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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九章 插曲

    就在玉京门花没峰演武场比试正酣之际,虚邑城内,一个浑身黑衣,面带黑纱的女子,突兀地出现在了罔帝的书房之内,窗外风声微微,是那女子穿窗而入留下的唯一痕迹。那女子见了罔帝,毕恭毕敬,立时单膝跪地,拜了下去,招呼道:“叩见罔帝!”

    这罔帝的帝宫,是虚邑城最坚固的所在,要是有人能够悄声无息的进来,只能是罔帝放进来的,那女子出入随心随性,完全不受任何的束缚,显然是罔帝的心腹,不然她没有理由可以出现在罔帝面前,更何况是完好无损。

    罔帝手中拿着书,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书上并没有书名,也不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不过,看罔帝的样子,十分的入迷,估计是一本好书。罔帝是听见了女子的拜见的,但他没有过多的回复,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多礼,那女子知道罔帝的性子,直接就站起来了,再之后,女子见罔帝似乎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倒也识趣,她默默地走到了一旁等待,什么时候等罔帝有时间理自己了,她再上前。过了好一会儿,罔帝始终是那副样子,女子也始终是那副样子,两人彼此沉默着,未曾有片刻的交流。

    那女子似乎是等的有点烦了,她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大大方方地开始在罔帝的书房溜达起来,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就像是在参观一样。估计是女子的脚步声有些繁杂了,罔帝反盖下了手中的书,向那女子望去,无奈道:“你能不能别转了?”

    “你倒是坐的安稳,我这都站了多少时间了,哪能还一直站着,我这腿可经不起久站!”那女子听见罔帝的话,一点儿也不怕,回道。罔帝似是在抱怨,这女子似乎是在反抱怨,听罔帝和那女子交流的口气,这俩人的关系应该是非常好,因为在这两人的语气中丝毫听不出有什么身份之别。

    “我这又不是没有椅子,你随便挑一个坐就是了。”罔帝还是一脸的无奈,他抬起右手,撑着脸,一脸无辜地看着那女子,眼神里充满了无辜。

    “您可是罔帝,没有您的吩咐,谁敢在您面前随意就找个地儿寻个椅子坐下,那不是对您的大不敬吗!”那女子对于罔帝的态度十分的不满意,连称呼都变了,“你”变成“您”,冷嘲暗讽道。

    “我可从来没有要求你要对我毕恭毕敬,是你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要唱这一出。”罔帝把手放下,一本正经的说道。随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你这套是跟谁学的,说话阴阳怪气的,听着就让人火大。”

    “你还火大,我还没有火大呢!”那女子针锋相对地对着罔帝接着说道:“看你这看书的样子,你这都出关了多长时间了!我许久未得你的消息,要不是今日我潜进来,我都不知道你......”

    那女子越说越急,不过却是没有把话说完,罔帝知道那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他笑了笑,示意不必担心,自己并不会出什么意外。那女子突然置起气来,于是什么都不说了,一脸的不高兴,撇过头去,不去看罔帝,用手拨弄起面前书架上的书,在用一种充满童真的方式释放着自己的脾气。

    “好了,好了,这事儿怪我,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和你道歉了还不行吗!”罔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向那女子,陪笑着道。

    “这还差不多!”那女子听闻此言,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她几乎是立刻就原谅了罔帝,这样的性格,实在是令人啧啧称奇。她要的东西好像很简单,知错就好,不需要什么过多的解释与惩罚。

    “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长高这么多?”罔帝走近了那女子,那女子转过神来,正对罔帝,罔帝稍稍抬头才看到女子全貌,不禁疑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女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她的脸上泛起了红色,不知是不能给出答案的窘迫,还是出于害羞。随后,她突然伸手,放在了罔帝的头上,和自己比了比,自言自语道:“是不是你缩矮了?”

    罔帝对于女子的那番话只觉得天方夜谭,他们都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只有长个子的道理,哪有像老者那样缩个子的道理,他用一种看着傻子一样的眼神看过去,女子并未察觉,还在比着,似乎对于身高的差距原因差生了莫名的兴趣。

    “咦?”女子突然发生了一声惊呼,向罔帝看过去,罔帝赶紧收回先前的眼神,换做一副认真思考女子先前问题的模样,突然惊醒道:“怎么了?”

    “是不是你这几天闭关没有好好吃饭?”那女子对着罔帝问道。接着,她想到了一句非常通俗的话,解释道:“外面的人都说,只有好好吃饭才会长身体!”

    “呃......”罔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女子的话是有道理的,但也没有那么快见效吧,面对这么天真地女孩,他一向是手足无措的。

    “雪儿,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罔帝唤了一声那女子的名字,试图转移注意力,跳过身高这个话题。

    这招果然奏效,雪儿没有再继续纠结身高差的问题,开始慢慢和罔帝叙述起来这几天自己的行踪,罔帝静静地听着,他先前的那个问题并不简单,他要知道的并不仅仅是雪儿的去向,还要以此来得出他想要知道的其他人的去向,这其中就包括雪儿的父亲——宫唯。

    虚邑城实行帝制,自古以来,罔帝的身边就有着一群人守护,这群守护者,世代繁衍,自先代始,便被罔帝赐姓为宫,其意很是明显,以宫之围,护佑罔帝和罔族,是罔帝的禁卫军,更是虚邑城最大的战力。宫唯是先帝从小到大的玩伴和陪护,自先帝意外早逝,宫唯便成为这罔族最有话语权的人,一直到现在,纵然新任罔帝早已继任,但他仍然避免不了被宫家制肘,新任罔帝并不是能真正做到由自己做主,宫家常以年幼来限制罔帝的行为,这让年纪轻轻的罔帝颇为不甘,因为有很多事他都不能做,不管他要做的事情是对是错,这种事情都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他可是罔帝,怎能被他人限制。

    既然说到限制,除了宫家之外,罔帝还有一层限制,那便是来自于他仅存的一个最亲的人的限制,那人便是他的娘亲。在前任罔帝逝世之后,新帝年幼,纵然帝位代代相传,但是权力却由新帝的娘亲接过,那理由和宫唯经常压罔帝的理由一模一样,不过就是两个字——年幼。年幼这句话一开始是没错的,罔帝当年的确是年幼,不能执掌大权,只能由他的娘亲和宫家各分一半权力,一方面制衡,一方面合作,以此来护佑罔族不乱。可是,现在罔帝已经十岁了,以他的资质,虽然不能掌握全部的权力,也该渐渐还回,但并没有哪一方这么还来过,他们总认为这太早了,让一个孩子来担当如此大任太早了,孩子总是一种理由,也是一种借口,但这已经不能成为理由和借口,罔帝就是罔帝,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岂能被他人如此相胁。

    现在的罔族,罔帝犹如笼中之鸟,他自然是活的不开心,他每天要想很多,要想着罔族的未来,还要想着自己的未来,这两者的未来同等重要,没有一方可以被舍弃,甚至可以说是相辅相成,所以罔帝现在说的很多话,做的很多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纵然他自己想活的单纯一点,现实也不允许他这么做,活在这天地间,被冠以一个罔帝的身份,他只能如此活下去,至于怎么活,活的好不好,他从来不信命运,他只相信自己,只有自己才能让自己活出罔帝的风采,那是他唯一的活法。

    罔帝听着宫雪的叙述,在其中时不时的穿插着一些问题,一番对话之后,罔帝了解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内幕,他于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宫雪哪里会想到那么多,她和罔帝青梅竹马,自小的朋友,一片赤诚,看着罔帝陷入了沉思,她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叙述有什么问题,赶紧问道:“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罔帝回过神来,笑了笑,然后,他伸出手牵起了宫雪的手,边走便说道:“听的我都饿了,走,我带你去吃饭去!”

    一说到吃的,宫雪瞬间什么都不管了,一个劲的点头称好,他任罔帝拉着,打开了书房的门,往屋外走了出去。罔帝随手往后一带,书房的门自动合上,罔帝再随手先前一挥,他的脸上瞬间被带上了一副面具,看罔帝这样子,宫雪明白他们俩要去哪儿了,那心里就更高兴了,罔帝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宫雪会意,然后,这俩人朝着一个只有这俩人知道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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