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剑经
虽无四季之分，却有昼夜之别。
晨曦东升，已经入冬的时节，青山之内仍是暖意融融，春风拂面。
隐峰半山腰的一处洞府之中，陆木生在石床上盘膝而坐，左手端着一本古籍，右手来回比划着，似有所悟。
自从那日断崖下被师祖一语道破之后，莫宁更不待见他了。
虽守墓人明言让他指点陆木生修行之事，不过莫宁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不知从哪随便找了篇功法随手抛给他便将陆木生赶到了这处洞府之中，直言纳灵之前不要回隐峰峰顶。
虽然与陆木生两看相厌，不过识人无数，他也知晓莫宁并不算险恶狡诈之徒，而对于自己的态度，他只当年轻人傲气重一些也没什么，更遑论这种天才人物呢？
陆木生也乐得清净，便在这处洞府之中安置下来。
那篇古籍所记载的是持剑一脉素不外传的功法，剑经。
剑经之中包含三大部分，其一是修身，其二是修行，最后便是修剑。
修身，修的是己身，亦是锤炼体魄，蕴养气血，以身为剑，经千锤万打，水火淬炼，成人形之剑器，走的是练体之路。
修行，修的是灵力，灵力是修士的基础所在，蕴天地之灵气化于己身。
修剑，修的是剑意，也是这篇剑经的根本所在。
持剑一脉与其他宗门，甚至青玄剑宗其他诸峰并不相同。
自古以来便没有一招一式作为延续，只有这本剑经。
先人剑招终归是先人的，即便学会也难得真传，延续万代可剩几分精髓？
虽不乏弟子超脱其外，另辟蹊径，终归只在少数。
而持剑一脉的剑经之中仅仅记载的只有剑意，剑心，剑道，没有一招一式。
至于其中的修身与修行，对应的是两条道路，练气一道与练体一道。
关于练气、练体孰强孰弱的争执，万年以来从未休止，不过目前整个大陆而言还是练气占据主流。
练体一道多数是圣朝的军队之中，凡间隐遁的高人也有练体一脉的。
而剑经之中，不仅有练气之道，亦有练体之路。
纳灵沧海铸灵台
观想蕴道知天命
化凡破虚是为圣
这是关于练气九大境界的一个叙述，便是，纳灵境、沧海境、灵台境、观想境、蕴道境、天命境、化凡境、破虚境、以及屹立于顶端的圣人境界。
“那个鹰鼻老者应该就是天命境界吧？”
陆木生不禁想起了军营之中那个欲图杀他的鹰鼻老者，他记得当时飞鱼神将提及过天命境界。
“不知道涵曦是什么境界？”一念及此，陆木生不禁想起了那位女子，无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练体一道与练气一般，也是分为九个境界，不过对于其间的名讳并未提及，由古及今关于练体一道都存在很大争议。
这个缘故书中也有记载，练体、练气两条路皆是一人所创，那位先贤曾明言，练体一道成就有限。
“那位飞鱼神将应当便是练体一道，只是不清楚到了何等境界，不过应该是不低。”
他在军中便见过那位飞鱼神将每日皓日东升之时便扛着一座铁水浇筑的假山晨练。
至于练体一道陆木生其实早有接触，军中日常的课业便是练体一道。
军队之中素来不偏不驳的为所有士兵安排练体一道的基础，其中出色者便会被赐予更好深一些的方法与重视。
而练体相较于练气而言，极其耗费资源，这也是为何圣朝拥兵百万，而真正的强者却少之又少的缘故。
“该怎么选呢？”陆木生揉着脑袋有些难办。
“练气的话身子骨弱，练体的话没有那种千里之外御剑而行的飘逸感，好难办啊！”
陆木生喃喃自语道。
他所说的便是练体与练气一道，相对于彼此，各自的缺陷所在。
练气者最怕被练体之人近身，练体者最怕被练气之人放风筝，两者之间是相对的。
“何必非要选呢？一起来吧，这样也能快一些了！”
陆木生左思右想，突然想出个稍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实际上，若是能够同步进行那两者之间早就兼并为一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两者之间是完全不同的，而任何人的时间与精力都是有限的，所以向来很少有人会选择两者同修。
而选择两者同修的人也极少有成功之人，多是因为精力分散而两条路都是高不成低不就。
“还是算了，练体速度太慢，非一朝一夕之功，但也必不可少。”陆木生眸子中闪过一丝坚定，自言自语道。
“以练气为主，练体也要有所涉猎，再不济也多些保命的本钱。”
……
“师祖，你说他会踏上哪条路？练体还是练气？”
隐峰之巅，那处水坑之前，守墓人与莫宁而立。
黑鱼探头探脑的不时吐几个水泡，显得格外安生，不过看向那位老者的目光又怒又惧。
它还记得最初跟随自家少主初临此地时，有次闲来无事溜到那片碧湖之中。
它现出本体畅游其中，不时吓唬一下年轻弟子好不快活，就是不知谁告的密，惊动了这个老头。
不由分说便把自己困在泥坑之中，再也出不去了。
守墓人不知是否察觉黑鱼的目光，转头面向莫宁问道。
“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嗯，不清楚，感觉他有些神秘兮兮的，不好说。”
莫宁坦言道。
“平日里啊，多指导一下他，我老了，力不从心啊。”
守墓人轻叹一声道，
“对于这个师弟你还是不够了解，并不是他深藏不漏，而是本身对于他的到来你有些抗拒而已。”
莫宁闻言默不作声，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你不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肩膀上，既然你们这一代是两个人，便一起去扛吧。”
莫宁看着老者颇有些不懂，为何向来默守陈规的老人会违背那些自古便有的律令？例如，持剑一脉向来一脉单传，但这一代却是两位。
如果仅仅是因为先天剑体的缘故，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况且据他所知，当年孟不归于师祖决裂后才去的书院，便是因为那些古老的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