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顿悟

    张简对这些宫廷秘辛殊无兴致，况且时隔多年，捕风捉影，也全由个人添补，难觅当年全貌。

    没有听到什么趣事，三人便也动身回往营地，甄瑶忽生愁绪，对周淑怡道：“周姊姊，待楚庄主和剑圣决斗过后，我和阿简便要远赴楼兰，你如今已是青锋山庄弟子，日后山高水长，不知何时才能再聚……”

    周淑怡闻言，拉着甄瑶的手：“妹妹若是惦记，随时可来青锋山庄寻我。”

    女子之间依依惜别，自是婉转柔肠，张简眼见双姝泪眼婆娑，不免抓耳挠腮，难以理解，男子于这细微处，当然不及女子，甄瑶和周淑怡，虽相处时日不长，但英雄尚且惺惺相惜，况乎美人？

    三人于这云间谷地游走，观览大剑山，山阴另一侧，便是那剑阁所在，剑阁之处，接连大剑山与小剑山的两座峰峦，与剑门关口隔山对立，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是讲的此处，剑门关隘至剑阁，山道狭窄，至多便可容两马共行，千军万马，也难施展奇功，旧时，智圣诸葛孔明便据此地为险，匡扶蜀汉功业，多次将百万雄师拒于关外。

    虽有车马同轨之令，但蜀道依山，开山凿道，何其艰险，是以时至今日，仍官道难通。

    入川出川，仍旧是以长河为第一要道，川江湍急，便有拉船纤夫，其中大多是刺配流放的囚犯，由当地官署收监外作。

    张简远眺群峰，但见云山雾海，仿佛仙境，惊叹不已。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甄瑶缓缓念着，说道，“这里离巫山倒不算远了，世人皆道巫山云雨世间无二，也不知比眼前景象，好在何处。”

    周淑怡似有所感，拔出了青锋山庄赐下的佩剑，她才受公孙大娘传剑，脑海中不禁回悟，见此番云景，竟是福至心灵，甄瑶见状，立马拉着张简避退数尺，只见周淑怡一剑挥洒，在这云海之中，仿佛仙人之姿，剑意冲天，仿佛要拨云见日。

    张简瞠目不已，想来周淑怡未曾练武，竟能施展出如此精妙剑招，如何不叫人惊讶万分。

    甄瑶说道：“我听人讲，世间有奇才，一朝顿悟，便可立身先天，周姊姊怕便是有此等天资，阿爹也曾说，佛门之中，便是讲究这一门顿悟，以求立地成佛……”

    张简心下震撼，旁人千辛万苦，日积月累，却不及这一朝顿悟，委实叫人难以接受。但他也替周淑怡高兴，有此等机缘，未必不能成就一流。

    周淑怡虽无功底，但有公孙大娘珠玉在前，便是临摹刻画，也能称得上剑道奇才，况且公孙大娘的剑艺，自是集世间大成，也可令周淑怡少走弯路，直见大道。手中挥剑如雨，脚下撵步成风，须臾间，竟俨然似一位剑道大家。

    甄瑶近来才晋至二品，于剑道上也有新悟，拔出鞘中湛卢，与周淑怡道：“周姊姊，小心了，我出手不分轻重，当心伤了你。”

    周淑怡微笑道：“鬼丫头，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却是尤为感激，她虽有顿悟，但毕竟不曾与人交手，此刻若没有适当喂招的人选，难免错失良机。

    甄瑶看出了此节，拔剑冲上，她得湛卢和玄灵真人传道，功力精进，半步之间，便有机会攀至一品先天，而玄灵真人传下的那‘御气合剑篇’，也足以论道门奇典，甄瑶玄功一运，剑气合一，往周淑怡刺去。

    张简原本正待讶然，但随即便也瞧出端倪，但见周淑怡挽剑成圆，抵挡住了甄瑶的一剑，双姝交手之际，剑光灿烂，却无杀意。

    甄瑶一身武服袍子，自是英姿飒爽，而周淑怡翠水罗衫，却也相得益彰。

    当真是双妍争放，让人眼花缭乱。

    眨眼之间，双姝交手便过百余，剑刃激撞，发出‘叮叮’的声响，周淑怡从初时一意拆守，已到攻守互助，其进步之神速，简直令人目瞪口呆。甄瑶渐感压力，心想公孙大娘的剑艺，果然厉害，她自幼习武，虽然所学杂糅，但自得传‘御气合剑篇’后，剑道精进，即便是遇上当初的凌远志，该也能不落下风。可周淑怡初初学剑，凭着公孙大娘传下的剑诀，竟能与她拆解剑招，不分轩轾，足可见公孙大娘的剑艺是何等精绝。

    念及此，甄瑶心中一急，玄功运至巅峰，剑气浩然，湛卢之上，一抹青芒绽放。

    周淑怡陡觉压力，持剑一挡。

    便听‘叮’的一响，甄瑶暗叫不妙，急忙撤手，周淑怡手中兀自束剑，但却听那剑刃发出最后一声脆响，竟而从中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