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送画

    墨子圭把玩着她的发丝：“我只让你审判。”

    他只接受她的审判。

    他只需要她的裁决。

    当他爱上她的时候，她就有了伤害他的权利。

    可他相信，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墨子圭又道：“你让照影带回来的那个人，已经审出了结果。”

    “哦？”

    “是魔教的人。”

    “江湖中人……”夕婧酥低喃，“言兮打算怎么办？”

    “只要在楚国的国土，他们就不能胡作非为。”墨子圭抱着她，“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婧酥不必再担心。也多谢……”许是突然想起夕婧酥说他永远不必对她称谢，便改了口，“婧酥帮我发现了魔教的端倪，我很高兴。”

    “你高兴什么？发现的又不是什么好事。”

    墨子圭无奈：“那你让我怎么说。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那言兮送我一幅画罢。”夕婧酥道，“早就听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棋和书我是见识过了，别的还没让我开开眼界呢。”

    琴棋书画，指的就是古琴，弈棋，书法，绘画。夕婧酥和墨子圭对弈过，知道他棋艺高超。他在书房批注文书奏折时，夕婧酥也见过他的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都是极高的境界。

    墨子圭平日里忙得很，绘画又是需要时间的。夕婧酥也不会无理取闹，非要缠着他画一幅。

    虽说只要她一提，他必然是会答应的。

    “好啊。”墨子圭答应下来，“婧酥想要我画什么？”

    “言兮想要画什么？”夕婧酥反问。

    墨子圭的话轻轻落在耳畔：“我想画你。”

    夕婧酥笑道：“刚好我在这，你照着我画么？”

    “不用。”墨子圭说，“婧酥的眉眼，我闭着眼也能描绘出来。”

    他走到桌前，铺了张宣纸，提笔作画。

    刚落下一笔，墨子圭的眼睛忽然被一双柔荑蒙住，眼前霎时黑暗下来。

    身后是夕婧酥戏谑的声音：“言兮说过，闭着眼也能画出来的。”

    墨子圭唇弯了弯：“好。”

    夕婧酥本只是戏耍他，哪想到他真的应承下来，心中也生了好奇心，不打算把手拿开了。

    “那我可看着，看你能画成什么样。”

    墨子圭下笔如有神，一笔一划勾勒出女子的轮廓，风姿绰约的女子在他笔下渐渐成型。

    夕婧酥捂着他的眼睛，看着他作画。墨子圭比她要高一个头，她捂着捂着，觉得手有点酸，微微动了动。

    墨子圭察觉到她的动作，笑言：“累了？”

    “没有，你继续。”

    “如果累了的话，还是歇歇罢，我闭上眼睛就够了。”他心疼她累着自己。

    “那我把手放开，你不许偷看。”

    墨子圭无奈：“好，我不偷看。”

    那语气夹杂了几分宠溺。

    夕婧酥慢慢把手放下，墨子圭果然闭着眼。

    他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刚刚就是这睫毛，刮的她掌心痒痒的。

    夕婧酥看了墨子圭好一会儿，才把视线移到画上。

    女子精致的五官已经画好了。容颜秀美绝艳，一双眼睛熠熠生辉，仿佛会眨一般。

    夕婧酥看怔了。

    姜国决定派她前来楚国和亲时，给楚国送来了一幅她的画像。

    那是姜国最好的宫廷画师给她画的。她看过那幅画，她长什么样，那画就是什么样。她容貌的美艳，被一分不落地画在画上。

    可那也只是一副美人图罢了。画上的人不会哭，不会笑，美人只是美人，漂亮的只是容貌。

    可墨子圭笔下的不一样。

    分明只是静态的画，却给人一种画中人会动的感觉。又会哭，又会笑，仿佛随时都会走出画里。她的体态和神韵，都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是作画之人画技出神入化，还是作画之人倾注了真情实感？

    两者都有罢。

    这画，是墨子圭闭着眼画的。

    他当真是把她记在了心上，刻在了脑海里。

    墨子圭画完她，又在纸上勾勒出远山壮阔，廊前檐下。浩瀚的天地间，她站在长廊外，看着远方山河壮丽，绵延无际。

    “这万里江山送你，可好？”落下最后一笔，墨子圭睁开了眼睛。那一眼眼中似有灼灼桃花盛放，绵延了江山万里。

    夕婧酥半晌才笑：“这可不像是明君会说出的话啊。”

    她不愿深究墨子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