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李老八眼疾手快，把那一前一后被抛进院子的人接住，这二人手脚被绑，嘴上也被布巾堵着，刚把人放下，又听那三名连云寨汉子喊出‘大当家’后，哈哈一笑：“想不到，竟能在此处遇上名震天下的十三太保，有幸啊。”

    “八爷说笑了。”院外又听那声音响起，然后这客店大门推开，走进来两个人。

    张简望去，见一男一女，从门房走进来，当先那男子，身上穿着武士劲装，在门口灯烛照耀下，面容显露，约莫三十岁，不修边幅，还有些胡茬，一把连鞘厚背刀斜挎在腰间，与人豪迈不羁之感，而那身后的娇小女子，更是让人一时惊艳，二八俏丽，却是出落得十分好看，柔柔弱弱，撵步生怯，一只手抓着身前男子的劲装袖子，跟在男子身后。

    甄瑶平复了情态，却见张简望着那进门二人，尤其是其中还一个姝丽女子，心中莫名有些不快，张简却回过头来，低声问道：“这十三太保又是什么名头，可有说法吗？”

    听张简这么一问，甄瑶心中才觉舒快了许多，暗想这小道士，该只是好奇而已，与当初自己喜欢听这些江湖故事一般，便柔声回答说：“轩辕保社里的头目，便称太保，而且惟有出过阴山，杀过戎狄匈奴的人，才能有资格坐落保社，大太保便是洞庭水寨的大当家宋虎丞，而第十三太保，则是连云寨的大当家，卫连云。”

    金换生叫了声：“大哥。”

    那男子点了点头，走到近前，那被绑的二人挣扎着却挣不脱身，因嘴里被塞着布巾，只得发出‘唔咿’的声响，男子脚下一踢，将这二人一连踹倒，朗声道：“这肥头大耳的，叫陶兴志，是临阳县的县官，身居九品，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地方小官。还有这矮冬瓜，便是周氏一家的主顾东家，临阳县大户童守财……”

    李老八瞧着被踹倒跪在地上的二人，一时错愕，但稍稍思索，便向那男子问道：“卫大当家，这其中可是另有隐情？”

    楚怀流眉头紧皱，瞧了一眼卫连云身后的娇柔女子，心中渐渐不安。

    卫连云目光扫过，这客店之内，江南一地的匪寇名门，商会镖局，倒是皆有牵连，瞧着那白衣潇洒，风流倜傥的楚怀流，开口说道：“楚公子，你打伤我寨内弟兄，虽说事出有因，你也是被奸人蒙蔽，责不在你，但终究是你动的手，且又辱我连云寨清名，在道明原委之前，我还要向楚公子讨教一番。”

    李老八正欲出言劝解，楚怀流却已按捺不住，手按在剑柄之上：“早已听闻十三太保刀法通神，今日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话已撂下，江湖之上，约战已定却也不好拦战，院中众人各自退至旁侧。

    卫连云身后的女子也退至了一旁，但从始至终，一直紧紧地盯着卫连云，像是怕卫连云抛下她不管似的，当真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态。

    这客店院子不大，西厢到东厢，中间靠着临墙处，只不过夹着两颗梧桐，枝桠交错，到了这秋末时候，不断飘落着梧桐叶，楚怀流和卫连云，一人矗立于一颗梧桐树下，一人持剑，一人握刀。

    客店老板叫婆娘掌了明灯，挂在了回廊之上，照亮这夜中之战。

    楚怀流手持古鞘长剑，缓缓开口道：“此剑，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淬百炼火，覆土灌钢后，铸剑师日夜捶打，剑身铸刻古铭，剑名——干将。”

    ‘铮’

    推剑离鞘。

    这一次，在烛火通明之中，众人只觉一泓寒光，自那鞘中湛出，剑身与鞘内刮擦发出的清脆剑鸣，不禁叫人心中一颤，惊觉这青锋山庄出产的名剑，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刃，难怪江湖盛传，能得一柄青锋名剑，便有在江湖行走的资本。

    卫连云单手握住了斜挎腰间的厚背刀，淡然道：“我这刀，是随意找了家铁匠铺子，用了半晌午时间敲打出来的，我也没兴致给刀取名字，只在远去阴山迎击北狄时，用这把刀斩了四十颗鞑虏脑袋。”

    一刀一剑，来历不同。

    便如楚怀流与卫连云，一个是名门子弟，一个是江湖草莽。

    也无多言，两人各自拔了兵器，缓缓趋步，一触即发，在一片梧桐叶遮过明灯上，照出一道暗影时，两人霎时动手，刀剑划过，激起一片金石鸣响。

    楚怀流的剑招精妙，身影翩跹，仿佛长天孤鸿，剑影随身，看得众人惊呼连连。

    卫连云的刀法造诣却也不弱，刀势羚羊挂角，攻其必救，竟能堪堪破解楚怀流的精妙剑招。

    两人眨眼便交手过三十合，看得在场之人眼花缭乱。

    张简定睛看着，却是越看，脸色越是古怪，到卫连云一刀斜挑，身形在空中扭作一团，破开楚怀流的漫天剑影后，张简神色震惊，与甄瑶道：“这不是……”

    “那凌远志的刀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