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书房密谈（一）

    一一看着君言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如意，君言方才那话已然扭转了局势，先前自己所推算的交涉全然无用，自从君家家主请他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君言的瓮中之鳖了，这场谈话的主动权一直都在君言的手里。

    小书在心中劝一一静下心来，现在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他们才能不至于陷入完全的被动。

    小书的话说的不错，一一平复了一下心情。既然他君言知道的那么多，自己遮遮掩掩的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看看自己能不能从君言口中套出一点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出来。

    一一看着微笑的君言问道：“您就叫我小书就行了，只不过，我这姓氏您是从哪儿听来的，此事所知之人加上我不过四人，还请您坦然相告。"

    其实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先说简单的考虑，如果自己的身份是被调查出来的，或是被凌家泄露的，那么自己可能从救君言开始，或者是从自己进入万策楼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盯上自己的原因，一一和小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现在顶多就是个移动书库，说不好听的，也可以说是个书呆子，盯得时间长了，别人就会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野心，对任何人都没有伤害也没有作用；

    再说复杂的考虑，如果这事儿是先生告诉君言的，那么问题就大了。自己显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师傅和君言的棋子，从先生第一眼看到小书和一一之时，一场看不见的棋局就已经摆下了。结合先前先生的种种解释不了的行为，小书和一一虽然无心渉入什么纷争，但自己已经成为先手之棋，拉开了一场看不见的序幕，其背后将会演出什么样的故事，无人能知道。这棋局之中先生的角色是什么？君言的角色又是什么？他们是对局者，还是和站在一起的布局者，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一一注意着君言的一举一动，察言观色起来。君言笑意更甚，平淡的说道：“我听来的。”

    “这个老狐狸，不是听来的，那还能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想出来的！”一一虽然早已料到君言不会直说，没报什么指望。但他没想到君言就用这么四个字就把他打发了，说了等于没说，再问他也只是扯皮，都是些无用功。

    小书没一一那么激动，但也是无可奈何，说道：“他行事肯定是滴水不漏，咱们想从他那儿知道点什么怕是比登天还难。不过咱们也没什么好考虑的，咱们还有什么秘密吗，不过是双灵一体这件事，这件事儿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没什么关系。咱们说到底只是个小角色，掀不起风浪，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小书这话说的不错，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是值得被别人觊觎的，他们身上最值钱的不过是一条小命，还是没有人想惹上的麻烦事儿，一一和小书的情况被能被看透的没啥大用处，没看透的情况被归结起来的结果就是个显示出他们是一个行为正常的疯子，招惹他们那不是没事儿做无聊的。

    一一觉得小书说的不错，他们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吗，不过是小命一条，可惜是可惜了些，被拿去自己又阻挡不了，那便被拿去好了，下辈子但愿彼此做对儿正常兄弟，算是一个奢求了。谁知道下辈子的事儿呢。

    一一想通了倒是想通了，可是他见不得别人一副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样子，他决定恶心一下君言，毫不避讳的冲着君言说道：“好了，你我也别绕来绕去了，刚才的问题就当我没说，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不过，我这儿又来了一个问题，您回答不回答是您的事儿，但我是肯定要说的，想必您也准备好了，这事儿不是您问我，便是我问您。您既然请了我，那还是我先说，来者为客，我也卖你一个面子。“

    一一一口气说了一堆冗长的话，其实他这些话，总结起来一句话就完了，那便是我要揭你的丑了。一一不明说，就是还有一丝奢望，也不为了别的，就是想看看君言到底能不能绷住。

    君言肯定是绷住了，他还是不作声的笑，看着一一像看个胡闹的孩子，还是谈谈的回了一句：“你说”，

    一一的脾气又上来了，犟道：“我不想说了，没事儿了，您那些破事儿我就当烂在肚子里了，您要不放心，您就了结了我。你要是放心，那我就走了，别送了，也别说什么再见的话了，我不会再回来了。”一一说完，转身拔腿就走，随他君言怎么做，自己和他在一起完全无话可说，越待越气。

    君言看着一一的背影，立刻从座位上起身，一一听到了声音，却不管君言。我一一说了随你就随你，要么让我走，要么了结我，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待了。

    君言没有出言阻拦，也没有做什么对一一不利的举动，只是起身时身体不适咳了一声，他掏出手帕抹了抹嘴，便冲着小书的背影说道：“我的身体的确如你所想，那日救你时我也是有所观察和迟疑。”

    “老狐狸，这是想留我，不吃你这一套。”一一心里想着，脚下却仍不止步。

    “你这一走，我君家安危不说，无咎城血流成河不说，先生的谋算你也不想知道了吗？”君言用一个问题留住了一一。

    一一停下脚步，转身过来，看着君言，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今日一一确实是来找君言算账的，自从自己第一次在盛家藏宝的地下通道中见到君言，为他望闻问切之时，一一便发现君言的病是真的，但他的身体状况自己却迷惑了，这蛊术虽然被改进过，但君言的身体其实并无大碍，自己当时和君乐说过，这病不赶紧治，会越来越危险。这话说的不错，没有骗君乐，但是他还是瞒了君乐一件事儿。君言得病已经在自愈，自己若不救他，最多一个月，君言就能凭借自己浑厚的实力将蛊虫炼化，苏醒过来。说苏醒也不合适，“梦乡”在君言的体内已经不足以产生像书里描写的效果了，之前什么情况一一不知道，但是从那天看来，君言只是无法动弹，意识基本清醒，也就是说他只是被限制住了而已。

    君乐这一年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是没表现在外人眼里，但一一却是全部看到了。无咎城的压力，一一也能感觉出来。这病不救治，无咎城在这一个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一方面为了君乐，一方面为了无咎城，一一最终决定瞒下这件事，先把君言治好再说。一一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这蛊的特性已然被君言掌握似的，隐隐还透漏出是与君言自己有关。

    接下来的事儿更加证明可一一心中所想，一一正式救人之时，蛊虫的反应出乎寻常，那蛊虫出体的速度太快了些，一一的血有致命的吸引力是不错，但“梦乡”这蛊虫和一般的蠢物不一样，通过它临死前的表现来看，它是极其具有智慧的。它不该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吸引这么急于出体，那种感觉更像是出于生命的本能，这是个机会，要是自己再不离开君言的身体，它就会被吞噬消失一般。

    蛊虫出体，肯定是寻找对自己有致命吸引力的宿主，那它肯定会盯上一一，不过虽然如此，未免意外，一一还是选择与君乐等人远离。他还有一个想法，依着自己先前的推算，“梦乡”出体，君言应该立时就醒，就算这一年来君言再过虚弱，也不消片刻，那是君言便可救自己，他对付这种事儿应该是手到擒来。可是，耽误了好大一会儿，君言才醒，醒后有片刻的犹豫也被一一看在了眼里，最终才决定出手相救。

    君言出手之后，看样子是除去了“梦乡”的生存根本，但拔去翅膀只是限制了“梦乡”的限制能力，之后君言便没有动作。不消三天，“梦乡”便可自愈，长出翅膀，恢复如常，算是一种涅盘重生。他君言不知道此事也就算了，但他不该没有一丝仇恨，不将对自己不利的蛊虫斩草除根。在盛一挥残杀“梦乡”之时，一一捕捉到了君言眼神中一闪而现的惋惜。

    这一切的一切整合在一起，“梦乡”这事儿不管和凌家有没有关，但和君言肯定有脱不了的干系。不过这事儿都只是一一和小书的推断，没有实际性的证据，一一和小书没准备多管闲事。今天，被君言请来，一一和小书便心中明了，君言这是不打自招了，那自己不去也得去了。

    君言的直言相告，对于一一和小书来说是着实不想再深究，无非是阴谋与斗争，不知道反而清净。但是君言挽留自己的问题，却是牵动了一一的心，这背后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广，如此严重，而且还和师傅有联系，自己竟然果真已经在局中，逃脱不得，牵动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