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魔种
“魔种这件事情知之者甚少，即便是各个宗门之中也视为秘辛极少宣扬。”
莫宁与陆木生并肩行至洞府之内，在一处石桌前相对而坐。
“大致应是百载之前，所有宗门毫无例外的一律封山遁世，与外界之间的交流近乎断绝。”
“虽然宣称与世俗断绝关联，实际上是因为世间灵力的诡异变动。”
言至此处，莫宁狭刀一般透着英气的眉毛微微上挑，凝重的看着陆木生。
这些东西原本对于陆木生而言是没有知晓的必要的，起码也不是现在。
而如今他体内便有魔种所以说出来也无妨。
“要说魔种还得从魔族说起，你之前应当不知这一种族。”
陆木生点了点头，未曾开口。
“世间除了人族与妖族之外，实则还有另一种族，便是魔族。”
莫宁取下腰间的一枚玉印放在石桌之上，停顿一会后开始说道。
一道薄薄的光幕从玉印扩散而出，将两人完全笼罩其内。
“据古史所载，原本这片天下是人，妖，魔三族共居，但魔族生性贪婪嗜杀，因此人族先辈大能在妖族辅助之下将魔族驱逐出这片世界，从此世间再无魔族。”
莫宁徐徐道来，看着满是疑惑的陆木生询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只有这些吗？”陆木生说道。
“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载仅仅只有只言片语，已是万载之前的典故。”莫宁点了点头，对于魔族的记载整个大陆的古籍之中都是极其匮乏的，似乎那段历史被刻意的掩盖了。
“既然已经被驱逐了为何还会出现？而魔族与魔种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陆木生问道。
“这要从之前的一桩惨案说起，若非当年那件事怕是剑宗的宗主便不是天权峰的那位了。”
莫宁思索一番再次说道。
“百载之前，如今的青玄剑宗宗主以及诸峰之主尚且还是三代弟子，那一代的青山在世间宗门之中俨然有了鼎立之势，并非那一代的弟子有多出色，而是因为一个人，一个耀眼的天才。”
“那人叫做苏萧水，太初峰弟子。”
“你知道为何你师父孟不归能够名扬大陆，三尺青锋无人不知吗？”莫宁犹豫片息，复杂开口。
“因为青玄剑宗持剑人这个身份？”
陆木生答道，他突然发现莫宁并非与他一般称呼孟不归为师，反而直呼其名，不禁眉头微皱，但未曾言语。
“不仅仅因为这个，还有一层原因是孟不归本身的天赋。”
“他二十五六离开青山，成为了新一代的持剑之人，那时候才是灵台境界。”
“即便如此，青玄剑宗持剑人这个身份也让他受到了很多的关注与阻碍。”
“而正是因为那些阻碍，才有了后来孟不归的传奇。”
“持剑行走世间十载光景，孟不归达到了蕴道境界，这中间平平无奇，并无可圈可点之处，虽然足见其天赋，但能够达成的也有不少。”
“然而书院三载知天命，大渊五载化凡，这些才是真正震撼整个大陆的。”
“要知道修行一道，越往后越难以提升境界，而他却逆转了这个观念。”
陆木生又是点头，想到自己之前蕴灵便是用了三日，
“你当初蕴灵用了多久？”
陆木生突然开口询问道，他想在两者之前做一个对比，给自己一个定位。
“生而蕴灵。”
莫宁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开口道。
“许多天骄从诞生便已经能够感应天地灵气，生而便是蕴灵境界。”
莫宁依旧不急不缓的说着，似乎不足道也。
陆木生满是惊诧，询问之前便知道应该会有很大差距，不过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不禁用奇怪的目光多看了莫宁几眼。
“言归正传，所以你应该清楚孟不归的天赋了吧，苏萧水这个人与他相较不差分毫。”
莫宁察觉到陆木生古怪的眼神白了一眼作为警告。
“不过两人的命运却大相径庭。”
“后来发生了一件席卷整个大陆的事情。”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苏萧水也不例外，起初关于这方面并没有任何传言，直到神都发生的那件事情。”
“那时尚是前朝，当朝一位神将之子在青楼之中轻薄一名清倌，被人一剑斩杀。”
“作为镇守一方的神将虽自知犬子无德，但却难忍丧子之痛，仇恨蒙蔽了双眼，亲率一万铁骑片刻便至，凶手也没有逃。”
“那名神将并没有给苏萧水说话的机会，直言踏平此地，为其子陪葬。”
“之后，苏萧水一手环着那名清倌的纤腰，一手提剑，万人尽数亡于剑下，那名神将也不例外。”
“据说当时血流成河，整个长街都染上一层血红，苏萧水与那清倌二人就此离去，走了很远之后，围观的看客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宁似乎颇有兴致，个中细节也说的仔细。
“你当时在场吗？”陆木生听她说的像是亲身经历一般，不禁开口调笑道。
莫宁先是一愣，而后冷笑着一语不发，径直走到陆木生跟前，右手搭在他的左边肩膀上。
陆木生顿时浑身发毛，如坐针毡，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那剧烈的疼痛感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嗷嗷叫喊着。
莫宁用特殊的手法以灵力去刺激那些穴位，以至于陆木生毫发无损，却又如酸痛难耐。
“不想死就闭嘴。”
片刻之后，莫宁决定放过鬼哭狼嚎的陆木生，收回了右手。
“这个典故我听很多人说过，给你讲的是最合理的一个版本，不想听我就不讲了！”
“听听听，你说，你说。”
陆木生冷汗连连，他原本以为莫宁那种不近人情的心性就像是不会融化的玄冰，没想到还会生气。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的人并不少，前朝那边碍于青玄剑宗的声势并没有太过火，表面上只是发布了通缉令，实际上与剑宗已经达成协商。”
“不过其余的宗门却不会就此放过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毕竟苏萧水的天赋足以让他们感到畏惧，甚至当时隐隐有人预言苏萧水完全成长起来有可能打破各宗门之间的格局。”
“因此，便有了各宗门弟子出山，称是替天行道，让苏萧水为那万人偿命。”
“而苏萧水这边接到了返回青山的密令，与那清倌一同向东而行。”
“如此一来，这一路上杀机四伏，苏萧水再强也终究尚未成长起来，一路上重伤垂死，险死还生。”
“不过那些宗门子弟，却因此死伤无数，因此各宗门的长辈也依次出山，追究此事。”
“当时苏萧水在一次次险象之中到了化凡境界，而那些宗门已经撕破脸皮，岂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势必不能让他回到青玄剑宗。”
“一位来自于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的破虚老怪出手了，实际上背后隐隐有与青玄剑宗并驾齐驱的南苍宗的影子。”
“两者之间相差整整一个大境界，原本那破虚老怪稳操胜券，苏萧水双目在一指之下，尽数失明。”
“不过之后局势却突然发生了一个大反转，而这一切便是因为那名清倌为苏萧水抗下致命的一击而香消玉殒。”
“苏萧水彻底的疯魔了，强行将修为临时提升到了破虚境界，与那破虚老怪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当代青玄剑宗持剑人，也就是咱们师祖，去晚了一步，那名破虚老怪已经彻底陨落，却不见苏萧水与那名清倌的尸体。”
“然而从那之后苏萧水便销声匿迹了。”
“直到十年后，一位双目失明的圣人毫无征兆的闯入南苍宗，在无所防备的情况下一击击毙南苍宗宗主，之后凭空消失，”
“南苍宗那些隐世不出的老古董大为震怒，毫不顾忌身份，却找不到敌人，那人就像从没有来过一般。”
“即便是执掌因果，岁月的圣人也难寻其踪迹。”
“直到有一天，书院那位夫子走出了神都，举世震惊，夫子的实力素来难测，不过天下第一人之称并非毫无由来，曾经夫子出手过一次，印照之身一击退圣人。”
“而那时能够令夫子亲自走出书院的足够让人重视。”
“夫子去了大渊，一日光景就回来了。”
“归来之后，夫子似乎受伤了，这更让人觉得诡异。”
“而后夫子昭告天下宗门，尽数封山，魔族封印已失，魔种已经潜藏在天地灵气之中。”
“所有宗门虽不知为何尽数如夫子所言遁世，也有心存侥幸者置若未闻，一时间许多修士入魔。”
莫宁说完这些之后，停了下来。
“后来隐隐有传言说起，便是苏萧水打破了那层封印，幸亏夫子及时阻拦，却没能阻止那一瞬间的魔种入界。”
“因此，各个宗门隐于深山之中，而青山的持剑人也就多了一个职责，清扫世间魔障，算是对师门逆徒的一种救赎。”
“不过近年来魔种的强度逐渐怯弱，只能依附于初生之子体内。”
“所以如今各个宗门方才再度出世，恢复往日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