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梦中小孩（1）
王天然觉得异常的疲惫，吃过晚饭，便回屋睡了。
他看到悬崖边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那女子背对着自己，望着悬崖外，王天然有一种感觉，就是这女子的背影似曾相识。
空气湿润，周围的一切很吵杂，大自然的吵杂。有流水声，蛙吟虫鸣，还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响，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住的在王天然耳边回响。
那女子察觉身后有人，但是并未转身，只听女子口中轻吟：
若不怜
何苦孤心悬
吾欲与君厮守
十丈人心
一尺天险
若心甘
怎愁世人怨
管他银河迢迢
一朝相守
也是千年
那女子吟完，转过身，望着王天然说：“徐郎，你可曾爱过我么？”
王天然皱眉想了一下，他似乎认识这女子，轻声询问：“婉容？”
那女子没有回答，走到王天然面前，问道：“你……过得好么？”王天然回顾四周，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别人。那女子轻轻抚摸着王天然的脸，说：“你长大了。”
王天然仔细看女人的脸，却又怎么也看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无比的确定，面前的女人，他似曾相识。
“我……认识你么？”王天然开口问。
“你……忘了我了么？”那女人声音开始哽咽。王天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的悲痛，所有的一切发生的都很莫名其妙，包括他呼之欲出的眼泪。
女人拉着王天然的衣襟往后退，王天然就跟着她往前走，几步之后，女子身子后仰，好像计划好一般，跌落山崖，而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王天然被一同带下。
坠落的失重感，让王天然猛然坐起。他惊恐的看着四周，深夜的房间安静异常。王天然起身去卫生间，拧开龙头的时候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很明显的曾在睡梦里大哭过一场。
王天然用力洗了一把脸，也不擦干，然后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杨倩特意选了一家坐落在海滨浴场的酒店，出门过一条马路就是沙滩。已经很晚了，耳畔只有远处潮水的声音。路灯零零落落的亮着，光源在黑暗中有些刺眼。
王天然走在松软的沙子上，入夜许久，沙子已经没有了白天的温度，海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你怎么了？”林嘉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王天然回身，借着微弱的霓虹灯看到了林嘉曼，林嘉曼睡眼惺忪的抱着双臂，走在王天然身后。
“你怎么起来了？”王天然诧异地问。
林嘉曼走到王天然身畔，搂着他的手臂，道：“我睡觉轻，外面楼道里有关房门的声音，我觉得可能是你，担心你有啥事儿，就披了件衣服跟出来了。”
王天然抽出手臂，搂着林嘉曼。青岛总是有风，尤其是入夜。
王天然和林嘉曼走到沙滩一处废弃的木船旁，林嘉曼坐在船舷上，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王天然坐在一旁。
“你怎么了？”林嘉曼关切的问。
王天然揉了揉脸，说：“做了一个梦。”
“噩梦？”
王天然摇头，道：“不算是噩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眼前，好像一团乱麻一样和王天然的思路纠缠在一起，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哪说起。”
林嘉曼靠在王天然肩膀上，双腿悬空，不住的荡漾说：“那就不说了。”
王天然默不作声，望着大海，除了海浪声，眼前就剩一片漆黑。那片黑暗中好像有一双眼睛同样在凝视着自己，那种凝视的力量仿佛要吞噬他一般，他突然想起了尼采的那句话：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他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竟然能无聊到联系起这样一句话。
林嘉曼说：“你笑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人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烦恼着，可是这大海，这片黑暗，持续了千百万年上亿年，和这些相比，人们的烦恼又算的了什么？”王天然指着漆黑的海面说。
林嘉曼轻拍了一下王天然的手臂一下，有气无力的说：“老娘大晚上陪你出来吹海风，你一点情话没有，还老说些不着调的话，讨厌死了！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王天然被林嘉曼的一顿矫情逗乐了，说：“那我该说什么？”王天然跳下船舷，站在林嘉曼对面，用着戏剧的腔调说：“我对你的爱像大海一样深沉，你永远无法把你的名字写在沙滩上，因为我会用浪花把他带走，噢我亲爱的林嘉曼，如果我的爱能说话，我会告诉你，你的名字，已经写在了我的心里。”
王天然大学时候曾在话剧社浪荡过，他和杨倩的故事中，也有话剧的参与。本就有舞台经验，浮夸的表演，他信手拈来。看着王天然一本正经，林嘉曼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嘉曼的一个喷嚏打断了王天然的表演，他赶忙道：“回去吧。小心感冒了。”
林嘉曼点头，王天然牵起她的手，慢慢往酒店走。
回到北京之后，王天然已经把那个梦忘在脑后。
王天然接到林嘉曼的一个电话，说她的好朋友想要做心理咨询。
王天然见到卢静的时候，觉得卢静是一个特别开朗的女孩，谈吐间总是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我是个幼师。”卢静脸上总是保持着微笑，甚至刘佳递给的水杯，卢静都会客气的双手接过，礼貌有加。
杨倩似乎被卢静感染了一样，心情也变得十分愉悦。两个女人有声有色的聊起了孩子，倒让王天然无从插嘴。
就在王天然以为杨倩聊的失去理智的时候，杨倩转了话题：“所以你来世想咨询什么问题啊？”
卢静脸上顿时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说：“我做梦梦见鬼了。”她不停的用惊恐的眼神在杨倩和王天然之间游走，并伴随着肯定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