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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流浪的安定

    乞儿经过这么久的流浪,现在终于有个地方给他安定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不过他也觉得很知足了。

    “我带你去剑阁各个地方转一转吧。”剑十看着清洗完毕,穿上干净衣服的乞儿,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不邋遢的乞儿看起来挺清秀的,让人觉得文质彬彬。

    乞儿不喜欢束发,他将头发披着,一袭白衫,看起来很有仙气。

    “我们剑阁地处入蜀之地,地势险峻,这也成为了我们剑阁的优势。”剑十一路走,一路上都不停地给乞儿讲述着剑阁的历史,发展。

    乞儿只是听着,没有发表言论,因为他作为一个刚到剑阁的外人,没有话语权来评论剑阁好坏。

    一路上乞儿看到了许多他不曾看到过得风景,他也看到了在剑阁求学的平凡子弟。

    看着这些辛苦练剑的剑阁子弟,乞儿深有感触,因为这也是他的任务,他也必须进入到那些人的队伍里面。

    一个没有童年的人生,根本想不到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乞儿就是这样一个没有童年的人,八岁之前在家,没有体会到什么家的温暖。

    自己洗衣做饭,琴棋书画这些所谓大家闺秀必须要懂的他也要懂,强身健体为练武打下基础他也要做。

    一个诺大的家,就如他常听人说的江湖一样冷,唯一不冷的就是逢年过节时家里的兄长姐妹对自己疼爱,虽然只有短短的那么十天半月,但是乞儿也很知足了。

    八岁,一个在平凡家庭中还小的年纪,被自己的父亲以武力驱赶出家族,让自己去江湖闯荡,唯一的任务就是活下来,而且回家时必须学有所成。

    短短两年,他上龙虎,去武当,在极短的时间的内学习龙虎,武当术法,都还不是很精通,只能说过目不忘,融汇在心中。

    然后又踏上求学的路途,他要学剑,学刀,学枪,十八般武艺不能说样样精通,他也必须精通几样。

    现如今他到了这剑学圣地剑阁,到了自己心中所想的学剑之地,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情,他成熟了,如今的他没有了家的感觉,什么学有所成即可回家,什么要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在他看来都不重要了。

    现在的乞儿心如止水,站在剑阁山上,望着仙气缪缪的西蜀绝壁,已没有了浮躁之心,他现在只求将剑术学精,虽说不求短时间达到大宗师,能成为宗师他就可以了。

    剑十看了看出神的乞儿没有说话,就陪着站在一旁,他也许久没有这么静静地看过剑阁了。

    “剑仙这次入蜀就为了带那孩子来学剑?”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和缺牙老头慢慢的走在剑阁的山上,一个个仿佛下凡仙人一样,除了那缺牙老头。

    缺牙老头笑了笑:“几位老师就别调侃弟子了,什么剑仙不剑仙的,都是虚名。何为仙?还不是圣人,仙只是一个名头而已。况且现在的我也称不上是剑仙了。”

    几位老者面面相觑:“你的修为掉了?”

    缺牙老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咂了一口酒。

    几位老者没有说什么,就只是陪着走着,这世间能有几位剑仙?现在的江湖能达到剑仙的少之又少,而眼前这一位却从剑仙之位落下,可谓是唏嘘不已啊。

    “那剑仙如今是......”几位老者看向缺牙老头,想知道缺牙老头的打算。

    “剑心都没啦,练不成剑了。”缺牙老头一语惊人,几位剑阁老者脸色剧变。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神仙,总有劫难不是?”缺牙老头倒是很乐观,一点都不像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剑圣。

    “你是为了那个人?”几位老者试探性的问了一问。

    缺牙老头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吧。

    “我打算陪着那小子在剑阁逗留一段时间,不会不欢迎吧?”缺牙老头看向西蜀群山,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凄然。

    “怎么不行?这里本来就是你家。”几位老者站在缺牙老头的身后,“你先去把你自己收拾收拾吧。”看来几位剑阁老者是看不惯邋遢的缺牙老头啊。

    “对了,你就这么认定凌家那小子可以在短时间学会剑阁剑术?”一位老者突然询问缺牙老头。

    缺牙老头咧嘴一笑,算是给了那老者一个回答,剑阁的那些老者还是不太看好乞儿。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剑十陪站在乞儿身边,他终于忍不住询问了乞儿的名字。

    乞儿没有说话,盘腿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剑十略显尴尬,就当剑十想转身离开之时,乞儿开口了。

    “我叫凌逍遥。”这是乞儿第三次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第一次是在龙虎,有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道士陪他在净莲池坐了一天,和他说话,临离开龙虎时候,他告诉了那傻乎乎的小道士自己的名字。

    第二次是在武当,那是一个大雪之日,他和缺牙老头爬武当,结果在半路晕倒了,他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把自己背了起来。

    那人就成了他在武当的师兄,还是大师兄,在武当求学这些时日,大师兄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带他在武当到处跑,他成了武当小师弟。

    最后要离开之时,他告诉了几位师兄自己的名字,希望他们能记得自己。

    现在,他告诉了剑十自己的名字,他感受到了剑十身上的那股善意。

    “凌逍遥?好名字。”剑十坐到了乞儿的身边。

    “我啊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我是师父他们捡来的,他们收我为徒,刚还排在第十个,就叫我剑十了。”剑十说起了自己的名字的来历,波澜不惊,平淡无奇,但是在乞儿看来,剑十也是个可怜人。

    乞儿睁眼了,瞥了一眼剑十,没有说话,转头继续看着云雾缭绕的西蜀群山。

    剑十也不再说话,拿出了别在腰间的玉笛轻轻的吹了起来。

    这时的剑阁山上吹来一股清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随风飘扬着,和着笛声,飘荡在云雾缭绕的西蜀群山。

    乞儿仔细的听着,感受着,这么多年了,他又一次听见了笛声,他内心世界仿佛被这飘扬的笛声给戳了一个洞,一束光照进了他那小而暗的内心。

    乞儿随手抓住了在空中飘飞的绿叶,轻轻用手抹了抹叶子,放到了自己的嘴边。

    剑阁山上,那些老者和仿佛换了一个人的缺牙老头听到了这袅袅笛音,都将目光递向了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缓缓的闭上了眼。

    “剑十师兄许久没有吹笛子了。”

    “今天又听到了,还是那么的动听。”

    “你们听,笛声中还有一个声音,也特别好听。”

    “真的啊,那声音也很好听。”

    “这结合的太完美了。”

    ......

    乞儿嘴上的树叶就像是有了生命,发出了美妙的旋律和剑十的笛声融合到了一起。

    夕阳西下,余晖照射在了剑阁山上,这时的乞儿和剑十就如同画中人一样,不问世事,宛如两只出世仙鹤,和鸣着。

    这是乞儿觉得最好的时光,这也是他流浪了这么久的安定,让他那身心疲惫有一处安放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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