁好处最大？当然是佛门。太阳系与原宇宙的争斗，玛法大陆的立场非常重要，而佛门必将参战，何况佛门还不是领头之人，真正领头的人物是圣皇城许薇。”
枯叶点了点头，言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隐藏的杀机。为了争夺花名册，很多自由NPC必会为之冒险，真是可怜可叹，玛法大陆居然存在花名册这总容易的惹祸的东西，下面的人想不发生争斗都难。”
两人在组队频道里的密议，差不多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分析了出来，玛法大陆混乱的根源所在，就是凤凰殿中储藏的花名册。
一本花名册，掌控着无数自由NPC的命运，只要是觊觎凤凰城的野心家，没有谁会忽略这一点。只要夺到花名册，那就会成为凤凰城实际的掌权者，哪怕是皇帝陛下也不敢干涉凤凰城内部的事务。
一本花名册，可以让武士教官、欧冶子等超级强者忌惮，也会掌控礼官、神秘老人等人的生死。
一本花名册，可以取代胡晓月、血宠、东方怜等人的地位。至于能不能取代血凡，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就算不能直接取代，也会影响到血凡在玛法大陆的地位。
甚至可以借助花名册，探知玛法大陆隐藏很深的机密。
这么大的利益，可以让野心家们为止冒险，也可以让海龙王等人付出生命。做为修道者，自由比性命还要重要，海龙王不像皇帝陛下那样有众多的超级大能当靠山，孑然一身的他，当然要为自身的自由做考虑。
“公主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吓住了？”海龙王长长地叹了口气，言道：“当张天师告诉我，我也被吓得不敢动弹，无论是魔门、还是皇族、还是仙界中的仙家，那些都不是我能惹的。”
东方怜心绪确实受到了影响，言道：“那位许薇姐姐还是出手了，难怪我去了太阳系，魔后会那么巧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当时我偷偷地去往太阳系，事先没有旁人知道，能知道我行踪的人，只有玛法大陆的少数家人，而张天师恰恰是其中一位。”
“你们制造了这踌乱，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海王殿一点益处也没有，你怕他们，难道不怕我吗？”
海龙王坦诚道：“怕，小小的海王殿，只能在无垠之海内部争，触及到外界的势力，犹如脆弱的孵卵，随便来几位大能就毁掉我的根基。我本不想参与，可实在没办法了，因为血宠夫人对我动了杀机，被她盯上的人，下场只有一死。”
“就算是公主你，也不敢跟血宠夫人争吧。”
东方怜沉默了，扪心自问，她确实不想跟血宠争什么，主要是血宠这个人杀心太重，对凤凰城的掌控力度非常强。如果要是血宠一人，东方怜说什么都要争一争，可血宠根本不是独自一人，她还有杨冰巧毫无保留的支持，甚至还为血凡诞下了子嗣。
向来遵从礼仪传统的东方怜，打心眼里就没有与血宠争斗的想法。
海龙王也一针见血地言道：“公主不怕胡晓月女王，也不怕杨冰巧总管，但你怕血宠夫人。对于你来说，母凭子贵，谁能为血凡殿下诞下子嗣，谁就是后宫之主。”
“血宠夫人要杀我，玛法大陆没人能帮我，我只能寻求外援。”
“其实我也明白，公主心里非常羡慕血宠夫人，所有人都无法为血凡殿下诞下子嗣，她那个野蛮人却可以做到。公主你是女娲一族的首领，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妖主，走的也是生命大道。可你却无法诞下子嗣，无法继承女娲一族的繁衍能力，所以你根本不敢突破，生怕突破到圣人以后，会守不住自己的道心。”
“公主，你不该回来，回来很容易让你死掉。”
东方怜喃喃地言道：“你指的是情劫。”
海龙王重重地点头道：“对，就是情劫，看来公主果然长大了，也知道自己情劫的根源所在。”
“玛法大陆的一幕幕，凤凰城的点点滴滴，只要你回来了，无时无刻不在回忆过往的美好生活。你只敢想好的一面，不敢触及那些能令你痛苦的一面，甚至我们都知道，你下意识的会把那些不好的过往，封印在自己的心灵海记忆深处。”
“公主啊，其实那是错的，既然封印了部分记忆，那你为什么还要入主凤凰殿？血凡殿下在家的时候，曾经严令禁止你踏入凤凰殿，就是怕你进去以后，那些尘封的记忆会自然苏醒。”
“做为你的子民，我还是不说的好，反正我今天要死了，要死也会被公主杀死，而你也只会杀死我，绝不会封印我。对你而言，杀死我就是最大的惩罚，你也不会对自己的子民遭受永世沉沦之苦，因为你也是个苦命人。”
“外人根本不知道公主在无垠之海经历了什么，无垠之海的灵体生命垠儿，根本不是自然孕育，而是公主在最悲恸之际，施展了女娲一族独有的羽化神通。羽化神通，那是一种自我兵解的道法，你想自杀，却不曾想到，让无垠之海诞生了灵体生命，那是女娲娘娘阻止了你寻死的念头。”
“不说了，不说了，今天公主纡尊降贵，愿意本尊来见我，已经算的上对我海族有恩了。换成是胡晓月、血宠，她们哪会在意我们海族的死活。请公主动手吧，死在血宠夫人手上，真的不如死在公主手上来的好，起码公主杀死我后，不会惩罚海王殿的族人。公主的心，依然很软，你本就是平易近人的人，很少在自己的子民面前摆什么架子。”
东方怜却言道：“不，今天我不会杀你，只会来救你。你伙同外人，让家里这么乱，这个罪名换成任何人都会死，可我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也只有我能救下你的性命。”
听到此话，所有人都惊了，钟离信满脸的迷茫，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位怜公主怎么还要救人？你不是来杀人的吗？前面说的话，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枯叶在组队频道叹道：“小信啊，这就是怜儿，你对她的事情所知甚少，不清楚她曾经遭过多少次劫难。别看她身上戾气很重，其实她的心很软，对自己子民的爱护之心，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海龙王今天死不掉了，既然怜儿说了这样的话，她就会力保他的性命，你的计划要变一变了。”
钟离信苦恼道：“这反转的也太快了吧，血凡的女人们，难道都是那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吗？”
枯叶苦笑道：“虽不全是，但也差不多，我家少主的众多妻子，都是些反复无常的小女人，可能只有叶雨才能算的上一个正常人，也只有叶雨说一不二，说过的话绝不会改口。换成是胡晓月、血宠、王蓉、东方怜、阎幽、许琳等人，基本上没有一个是善茬，善良绝对不跟她们沾边。”
“或许四大侍女是例外，但那四位性格迥异，天知道她们在幕后策划了多少计谋。”
枯叶跟钟离信说的话，果然在下一刻就验证了，只见东方怜继续言道：“别人能给你自由，本公主也能给你自由，你不是觉得自己没有靠山吗？那么本公主来当你的靠山。外人能救你，我也能救你。”
海龙王吃惊地问道：“公主为什么要救我？”
东方怜言道：“巧儿指派我回家，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以我的能力，哪里能平息家里的混乱？我玛法大陆平时的生活，都是在各种争斗中过来的，以前大家打闹，我就没有劝大家止戈，现在又怎么会多造无谓的杀戮？”
“口头上说杀人，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杀任何一人，玛法大陆这个时空，我手上沾染的鲜血还不够多吗？我身上的戾气，都是因为杀人过多导致的，而杀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我的子民。”
“无垠之海，只属于我东方怜一个人的，不是晓月姐姐、宠儿姐姐的。巧儿让我看到这一幕，就是要告诉我，有人在破坏无垠之海的秩序。我的子民，只能由我处罚，跟其他人无关。”
“继续说下去。”
海龙王惊的后退几步，苦恼道：“再说下去的话，公主的情劫必然爆发，要是你死了，我也很难活，下场甚至比死还要残忍。”
东方怜固执地言道：“我要你说，你就必须说，除了知道垠儿不是自然孕育而出的灵体生命，你还知道那些事情？特别是以前自我尘封的记忆，如果没有人提醒的话，我很难想的起来。无论如何，该是我的劫数，我不会躲避，大不了再痛苦几次罢了。”
对于修道者来说，自我封印的记忆，确实需要一个引子来触发，不然的话，连修道者本人也不清楚。既然是封印的记忆，自己当然不知道，也不会想的起来。
这就跟血凡的记忆一样，他只唤醒了三世记忆，却对前六世的记忆一无所知。而那些记忆，就封印在他脑海深处，现在东方怜也有相同的情况，她连自己在什么时候封印了记忆都不清楚，自我封印的本人，下意识中就不想触及。而关于东方怜的很多过去，跟她相熟的人绝口不提，并且是血凡下的命令，因为那些记忆，很容易让东方怜的情劫爆发。
东方怜上前几步，盯着海龙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言道：“不准退缩，我的子民，宁可站着死，也不能退着生。如果你胆敢不说，下一刻我就毁灭整个海王殿。”
海龙王面露疾苦之色，哀声道：“既然公主真的想知道，那我就说，还请公主千万不要出现情绪上的波动，哪怕出现再大的祸事，也不要去海王殿。凤凰殿，乃是唯一能保住你性命的地方，因为里面留有血凡殿下保你命的宝物，至于是什么宝物，我就不知道了……。”
东方怜言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与我有关的事情，特别是对我封印的那些记忆，今天必须说清楚。”
海龙王张了张口，仰天一叹，言道：“好，我说。”
带着几分惆怅的心情，海龙王缓缓地叙说着。
“那是在几百年的一个下午，也就是玛法大陆与创世游戏对接不久的那个期间，血凡殿下好似遇到了烦恼的事情，站在海边跟我交代一些事。”
东方怜再次打断道：“这不对，那部分记忆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期我登陆游戏不久，玛法大陆的玩家也诞生也才不过两年时间。从那以后，我的记忆非常完整，并没有什么残缺，而那时候大哥实力非常差，甚至连等级都不到60级，凭什么能跟你对上话？”
身在幻葬阁做客的血凡，也露出疑惑的神色，难道自己的三世记忆，也不完整吗？还是说海龙王在继续撒谎？那不可能，海龙王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生死都捏在东方怜的手上，整个族群的族人都跟东方怜绑定在一起，完全没必要说谎。
海龙王言道：“尘封的记忆，当然要封印的非常彻底，甚至连血凡殿下本人也会遗忘。只有彻底把一些记忆封印了，连血凡殿下自己都说不出口，那么公主的情劫就很难爆发，这才是保护公主最好的办法。”
“公主还想听吗？或许你认为我在撒谎，还是直接处罚我来的痛快。”
东方怜言道：“不，你继续说，我不会再打断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海龙王停顿了一会，又继续叙说：“我能跟殿下相识，靠的是鸿灵老祖的引荐，外人根本不知道，鸿灵老祖对我有恩，而我本人也是老祖的仆人。”
“这层关系根本隐瞒不了多久，因为老祖回归了，人就在原宇宙之外，不然的话，那些精灵战士怎么可以轻易地来到玛法大陆？没错，那些精灵战士就是我引进来的，也是老祖要她们做我的帮手，以防海王殿被人攻破。”
“有了这层关系，那么血凡殿下初次来到玛法大陆，我自然会跟随着他。只不过殿下说了，他在玛法大陆是个大红名，身边暂时还没有一个可信任之人，我与他的关系，要对外绝对的保密。”
“那个时候的殿下，根本不会封印之术，无法施展自我封印，那不要紧，殿下不会，可鸿灵湖会啊。鸿灵湖的灵体生命，与我也是老相识，在殿下的命令下，封印殿下的一部分记忆，简直易如反掌，因为殿下的本尊就在鸿灵星。”
“为什么要封印那段记忆？就是因为殿下与公主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你们在比奇皇宫第一次相见，而第二次见面的地方，就在无垠之海的海边。请公主仔细想一想，殿下与你相见，玛法大陆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了海边，不觉得奇怪吗？”
“众所周知，血凡殿下做事果断，心思缜密，他做的每件事，都有很深的深意。就是因为他知道玛法大陆最核心的机密，可以轻易地看穿面前的每个人的来历，而他在比奇皇宫看到公主的第一眼，就发现你的体内蕴藏着庞大的能量。一个1级的游戏角色，凭什么能有那么强的能量？转世之人？特殊生命？还是有人在暗中算计？”
“那时候殿下根本猜不透，所以他要见你。又因为惧怕你体内的能量，所以才选择了无垠之海的海边，由我在暗中加以保护。这个秘密，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而殿下每每遇到公主无法克制体内能量的时候，就会让公主对自己施加封印之术。”
东方怜拼命地回忆，可就是想不起来，只能问道：“那次在海边，我除了跟大哥交谈，难道还做过什么事吗？”
海龙王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那次在海边，殿下通过与你的交流，就发现公主乃是女娲后裔。”
“那时候的你，根本不懂运用自己的能力，殿下想看看你都会些什么，你就做了。一念之间，心灵之眼横扫大半个无垠之海，无数海族生命死亡，公主身上沾染了无数的业火。殿下没有办法了，只能强行按在你的肩膀上，对公主说些题外话，从而转移视线，不然公主再施展那种能力。”
“那几眼之下，凡是你看过的地方，没有天仙修为的生命，全部死亡。殿下只能借助鸿灵湖，强行吸纳公主身上的业火，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只是当成一个很普通的游戏，并没有多想什么。”
“而那段记忆，被殿下和我分裂成一个个记忆片段，有选择性的让公主遗忘。那时候公主懵懂不知，真把自己做过的一切当初是一场游戏，殿下说什么，你当然会照着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直到公主再次来到海边，与殿下相见的那个地方，公主又再次自我封印。为什么公主会去而复返？就是因为公主实力突破到了天仙，也是殿下寄生以后，没有人再管公主的时期。”
“胡晓月走了，殿下也走了，公主自己做过的事情，当然有点印象。思念一个人，往往都会重回相见之地，所以公主去的最多的地方，只有两个，一是比奇皇宫，而是海边的那个地方。”
“在某一天，公主看到了真相，想了自己亲手杀死那么多子民，心如刀绞，从而施展了自我封印，彻底尘封那段记忆。”
东方怜叹道：“我知道自己以前做过很多错事，只要等我突破到神王，就可以轻易地复活他们。”
海龙王摇了摇头，惆怅道：“公主啊，既然是尘封的记忆，而是公主自己施加的，就是不想再回忆。公主杀死的那些人，有些能复活，有些却不能复活。那些不能复活的人，通过业火凝聚而出的孽火，唤醒了女娲一族的生命神通，早就了垠儿的出生。”
“无垠之海的垠儿，她就是个孽火凝聚出来的灵体生命，这就是女娲一族的强大，可以通过生命大道，凭空诞生一位超级大能。所以垠儿的体质，就是一团凶猛的孽火，她从来不吃其他东西，她只喜欢以业火为食。”
“这些年来，听闻公主在太阳系的部落内部，亲手杀过不少人，那些业火都会给垠儿吃，所以垠儿的实力越来越强，而公主身上的戾气也越发浓郁。”
东方怜听的浑身颤抖，这样的事情，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