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仆从的选择（下）

    听着自己仆从不痛不痒的威胁话语，岳二少爷都觉得一阵尴尬，脸上无光，立即喝道：“老徐，别跟她废话了！这娘们肯定是疯了，更是被恶鬼附身实力暴涨，不会听你劝阻的！”

    齐小九依旧漠然盯着二人，对他们的话语也没有任何反应。徐姓仆人见齐小九始终没有答话，想来应该是看不起自己，也并不想理会二少爷，心中怒气也再无法遏制，放下二少爷：“二少爷，你先走，我来拦住她！”

    岳二少爷闻言，迅速跃下，想要趁机逃跑，却依旧被齐小九挡住去路，后者幽蓝色的眸子终究泛起一丝涟漪，看向徐姓老仆道：“杀了岳俊杰，你可以活着离去！不仅如此，我还能救出你的妻儿！杀了他，我说到做到！”

    岳二少登时脸上泛起惶恐之色，方才老仆躺在地上便流露出的一丝杀意，辛亏他机灵，拿出后者妻儿作为筹码，以她们性命作为要挟，才将后者稳住。可现在齐小九这番话，无疑使老仆没有了后顾之忧，极有可能会再度激发老仆隐匿的杀意！

    “徐老，你别听这妖女的一派胡言！她根本不知道你妻儿住在何处，她也不敢闯入我岳家。她说的一切，只不过是在迷惑你的心智，离间我们！”

    岳二少实在是担心老仆反水，若后者真的听信齐小九，那么他今日必死无疑！所以他必须稳住老仆，甚至必要之时许诺后者更为丰厚的条件。因为他始终相信，只要他付出足够代价，这世间之物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齐小九倒不是岳二少爷这般认为，在她看来，这老仆在岳家没有任何地位，甚至极有可能遭受岳家人的虐待。但据她所知，岳家之人之所以丝毫不担心他们会反抗，是因为岳家有着令仆从无法反抗的能力与手段！而其中最常见也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囚禁仆从的妻儿，使之投鼠忌器！

    所以，只要她答应能够救出仆人的妻儿，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杀了岳二少爷！然而徐姓仆从接下来的选择，却是出乎两人的意料，更是令齐小九莫名不已，令岳二少狂喜不已！

    徐姓仆从眼神挣扎少许，缓缓道：“小女娃娃，虽然你给出的条件很丰厚，但是很可惜，我不能答应你。

    岳二少爷说的明白，你根本不知道岳家，不了解岳家，你又如何救得了我妻儿？如果我答应了你，这不但不能救出他们，反而会因为我的反水而被岳家人杀害！

    岳家人虽然待我们不好，但最起码他们能让我们活着。我老徐是个俗人，在想要尊严就得失去生命，想要活命就得出卖尊严的选择中，我会选择后一种。

    我们没有多大抱负，也没有什么理想，我们只是普通人，最大的期望便是一家人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

    小女娃娃，老头子我一眼便能看出，你不是普通人，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身为普通人的我们有什么需求，不知道我们心中最渴望的是什么。

    更何况岳家救了我，也救了我妻儿，说句难听的话，是我自己为了报恩，心甘情愿得充当岳家的狗。如果我杀了岳二少爷，老汉我岂不是连会护主的狗也不如？

    所以，我想舔着老脸，求你放过我家少爷，即便是你要我这条命，我也给你！女娃娃，你看可行么？”

    齐小九沉默不语，事态发展至此已经超出她的掌控，徐姓老仆的选择以及理由，都让她感到颇为合情合理，但是她依旧觉得在这看似合理的说辞中，存在她未曾发觉的纰漏之处，只是一时之间讲不出个所以然罢了。

    岳二少爷自是心花怒放，甚至被感动的涕泗横流，言语中更是流露出感激之情：“徐老，您的大恩大德，我岳俊杰没齿不忘！

    我保证，今日只要我岳俊杰大难不死，我必定会保你妻儿生命无恙，更会给予他们荣华富贵，万贯家财！”

    徐姓老仆登时双腿弯曲，跪在齐小九身前：“女娃娃，你就大发慈悲，饶恕我家少爷，我老汉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如果你真不肯答应，你若是忍心，就从我老汉尸体上踏过去，老汉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齐小九身形一闪，躲避开来，并未承受老仆的跪拜。幽蓝色眸光中，闪过复杂之色，看向一旁偷抹眼泪极度做作的岳俊杰，脑海中浮现千凌临死前的痛苦神色，复而看向跪倒在地的老仆，歉然答道：“抱歉，他今日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