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无梦之人（2）

    两个人拐到大路上。这里是城乡结合部一样的地方，两边都是平房门脸店，最高也不过二层，路两边摆摊卖菜的，卖古玩的，卖日用百货的，应有尽有。

    柴文轩猛地一拽肖利民，两个人藏在一个摊位后面，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气。

    柴文轩抬头观察后面的情况，远远望去，本来追他们的三个人，不知道何时变成了八九个。柴文轩道：“怎么回事儿，怎么越追人越多？”

    肖利民也扒着摊位一角，抬眼一望，转身坐在地上，看到旁边放着垫摊子用的转头，拿在手中掂了掂，又仍回到地上。

    “报警吧。”柴文轩道。

    肖利民掏出手机，拨打了110，说清楚地方之后，挂了电话。

    “怎么说？”

    “警察说，最快得15分钟才能到这。”

    “这些是什么人？”柴文轩不时的扭头观察。

    “他们都是专业医闹，之前有一个医疗事故，哎，也不是事故，一个病人受伤大出血进了医院，病人垂危，医院先进行了手术救人，再要求家属支付医疗费用。那病人还需要后续的治疗，谁知道家属为了逃避费用，擅自离院，病人耽误了病情，去世了。后来家属就带着一帮专业医闹来医院，医院将家属送上法庭，法院判医院胜诉。这个患者我是主刀大夫，医闹没拿到钱，想从我身上下手。明白么？”

    柴文轩点头，问：“啥是医闹？”

    肖利民一脸诧异的打量了一下旁边满身是土的年轻人。

    “那边去找找！这边咱的地盘，他们跑不了！”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柴文轩指了指一旁破旧的台球厅，说：“这边。”

    柴文轩和肖利民猫着腰，闪身进了不远处的一家破旧的台球厅。台球厅里有些昏暗，每个台子上方有几盏吊灯，屋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有十几个年轻酗子三三两两的在打台球。

    台球厅颇为老旧，玻璃大门上都是灰尘，台呢上不少烟头烫出的破洞，地上到处都散落是烟屁。

    台球厅的大门上有一个机器，有人进来的时候就会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柴文轩和肖利民进来，吸引了里面的人的注意。

    “哟！这是谁啊？”不远处，一个人叼着烟站了起来。那人往前走了几步，在吊灯的光线下，柴文轩认出了那人的轮廓，正是丁昕的哥哥，丁远。

    柴文轩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这下可如何是好？柴文轩不住的思索对策，肖利民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道：“这是你朋友？”

    “打过架的，算么？”

    喜悦来的快去的快，肖利民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

    “那他们会帮咱们么？”肖利民压低声音问道。

    除了丁远之外，好几个人都是丁远的朋友，他们见丁远口气不对，也纷纷站了起来。

    “我听说，你小子在学校欺负我妹了？”丁远手里攥着球杆，一步一步往柴文轩这边走。

    柴文轩感觉到有些慌张，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就是不听使唤。

    “完了完了，你说我咋这么倒霉，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被哪边打都是个死。你说我一个好好的大夫，我招谁惹谁了我……”肖利民沮丧的说。

    肖利民的一番话，让柴文轩脑子里灵光一闪，一把把身子往后撤的肖利民拉到身边，高声道：“丁远是吧？我告诉你！上次你打我的事儿还没完，今天我就是专程带人来教训你的。”

    肖利民听见柴文轩这么说，毛都快炸了，咬牙切齿道：“你疯了吧？一会儿警察来了就该给咱俩收尸了。”

    丁远脸上戏谑的笑也不见了，吐出一口烟雾，换成了凶狠的表情。身边几个人听柴文轩叫嚣，原本坐着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不是他们一拨的也停止了打球。

    柴文轩似乎怕自己死的不透，继续道：“小爷今儿就教教你们，什么叫爸爸。”柴文轩这些垃圾话是跟着翟超学的，翟超每次打游戏之前，都会放一番狠话，但每次都被人吊打。柴文轩大致知道是挑衅，就照猫画虎的学了出来。

    肖利民看到丁远一只手攥着球杆，另一只手抄起桌子上的一颗台球，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一下。”柴文轩见还差一把火，继续道：“我大哥说了，今儿不分个胜负，谁也别想走。”说完，没管肖利民，走到门口，大敞着门，冲外面一声吆喝：“还找个屁啊，在这呢！”柴文轩祈祷着那群医闹没走，果不其然，三三两两的在挨家挨户找。

    听见一声吆喝，起初的两个人认出了柴文轩的衣服，一招呼一群人呼啦啦围了上来。柴文轩退到台球厅里，医闹纷纷冲了进来，见正主肖利民也在，心里正感叹踏破铁鞋无觅处。

    门铃声响个不停，“欢……欢……欢……欢迎光临”欢字没说完，又进来一人，说到第九个欢的时候，才把“欢迎光临”四个字说全。

    柴文轩脑子转的飞快，不能给两拨人喘气的时间，高声冲中间的空挡道：“就来了这么几个人？都不够打的！”

    台球厅原本宽敞，但是突然间挤进这么多人，瞬间显得狭窄了起来。医闹以为丁远他们是肖利民叫来的救兵，丁远以为医闹那帮人是柴文轩的帮手，两帮人剑拔弩张，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也不知道是谁手欠，原本敞开的门“碰”的一声关上了，最后一声“欢迎光临”格外刺耳，最后一个“临”字声音一落，柴文轩用倦身力气一声大吼：“愣着干嘛！？动手啊！”

    丁远最先沉不住气，手里的台球“呼”的飞出，正砸在医闹当头的一人脸上，两拨人顺手抄起离着自己最近的球杆，嘶喊着扭打在一起。柴文轩拉着肖利民躲在柜台后，柴文轩抄起桌子上的一个短柄扫帚，也不看，顺手扔了出去。

    肖利民刚想说话，一个酒瓶子飞了过来，拍在两个人的头顶的墙上，摔得粉碎。肖利民吓得身子往后一躲，碰到了身后的的音响，喇叭里传来周杰伦的《龙拳》。动感的节奏，瞬间燃起了全场的怒火，打杀声不绝于耳。

    “现在怎么办？”肖利民趴在柴文轩的耳边问。

    柴文轩从柜台里伸出半截脑袋，外面的战况可以说势均力敌，如火如荼。

    柴文轩缩回到柜台里，说：“从这翻出去，跑。”

    说完，柴文轩率先翻了出去，台球厅里玻璃渣子、木屑、台球、桌椅板凳漫天飞舞，十分壮观。肖利民紧跟着柴文轩，刚打开门，一个人被打了过来，柴文轩立刻伸手扶住，肖利民吓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