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如你所愿
秦一鸣的呼吸滞重起来，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后仰，靠着墙，低头点了支烟。
金属的打火机在手指间把玩，时不时的发出盖子撞击的清脆声响。
房间里。
陈俊林又让人准备了一份饭菜进来。
他出去时秦一鸣的烟已经抽完了，双手插在裤包里，正眯着眼睛看着某处虚空出神。
陈俊林：“秦哥，不如就把真相告诉她吧。”
“不行。”
陈俊林还想说话，男人充满警告的视线就扫了过来：“俊林，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多嘴。”
……
深夜的别墅被暖色灯光映照，美丽的像是梦幻中的城堡。
于浩谦一言不发的侧坐在开放式厨房的高脚凳上，手边搁着一瓶开了的威士忌，掌心里握着盛满琥珀色液体的杯子，指间还夹着烟。
烟灰积了很长，正摇摇欲坠。
唐颜已经失踪两天了。
除了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陆言枫他们几个也在派人明里暗里的找，但秦一鸣那一群人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寻不到半点踪迹。
于浩谦眯起眼睛，手一动，烟灰落在了黑色的台面上。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英俊的脸上满是疲惫，但依旧凌厉，下巴上长出的青色胡茬更给他增添了几分落拓。
他端起酒杯，将大半杯酒一口饮尽。
杯子放下时没控制住力道，发出的声音有些大，将在沙发上睡觉的陆言枫惊醒了。
男人猛的睁开眼睛，视线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见没有异常才将目光落到厨房这边的于浩谦身上。
“这半晚上的，你干嘛呢？”陆言枫也差不多两天没睡了，皱着眉打了个哈欠，交叠的双腿换了个姿势：“你上去睡一觉，这样熬着也不是事，你也说了那个男人不会伤害唐颜，找到只时间的问题。”
于浩谦咬着烟头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是条短信。
若是换作平常，他是不会看的，这东西太费时。
既然没有重要到需要打电话的地步，那就不需要理会。
唐颜现在下落不明，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
于浩谦斜眼瞧去，是秦一鸣的电话号码。
他的心跳骤停，又飞快的跳动起来，沉吟着将手机捞起来，猜测这条短信是秦一鸣挑衅他的，还是唐颜发的。
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于浩谦下意识的将手里的手机握紧了些，点开短信。
是照片。
太大，接收有点慢，半晌才出来一半，但也不妨碍于浩谦看清照片中亲密躺在一起的两个人。
照片里，唐颜穿着吊带的真丝睡衣躺在秦一鸣怀里，白皙的皮肤在男人深色的肌肤衬托下，白的像牛奶一般。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触到他的胸膛。
再往下，是被子。
所有的春光都被遮掩住了。
但仅仅是这**的一幕，就足够让人想入非非了。
于浩谦的目光紧盯着屏幕。
陆言枫见他神色有异，睡意一消，起身朝他走过来，“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刚一走近，还什么都没瞧见，于浩谦便将手机一收，伸直了腿从高脚凳上下来，“我去打个电话，你自便。”
“你这样子是出什么事了？”
于浩谦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没有。”
“你……”
“我去休息下。”于浩谦大步进了一楼的某个房间，“砰”的一下甩上了门，陆言枫未说完的话被关门声打断。
“……”
一锁上门，于浩谦就立刻就着短信显示的号码拨了过去，他阴沉着脸，眸底的光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冷厉如刀。
电话接通。
秦一鸣淡漠不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喂。”
于浩谦冷笑，不客气的道：“这种连女人都不使了的过时的手段，也亏你还当成个宝，你以为发几张意味不明的照片就能让我相信她跟你睡了？秦一鸣，脑子是个好东西，拜托你装一些，要是实在没有，杀只猪将脑浆都灌进去。”
虽然知道那是秦一鸣使出的挑拨离间的手段，但于浩谦还是被刺激的气怒攻心，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
从唐颜失踪起，他心里那根神经就一直紧紧绷着，直到这一刻，终于“啪嗒”一声断了。
脑子里都是震荡出的回音。
他恨不得此刻立刻伸手进去，将秦一鸣从听筒里拽出来，碎尸万段！
“呵，”那头，秦一鸣轻笑：“就算她不愿意，但一个男人要得到一个女人真的有太多种办法了，一天换一种，我能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我身下躺一百次。”
于浩谦紧紧咬着后槽牙，摩擦出咬牙切齿的声响：“你就不怕她恨你？”
“不，我和你这种做什么都要求光明正大的世家公子不同，我要的，是她心里有我，人在我身边，至于是爱是恨，只要记住，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顿了顿，“于浩谦，我和她从小青梅竹马，十二岁相爱，到现在，已经有十一年了，你怎么肯定，她心里没我呢？”
于浩谦不敢肯定，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对秦一鸣，他其实是妒忌的。
十二岁到二十三岁。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最青涩难忘的初恋，都是在他身上。
但这份妒忌，仅仅是缺失的一种遗憾，酸酸涩涩。
他不是古板刻薄的人，不接受女朋友有前男友，就像他决定和唐颜交往时从未要求她是第一次一样。
“让唐颜接电话，就算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应该是她亲口来说。”
那张照片里面，还附了一句“我们结束吧”。
“如你所愿。”
听筒里一阵“呲呲”的摩擦声后，电话易了手。
半晌后。
“于浩谦。”
唐颜熟悉的声音传来，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于浩谦的耳膜上。
他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没说话。
“我要和秦一鸣离开了，我放不下他，对不起。”
“……”
什么是呼吸都疼。
于浩谦此时此刻总算是体会到了，喉间梗着一块硬物，吞咽不下，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想笑，又觉得讽刺。
那些照片他不信，那句分手他也不信，但如今，她亲口说，她放不下另外一个男人，要跟他结束关系。
“放不下？”于浩谦从齿缝里冷冷的溢出几个字：“唐颜……”
他咬牙切齿的喊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砰”的一声。
于浩谦冷着脸踹翻了挡在路中间的凳子，走到外面的阳台抽烟。
他靠着墙，眯着眼睛看着远方，不由自主的冷笑一声。
一支烟的功夫，他的情绪才平息下来：“唐颜，我不同意。”
“为什么？”那头，女人急了：“我……”
激动中，声音都变了调。
于浩谦微蹙了下眉，心里掠过些异样，但是这感觉太快，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已经消失了。
再去回想，就连异样的源头都寻不到了。
电话断了。
“嘟嘟”的几声忙音后，彻底的恢复了宁静。
于浩谦冷着脸回拨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盯着屏幕上那组数字瞧了几秒，冷笑着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烦躁的点了支烟，一口吸下去，火光猩红，一支烟燃了一半。
入夜后的别墅很安静，听不见半点属于城市的喧嚣，于浩谦靠着墙，闭上眼睛，脸上一片冰冷。
耳边。
唐颜的话犹如魔音穿耳，阴魂不散。
——我要和秦一鸣离开了，我放不下他，对不起。
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到手指，他轻“咝”了一声，松手。
烟头掉到地上，火光四溅。
……
另一头。
秦一鸣接过陈俊林递来的手机，看了一眼后放回裤包,转过身看向外面沉沉的夜色。
“于浩谦那边会信吗？”
刚才的女人声音，是陈俊林冒充的，他用了变音器，变成了唐颜的声音。
他们原本计划是今天送唐颜除垢，但于浩谦和警方的人守得太紧，以至于他们在H市寸步难行。
秦一鸣明显有些心神不宁，好半晌才答话：“再等两天就知道信不信了。”
他在赌。
人在情绪过激的情况下容易丧失理智。
于浩谦也不例外。
所以，他才会在最初的时候说那些话刺激他。
陈俊林见秦一鸣心情不好，也没多说，只是临出门时说道：“唐小姐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怪闷的，你要不多去陪陪她？”
心里，他还是挺希望他们两个能够旧情复燃的。
她恐怕不想见到我。
秦一鸣苦涩的笑了一下，没做声。
陈俊林走后，秦一鸣在房间里呆了大半个小时才出去。
酒庄里到处都弥漫着酒香味，薰得人都有了微醺的醉意。
他一路下了负一楼，在唐颜的房间门口停下。
守在门口的两人急忙起身：“秦哥。”
“她睡了吗？”
“没听见声音，灯也关着，大概是睡了，秦哥要进去看看吗？”
“不用。”秦一鸣给两人散了烟：“你们守了一天也辛苦了，上去抽支烟吧。”
整层地下室就唐颜一个人住，守着的人一走，瞬间安静的就只听得到呼吸声了。
秦一鸣敲了敲门：“颜颜，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