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现场
徐泰点了点头，没说话，姜行凑到孙志雷身旁，问道：“他在这里住了多久了？知道吗？”
孙志雷扣着牙缝，想了想，道：“没多久吧，一年多？记不清楚了，不过我记得老刘好像经常换地方住，一个地方最多也就住个一年半载的。”
“总换地方住做什么？”姜行好奇的问。
孙志雷笑道：“这就不清楚了，人家不喜欢就换地儿住，这谁管得着。”
姜行哦了一声，没在说话，心下琢磨着死者刘琦经常换地居住的原因，暗想狡兔三窟，这刘琦不会在躲什么吧？这家伙身份不明，现在被人杀了，难道是躲仇家呢？
巷子尽头是一扇紧锁的铁片门，门上锈迹斑驳，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古董，一侧的墙壁也点残垣断壁的架势，恨不得用脚一蹬就会倒塌。
徐泰看了看，转头对孙志雷道：“确定没错？”
“肯定没错，这就是老刘住的地方，你看这石墩子还在这里呢。”孙志雷指着墙角一侧的石墩，怕警察同志有所怀疑，又强调了一遍，就差对天发誓以证清白了。
姜行摸着铁片门上的老旧铜锁看了看，忽然眼光一亮，在铜锁另一面发现了一些异样，他凑上前闻了闻，立时确定心中想法，说道：“快来看，这里有血迹。”指着铜锁门后一块血迹斑点。
徐泰凑近看了看，确定是血迹之后，当机立断，从一侧墙根拿起块砖头就要砸门，却是被陶九九拦了下来，“徐队，砸门就不必了，咱这里有开锁的行家。”朝着姜行怒了努嘴。
徐泰一愣，看向姜行，目光中携着一股调笑之意，笑道：“小姜，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从哪偷师的啊？”
姜行尴尬一笑，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自学成才。”
陶九九笑道：“徐队，他会的东西可多了去了，他要去做贼，我们做警察的就有的忙了。”
“诶我说九爷，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我怎么听着不是味呢。”看着陶九九在一旁环胸而抱，正幸灾乐祸的对自己做着鬼脸，姜行恨不得立即回嘴大肆挖苦一番。
“别废话，赶紧整开。”徐泰道。
姜行从包裹中掏出手套戴在手上，拿出一根细铁丝插入锁眼，几秒钟后一声清脆声响，锁应声而开。动作娴熟，一看就是熟练工，一旁的孙志雷看的目瞪口呆，心底暗呼刑警队果然是人才辈出啊。
姜行把锁放进证物袋，推门而入，其余人等紧随之后。
进了门后，还没来得及细看，一股血腥味就迎面扑了过来。脏乱如垃圾场只有十多平米的小屋内一片狼藉，像是遭了贼一样，锅碗瓢盆床单被罩丢的满地都是，而就在室内的正中位置，一张木椅横躺在地，在其周围的地板上则是大片已干涸的血迹，血腥味的来源应该就是此处。
一条呢绒绳的末端绑缚在木椅一角，另一端则是浸染在血泊中，明眼人第一眼应该就能猜出，这木椅上曾经应该是绑过人的。加上之前法医科对死者刘琦的尸检报告来看，应该可以确定此处就是凶手拷打死者的地点了。
孙志雷一辈子也没见过这场面，吓得不轻，半句话也不敢说，站在门后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满是茫然无措和惊恐。
“你们看。”陶九九从地上拾起一枚沾了血的弹壳。
“收好，回去让鉴定科鉴定一下是不是出自同一柄手枪。”徐泰说了一句，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然后蹲到木椅旁查看着。
姜行从地上拾起一水果刀，拎着尾端，看了看装进证物袋，递到徐泰身前，说道：“徐队，应该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吧。”
“应该没错了。”徐泰双手撑膝起了身，撇了眼姜行手中的水果刀，对姜行道：“有什么想法？”
姜行沉吟了一下，道：“刀是新的，应该是凶手事先准备好的，我觉得凶手对死者行刑拷打，应该是想从死者口中套出什么信息，尸检报告上不是也说了，尸体上有绳索绑缚的痕迹，还有十多处不致命的刀伤，估计就在这儿地做的，至于凶手从死者口中得没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这就没准了，但我个人觉得，大概率是没得到，不然也不会搞这么一出大戏了，直接放火烧了这里，或是抛尸偏远地区，弄个毁尸灭迹更省心，所以凶手的目的并不是只是要杀人这么简单。”
“你凭什么认为这里的现场不是伪造的？”陶九九说。
姜行笑道：“九爷，你这话问的也忒不专业了，你知道伪造这样一个现场，需要耗费多大精力不？何况凶手敢把尸体放到咱刑警队门口，人家就根本就不需要伪造第一案发现场，根本没那必要，多此一举嘛。”转头朝徐泰笑道：“徐队，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徐泰笑了笑没说话，但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对于姜行的推断抱以赞同和欣赏的态度。掏出手机给队去了电话，吩咐手下人赶紧来案发现场整理线索。
“继续。”挂掉电话后的徐泰挥了挥手，示意姜行继续说下去。
姜行继续道：“还有，咱在这附近不是没有死者刘琦的那辆电瓶车？如果是凶手直接来家里找死者的话，当时的死者应该是已经回到了家中，所以电瓶车不会不见，应该就在家门口的附近停靠。凶手劫持出租车的时间不是在昨晚十点钟左右？我初步推断，应该是凶手劫了出租车后，也就是晚上十点多吧，就去了蓝田港那里等待死者下班了，然后一路尾随，后来出于某种原因，我们姑且认为是胁迫吧，因为凶手手中有枪。”
“再然后，死者上了凶手的车，凶手驾驶那辆出租车前往了死者的住处，实施了行刑拷打，下面的情况就很清晰明朗了，凶手没有从死者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恼怒之下，开枪打死死者，然后将死者装入麻袋，塞入出租车后备箱，拉到了咱警队门口。”
姜行撇嘴摊手，笑道：“我觉得凶案过程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至于时间线的话，很好捋顺，如果能找到死者的那辆电瓶车，就应该可以确定凶手当时是不是在路上劫持的死者了，哦，忘记说了，我觉得那辆电瓶车很可能在蓝田港至这里的路线的某个地点。”
“你觉得在什么地方？”徐泰问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在百胜路。”姜行说。
“百胜路后街。”陶九九脱口说道。
百胜路后街乃是蓝田港至平湖区的必经之路，有着一大片植物园，每到深夜时，人烟极其稀少。
姜行点头道：“对，百胜路后街那里到了晚上十一点钟以后，连个鬼影都没有，一路上除了十字路口有监控探头以外，其他地方大范围都没有探头，如果我是凶手，就一定会选择在那里下手，试想，一辆出租车拦住了一辆电瓶车，然后下车用枪威胁着死者上了自己的出租车，然后将电瓶车丢到马路旁边的小树林里，神不知鬼不觉的。”
陶九九皱眉道：“如果这样说的话，凶手的心理素质也实在太好了，绝不会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根据他的行事手段来分析，这家伙明显是职业杀手之类，再不济也是一个惯犯，很可能有命案在身。”
姜行嗯了一声，继续道：“先不说凶手将死者丢到咱警队门口的事，单单说他在这里杀了人后，将装有死者的麻袋从这里扛到巷口的车上这个行为，就能够推测出凶手是个心理素质极高且胆大心细的人，这要是被人看到发现了，不得直接露馅了？这种大概率的冒险行为，凶手都敢顶风去做，说明他的心理素质好的可怕，就像你说的那样，太像一个职业杀手或者再不济也是个惯犯，肯定不是第一次杀人。”
徐泰眉头紧锁，种种线索都表明，此次遇到的对手是个心理素质超高且极有可能是个职业杀手之类的人，真是有点难办啊。想了想，说：“如果他是开车把死者劫到了这儿，那出租车，去问问。”
“我去门口小卖部问问，昨晚附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姜行说着就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