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是谁
有人当出头鸟，包厢很快便只剩下于浩谦和唐颜两个人了。
液晶显示器还在放着歌。
有点吵。
于浩谦按了静音：“怎么回事？”
唐颜将刚才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好在知道拣重点，没有战战兢兢、废话连篇。
“就是那个男人想杀我，当时我用防狼喷雾喷了他的脸就跑了，不信的话你看，我有证据。”
唐颜打开包，目光却在看见包里那染血的刀时，狠狠一缩。
她的包里什么时候放了一把刀？
“于浩谦……”
“怎么……”于浩谦拿过她的包一看，在看见里面的东西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包里……”
楼下。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唐颜像是一只黏在蜘蛛网上奋力挣扎的小虫，即使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早就设定好的陷阱，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沿着敌人设定好的路去走。
就比如现在……
她即便全身上下长了嘴，恐怕都解释不清楚这件事情。
于浩谦平淡的瞧了她一眼，道：“下楼，跟警察将事情解释清楚。”
“可是……”
“你碰这把刀了没？”
唐颜摇头：“没有。”
“先出去。”
唐颜跟上他，出了病房。
这种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魅色酒吧自从出过一次事后，到处都是监控，她从三楼的楼梯间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后来又藏身在四楼保洁的杂物间，身上还带着一把染血的小刀。
嫌疑犯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她躲不了一辈子。
三楼。
现场已经被警察拉警戒线保护起来了，酒吧是人群集中地，即便警察驱赶，还是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于浩谦带着唐颜过去，在警戒线前被办案的民警拦住了：“这里不能走。”
随即扬声：“都散了，各回各的病房，别挡在这里妨碍警察破案，一有消息我们会立刻开发布会告知大家结果的。”
这句话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围观的人充耳不闻，站着不动。
于浩谦：“这位陆唐颜小姐是案件的当事人，我是于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与这位小姐是朋友，我陪她过来是想确认一下那位死者是否是想对我朋友不利的人。”
他们被允许入内。
唐颜交代了当时的情况，而这时，去调取监控的民警也回来了，证明了唐颜的部分说辞：“三楼和四楼楼梯间的监控一个月前就出现问题了，酒吧想着楼道的监控平时也没什么用，就没有让人来修理，现在能调出来的，只有看这期间哪些人从这两层楼的楼梯间出去了。”
现在很多都坐电梯，很少走楼梯。
现场。
办案民警正在将一切可以用作证物的东西用镊子夹起，小心翼翼的放进证物袋里。
被害人还没死，现在在抢救室抢救。
据医生说，男人身上只有胸口有一处刀伤，其他的，要等抢救完后才能进一步下结论。
唐颜最终被带回了警察局。
很快，医院传来确定消息。
抢救失败。
这样，就是命案了。
唐颜暂时不能被保释。
因为她包里的刀，上面的血迹也验出来了，是死者的血。
被害人的家属，也就是当时在楼梯间和男人拉扯的女人亲口指认，是唐颜杀了她丈夫。
她当时看到丈夫流了那么多血就吓晕过去了，醒来后，才知道丈夫身亡。
在审讯室里看到唐颜时，立刻便指认她是凶手，情绪激动的要扑上去打她。
被一旁的刑警拽住了。
女人情绪激动，被重病纠缠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你们包庇，她是杀人凶手，一命偿一命，你们难道不应该是要判她死刑吗？居然还护着她，你们不得好死！”
“判不判刑，要承担什么样的刑罚，不是我们决定的，这个是由法院最终判定的，我们只负责查案，在尸检结果出来前，她还不是杀人犯，只是犯罪嫌疑人。”被她揪着衣服的刑警一脸公事公办的说。
“尸检？”女人一愣，“怎么尸检？”
“法医解剖，找出被害人真正的死因。”
“不，我不同意解剖，我的丈夫死都死了，还要被人开肠破肚，我不同意。”
“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
……
于浩谦站在警局外面抽烟。
他眯着眼睛，一只手插在裤包里，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上万的定制衬衫，后仰的身体随意的靠在沾着灰的警局大楼外墙上。
淡青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轮廓。
杀人，是重罪。
如果只是一场意外，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也难逃坐牢的命运，只是年限问题；如果是有人精心设定陷害她的陷阱，那唐颜就是个源源不断的麻烦。
牵扯到刑事案件，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对方能设这么大一个局来陷害她，证明她得罪的，绝对不会是个小人物。
于家在H市人脉和钱脉都有，且不凡，但没有谁是真正能够一手遮天的，以他和她的关系，不足以让他为她将事情揽下，用整个于家去替她消灾解难。
所以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参与。
H市好的刑事律师很多，他可以替她请，可以看在他们目前的关系上替她负担一切费用。
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他自己也偏向这种处理方式。
但是。
他心里异常烦躁。
于浩谦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但理智又告诉他，他不应该有这种情绪。
一支烟抽完。
于浩谦也不嫌烫手，直接用手掐了烟头，扔到一旁的垃圾桶。
直起身，进了警局。
律师来了。
于浩谦跟他一同进去。
唐颜坐在审讯椅上，双手合十搁在前方的台面上，低着头，乌黑的发顶在灯光下泛着光晕。
听见开门声，她抬头。
雪白的脸在黑发下尤为醒目，她的眸子很亮，黑白分明。
看清进来的人，唐颜紧绷的身体垮下，鼓了鼓腮帮，无精打采的问：“于浩谦，我是不是要坐牢？”
于浩谦拉开椅子坐下：“你得罪的，是谁？”
“……”
唐颜垂下了脑袋。
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
“那把刀什么时候到你包里面的？”
唐颜摇头，她不知道。
“你知道你现在面临的状况吗？过失致人死亡或蓄意伤人，你包里的刀就是凶器，现在你一问三不知，你让我怎么保你出来？”
“……”
唐颜沉默着。
“唐颜，你是猪吗？你连得罪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半晌后，唐颜抬起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于浩谦彻底没了耐心，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异常难看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就一直呆在这里面吧。”
唐颜依旧垂着头，直到于浩谦从审讯室里出去，她才将视线落在紧闭的门上。
她没撒谎，她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对不对。
那天她打开了罗奶奶给她的行子，看到了关于她身世的消息，后来，从孤儿院出来，有人把那个行子抢走了。
接着，就遇到了这样那样的麻烦。
事情发生的太紧致，她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世而对她下手。
唐颜抱着膝盖，靠着墙坐着，眼底流露出无措和脆弱。
翌日。
于氏集团。
于浩谦提前了十分钟到，助理江明笑的一脸谄媚的跟他打招呼：“于总早啊。”
于浩谦冷着脸从前台走过，步履很快，带起的风卷动了桌面上的纸业：“恩。”
江明：“……”
今天于总的火气有点大。
他本来还想替自己的表妹说说好话的。
他的表妹就是照顾唐颜的佣人文小玲。
于浩谦让他调查她的时候，江明以为是文小玲犯了错，就眼巴巴的过来求个情。
看来今天不适合。
中午。
江明敲门进来：“于总，商小姐来了。”
于浩谦签字的手顿了顿，他昨晚一夜没睡，眼底有明显的青色，眼睛里有血丝。
他蹙着眉看向门口的江明：“说我不在。”
手边的手机，有很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商婕的。
“可……”
江明犹豫道：“商小姐已经上来了。”
于浩谦闭上眼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再睁开，连眼眶都红了。
“出去。”
江明还想说话，但在于浩谦严厉的目光中缩了缩脖子，抱着文件出去了。
江明关上门。
外面商婕在会客室等着。
听着江明的话，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目光凌厉的盯着江明的脸：“他真的不在？”
江明被盯得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的，于总刚有事出去了。”
商婕知道于浩谦就在办公室里面。
不是他不在，而是不想见她罢了。
她捏着手机，力度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商婕的性子有点刁蛮，按照平时，她要见的人，没人拦得住。
她能够耐着性子在外面等着，纯粹是想给于浩谦留一个好的印象。
天知道她忍了多大的脾气，才没冲进去。
“那行吧，我明天再过来。”
商婕离开了，江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回头不忘给自己的表妹打电话，让她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