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孤家寡人
安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一具被主人抛弃了的布偶玩具,秦青明没有了任何声音,胸膛处平静的如同无风带的海面。
再也不会有人热情地叫我陈哥,并无条件地服从我的安排了,那个男人此时此刻就在我眼前失去了生命的光泽。永远都回不去了。对于当下的局势,我全然不知情,完全想不明白在我第二次昏倒之后,是怎么发生了这么大变故的。
房间里光线昏暗,除了走廊时而亮起闪动的白炽灯,再无任何光线的来源。我本以为死在这儿的人,会是李牧,万万没想到,真的是预料之外。
凶手的违约是我预想不到的,更想不到的是,他的目标居然会是秦青明,这对我而言绝对是天大的打击。
早知如此的话,说不定我就再也不会保守秘密了,一定会同幸存者们说出那个干哑的声音存在的实情。只要能保护住秦青明,怎样都好吧?我有些马后炮地想道。
挣扎地从地上站起身子,就算在不忍心我也需要打开房间里的灯光,总不能让秦青明的真实死因同眼前的场景一般漆黑吧?该暴露在阳光下的,我打定主意不会再潜藏了。
因为来过安晨的房间,所以凭借着印象,忍着脑仁的疼痛与失去兄弟后内心的绞痛,我强打起精神,迷迷糊糊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跄着步伐,用手扶着墙,摸索着寻觅控制房间内灯的开关而去。
“啪”的一声,我摁亮了房间里所有的灯。一时间,灯火通明,少女气息十足的房间足以一览无余。
而就在此时,一个出现在我眼前,因房间内压抑的气流波动而摇椅晃的场景,夺走了我的眼球,从而使我再也没有办法一心一意地去为秦青明的死而忧伤了......原来,凶手并没有违约,青明只是个添头罢了。
李牧,就挂在我眼前,悬空于那架三角钢琴的上面。
他的脖子被套在上面的绳索拉得老长,黑色的西装,里面白色的衬衫配着花领带,烘衬出他完美高贵的气质,此时他原本穿在脚上的皮鞋已经掉了一只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灰色袜子。就像是知道自己会死而选择了慷慨赴死那样,吊死在钢琴上方的李牧穿着的整整齐齐,没有瑕疵。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慑的一个激灵,张大的嘴巴好悬咬掉自己那伸出来老长的舌头,“嘶,”因为疼痛,我回过神来,继续打量着眼前这又是惊心的一幕。
就当我本以认定了死者只有青明的时候,李牧突如其来的尸体让我感到自身置身于梦境。这,在我昏睡的那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青明不知是什么原因地死在了安晨的房门前,李牧也吊死在三角钢琴的正上方?这些,都是凶手做的,对吧?
那个阴暗变,态的家,伙,又在我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完成了一波双杀。
脑袋好痛,除去愈发严重的额头伤势以外,眼前接二连三的打击也足以令我有些喘不过气。我好想化为一只自由的鸟,飞出这个充满了血腥的牢笼。
我敢很肯定,肯定李牧吊死的这个位置上并没有可以用来挂上吊绳的钉子,最起码在我检查这架三角钢琴的那时还没有,不存在。
“安晨的房间也别人给动过手脚。”我很确信,毕竟按照我之前对于房型的理解来判断,这儿不会给凶手留有挂人的位置。
绕着李牧的尸体转了一圈,发现挂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则是由一根较粗的麻绳连接在钉子远端的窗帘横杆上。系在横杆上以后,顺应下来另一根绳索,系在三角钢琴的底座。
这样一来,不用费太多的力气,只要固定好圈套,并想办法让李牧的脖子钻进去,轻轻一拽最下面的绳子,就可以把他吊起来,挂死在上方。然后只需绑住下端的绳子,再扬长而去就可以了。
机关说起来复杂,看起来就是一眼看破的事儿。
对此,我也动过给他摘下来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我还是尽可能地保护现场吧!
失去了陈森的时候,就令我对于赵妍被杀的一事儿失去了调查的心气,如今就剩我一人,就算调查,又能调查出什么呢?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了,只能靠我一个人的想象、瞎猜。
看着凶手布置的巧妙却相当实用的机关,我倏地遥想起在外面的时候所听到的那一阵钢琴的杂音。就像是诸多按键,被人不和、谐地同时按住一样,难听、刺耳、
“那声?是凶手挂起李牧时,因为李牧的挣扎而发出来的吧?掉落的鞋子,就是最好的解释,不对吧?”
我恍然大悟的一瞬间,也举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弄了半天,就晚了一步。因为我的犹豫,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真是该死!”心中暗骂道。
那时候,我因为害怕进屋之后再被袭击,所以便在外面纠结了一嗅儿,我估计着凶手可以无声无息的逃跑,就是利用好了这段时间。
房间里黑漆漆的,我从外面看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一些状况。再加上,我墨迹了一会儿,他可以很轻松地顺着窗户走到外面去。当我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发现了生命力逐渐黯然的秦青明,自然而言就不会注意到外面有没有人了。
“一定是这样的。”我紧紧地咬了咬牙,快步走到窗台前,发现窗台的边缘,果真有些泥土,想来就是鞋底带上的吧?
“唰”的一声,迅捷地拉开了窗户,窗户的塑料边框撞在一侧的墙壁上发出了“砰”一声闷响,弹了回来。
我将脑袋伸到了外面,想要寻找一丝线索,但,还哪里来得及呢?“你在哪?出来!”我扯着沙哑的嗓子,奋力地怒吼着。“出来,为我的兄弟偿命,出来!”
望着眼前茫茫的夜色,无力感,虚弱感,正缓缓而来,准备征服我的躯体。李牧没护住,秦青明也死了,我,终于成为了孤家寡人。
“你到底是谁?是谁?”我仰天怒吼。“陈森吗?还是谁?出来!”
夜黑,天上尽是零星,月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