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之城篇第42话：罪人

    这一夜，悟心失眠了。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名字，因为他这三十年里，一直都活在虚妄之中。

    第二天，悟心剃了度，换上僧衣，戴上佛珠，烫了十二个戒疤。

    他不戒躁、不戒傲、不戒惰；不戒喜、不戒怒、不戒乐；不戒哀、不戒贪、不戒色；不戒酒、不戒福、不戒妒。

    他不尊释迦牟尼佛之伟大也不敬地藏王的大义，他不羡降龙罗汉的洒脱，更不愿背上斗战胜佛的枷锁。

    他这一生只尊一人、敬一人、恨一人，又羡一人。

    巧的是，这是同一人。

    他推平了那座寺庙，宁愿相信这里从未曾有过那座寺庙，宁愿相信从没有老和尚与型尚，宁愿相信悟心这人根本不存在。

    故事渐渐落幕，酒罡毫不掩饰自己哀伤的情绪，打开酒葫芦的塞子就往自己头上倾洒。

    “爽！”酒罡狠狠抹了把脸颊上的酒水。

    莫离被这刺鼻的辛辣酒味熏的直皱眉。

    “哎，小莫子，你知道我现在这名字怎么来的吗？”酒罡突然指了指自己，也不管莫离是否愿意听，自顾自的解释道：“徐老头说我这辈子迟早淹死在酒缸子里，对此我也深信不疑。不过我觉得缸字儿不好，容易被砸，我就想着，用这个罡，四方皆正气。怎么样？”

    “嗯，挺好的。”莫离突然情绪有些低落。

    “诶？”酒罡回头一愣：“你又咋了？不会是被哥的故事感动坏了吧？实话跟你说吧，这些都是我编的。哈哈哈哈哈！”

    “……”莫离一脸黑线。

    “好了……嗯。”酒罡站起来稳了稳摇椅晃的自己，扭头对小宝道：“小宝，吃好没？吃好了，咱们把地上收一收，保护生态环境嘛。”

    “嗯嗯，我吃好了。”小宝手上拿着四五根串子，边吃边说。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骗子。”酒罡似乎醉了，指着小宝旁边的烧烤架子道：“吃吃吃，到时候胖死你。”

    ……

    深夜，漆黑的训练室，只听见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混杂着男人的喝哈声。

    “嗯？”阎婷刚刚从帝都赶回来，正准备去办公室补个觉，突然听见了训练室里传来的吵闹声。

    她把灯打开，发现是莫离正在打木桩。

    “白天不用行，晚上怎么想起来偷练了？”阎婷双手环于胸前，撇着嘴巴斜眼看着莫离。

    “我……喝！今天听了……哈！酒罡以前的事儿。”莫离打到一半的格斗术突然停了下来。

    “哦？”阎婷有些好奇的凑了上去：“怎么了？被感动了？突然发现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未来的豪情壮志？”

    “不是。”莫离随意往地板上一坐，捡起先前放在地上的水喝了一口，又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我只是突然有些羡慕。”

    “羡慕？”阎婷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瞪大双眼，坐在了莫离旁边：“不会吧你？酒罡那种过往你还羡慕？多惨啊！爹都被自己亲手……”

    “起码他从小有父亲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