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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汲血挖骨

    不知过去多久,千凌终究幽幽醒转。然而甫一睁眼,三个模样奇特的生物,衣着红色大袍,围在他身边。他们手中握着各种器械,三双眼睛中尽是疯狂喜悦之色!

    千凌身躯一寒,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被固定住,四肢与脖颈都是镣铐束缚!不妙的感觉,瞬间在心底涌起。他们,来者不善!

    “大哥,你说头将他交给我们,是给我们发放粮食,还是送来实验样品?”猪头人身怪说道。

    “六弟,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如此鲜嫩可口多汁的小娃娃,自然是给我们打打牙祭!难不成你想用它来做实验?到时候,你还有胃口?”蛇首人身怪吐着信子道。

    “五弟,你错了。这个小家伙可不简单!你看,他面相饱满,眼眸奇异,全身器官都较之普通人类,都更加优秀!而且,你们难道没有感觉到,他的血液有着独特的芬芳,那股气息,充满着生机,散发着诱人的荷尔蒙!这绝对是,我们最好的一具实验体!”牛头人身怪一脸陶然道。

    千凌脸色一变,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血液异于常人!是了,那个少女,与那些畜生为伍的少女!是她,将自己带到此地。可是,他们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血脉特殊?

    自己血脉的异变,是在他坚持打猎一年后发生的。那次,他与另一人共同捕猎,然而却被猛兽袭击,另一人生命垂危,他当下将自己的血液,滴入后者嘴中,想要借此延长后者性命。却不曾料到,正是那数滴鲜血,治愈后者的伤势,将性命挽救回来。

    自那之后,他便很少与他人合猎,每次都是单独行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不想让其他人得知,人心终究隔着肚皮,他也不知道肚皮之后,会是一颗怎样的心!

    可每当遇到生命垂危之人,他都会趁后者昏迷之时,悄然救治。如此下来,他倒是也救下十余条性命。可如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年的心善,竟是招致如此灾祸,不仅令爹娘惨死,同时也令自己身置险境,丧失报仇机会!

    虽说如此,可千凌并不后悔救下他们。娘亲曾经教导他,人有两笔,互相扶持,互为倚靠,才能为人。救人,不仅是救助他人,更是自我救赎。前一句话,他听得明白,但后一句话,他却不知其意。可即便如此,他并未将所有过错,归结于他所救之人,而是这群神秘人!

    在千凌缕清思绪之际,猪头人身怪嚷嚷道:“大哥,你说吧,要我老朱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哼哼,我老朱可不会像老蛇那般胆怯!”

    蛇首人身怪登时阴阳怪气道:“老朱,你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大哥用得着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天只知道吃喝的肥猪?”

    两人大眼瞪小眼,撸起袖子,举着手中器械,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气势。

    牛头人身怪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少说两句,快把汲血鉴和挖骨针取来,我要这小子的血脉和骨头!”

    猪头与蛇首闻言,面露凝重之色,迅速走近墙角的桌子,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长条状匣子,打开匣子将其中物件取出。

    “大哥,需要进行麻醉处理么?”猪头怪看了眼千凌道。

    牛头人调试着手中器具,沉声道:“不需要,唯有清醒时汲取的血脉最有活力,骨质也最优等!”

    “你们在一旁看着吧,好好学着点,这些都是师傅毕生心血。你们再如何不情愿,也要遵循师傅遗嘱,学上几手,让师傅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提及到已故去的师傅,猪头蛇首也终于沉寂下来,默然不语看着牛头人手中动作,浑身懒散气息迅速收敛,肃穆而立。

    千凌将他们的对话倾听在耳,得知牛头人即将汲血挖骨,身躯旋即一僵,清秀脸庞也不禁浮现些许惊慌神色。

    牛头人没有注意到千凌脸色变化,此时的他已然进入一种奇妙状态,眼中只有身为实验体的千凌,脑海中更是呈现后者身躯所有脉络!

    汲血鉴缓缓刺入千凌胸膛,在千凌颤抖不已下,刺入后者的心脏\奇怪,没有疼痛感,更没有丝毫不适。然而下一秒,千凌就为这样的想法付出代价。

    全身鲜血,本是从心脏汩汩流出,淌遍全身。现在却在逆行,从全身各处回流心脏!那种肿胀感,那种疼痛感,千凌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被锋利刀刃切割着!

    身躯颤抖加剧,清秀脸庞也变得狰狞,但千凌死咬着双唇,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双眼死死盯着牛头人,没有一丝感情波动,暗金色的眼眸深邃无比。

    一旁的猪头蛇首人,清晰的看到千凌的漠然眼神,都不禁浑身一颤,灵魂更是一阵哆嗦!如此冷静甚至死寂般的神色,如何会出现在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身上?他们不得而知,但是此刻灵魂深处,却是无比清晰的感到丝丝恐惧!

    牛头人熟视无睹,甚至根本没有担心千凌会有何变化,他只在乎即将到手的实验材料,绝对完美的材料!

    大约一刻钟过去,千凌的身躯萎缩不成人形之际,汲血鉴也终于收集完成。牛头人迅速拔出汲血鉴,千凌的心脏瞬间疯狂造血,不过数息时间,他的身躯再度恢复原状!

    牛头人诧异得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狂喜不已。本来他还遗憾,如此完美的实验样品,只能使用一次就报废,实在是太可惜了!现在看到千凌的造血能力如此强悍,自是欣喜若狂!

    牛头人小心翼翼将汲血鉴放回匣子,旋即又握紧挖骨针,皮肤紧皱的老脸泛着异样红润,再度向千凌走来。后者无力的躺着,狰狞之色散去,甚至咬紧双唇的牙齿也放开了,唯有双目,依旧凝视着牛头人!

    挖骨针缓缓刺入千凌的胸肋,足足一尺有余的银针,尽是尽数扎进一根肋骨之中!千凌没有了痛觉,他的意识被唤入脑海中,呼唤他的是一幅画卷,画卷上纹饰两样特殊图样,一个为淡金色,一个为紫黑色,都极为神秘高贵与繁杂,但同时都带给千凌温暖亲近。

    外界,牛头人骤然发力,将挖骨针拔出,而连带着,千凌一根肋骨也被拔出!没有血迹,肋骨雪白,没有伤口,千凌肌肤完好!可是刺入灵魂的痛觉,还是影响到沉入脑海中的意识。

    灵魂仿佛被撕裂,又仿佛有一道枷锁被轰开,就在千凌意识陷入模糊之际,画卷爆发夺目光束,磅礴的力量将他裹住,源源不断的能量注入他的意识,将后者稳定下来。

    一幅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呈现在他脑海,有身高百米巨人在地上跑动,追逐落下的夕阳;有八手八足的庞然大物,与绝世强者的战斗,抬手投足间,翻云覆雨……

    一条滚滚长河,迅速从天际汹涌而来,将它们悉数湮灭,所有生物旋即消失。无数尸体,在长河中翻滚上涌,无数只手掌青筋暴起,想要突破长河。然而冷清声吟唱古老的文字,所有挣扎都无力得退去,淹没于长河中。

    这种景象极为壮阔,千凌仿佛身临其境。似乎有一道声音在他耳侧响起,很模糊,很沧桑。千凌虽然听得并不真切,但能感觉到那道声音,似乎是在横跨时间长河,在遥远的昔日,向他传递某种极为重要的讯息!文字古老生涩,言语断断续续,千凌根本尚未解开背后深藏之意,声音便迅速消失!

    似乎有一只黑手,遮天蔽日,将声音主人抓取。更是想要跨越时间长河,来到千凌所在时空,斩杀后者!

    金色图样与紫黑色图样,迅速交织在一起,一张如同渔网状的能量网,将时间长河阻隔,将那只黑手阻止!

    似乎有一道凄厉惨叫声传来,千凌神情一怔,如同痴傻般,竟是缓缓向长河走去!暗金色能量迅速涌入千凌意识中,在后者即将踏入之际,险而又险将他唤醒!

    当一切都结束时,千凌脑海中,画卷消失了,唯有那两种神秘图样,如同耀眼太阳般,悬浮着!

    数息后,意识退出,黯淡无光的眸子再度涌现些许神采,漠然打量着这个房间。牛头怪三人离去了,墙角的桌子也不见了,窄需暗的房间,仅剩下他一人。

    房间外,传来争吵声音,千凌竖耳倾听,这几道声音他都有些印象。其中三道是方才,这屋内三怪的声音。还有一道,他更是不会忘记!

    “他是最完美的实验体,我不允许你将他带走!”

    “这是头的命令,你无法阻止。让开,我要带他走!”

    “头的命令?好!我倒要去问问,头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此百年难遇的实验体,我蛮牛决不会轻易放弃!”

    依稀中听得,他们正在争论自己的支配权,而似乎是女声主人最终获得。

    咔吱,房门打开,一道白色身影走入,千凌眼眸一凝,这人正是声音主人,之前他所救的那位少女!

    “既然没死,那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少女瞥了眼,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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