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先主持
和尚自称释空,乃是白马寺现任主持,释空对着男精神病叹了口气,道:“二位施主刚才也听见了,此人是贫僧的师弟,法号释净,本与我一样是从小入寺修行。”
陆鼎和姜莹凉跪坐在蒲团上,脊背挺的直直,面上虽然端庄严肃,但内心已经将释空骂了千八遍了——这和尚选哪讲故事不好,一定要在大雄宝殿讲!
两个地府来的人此时已经生出了一身冷汗,神佛护佑,他们的千万亿分身投在金身上,数双灵眼此时正齐齐注视着陆鼎和姜莹凉。
释空说到这,本以为那两位施主会问释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看这二人满面肃穆,以为他们已经知道缘由,心中更加愧疚:“后来确实是贫僧未脱离红尘俗世,生了贪欲心,才害的释净如此。若非想起前世记忆,他也不至于成为现在这样。”
“大师言错了。”陆鼎顶着压力回神:“你师弟百代之前虐杀子嗣,天道本意是让他用百代悔过,没想到悔意没有,恨意倒是增加了。”
“施主知不知道百代为虫是何种残忍?”
“知道。”陆鼎的眉目不动,端的是漠然:“我在你师弟的记忆里见过,那大师知道九岁惨死是怎么样的残忍吗?”
释空一时间愣住,为人在世,不管是不是修行者,总会对自己的身边人怀一丝私心杂念,这是人之常情,故而释空偏向苦难百代的自己师弟。
释空肃穆:“愿听教诲。”
“谈不上教诲。”陆鼎微微松动神情:“只是见了一些不忍的画面,那孝生的粉雕玉琢,双眼灵动聪慧,谁见了都忍不住喜欢,然而这样的孩子,是被释净大师百代之前为人时活生生虐杀死的,当年就死在这白马寺里,天道不忍,才降惩罚。”
释空听完,一时间捏紧自己手中佛珠:“师父在世时,也常说师弟是要还债的。”
“二位请稍等。”释空起身,打开佛像前的护栏门,从隐秘处拿出一古黄色的册子。
“四十年前,师父从外面抱回师弟,自此收入坐下为关门弟子。但自从收下师弟后,师父的睡眠便没安稳过,那时候诸位师兄忙,我是师父身前唯一伺候的人,曾多次见师父在梦中惊醒后连夜起身于案前画写,这么多年贫僧一直不懂其中内容,今日便交给二位施主了。”
陆鼎接过册子,里面是用炭笔作的画,多数是白马寺,但不是现在的样子,陆鼎还在里面看到先主持画了好多孝子。
这些孝子应该都是一个人,他眉间被人点了朱砂,平添了一份贵气。
“这便是冥主。”陆鼎指给姜莹凉看,姜莹凉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避开,其实这上面冥主的气息已经很浓,但冥主又是个只对陆鼎网开一面的人,陆鼎未感觉到威压,可姜莹凉已经忍不住想跪拜。
这实在是太偏心了!
按说白马寺的先主持,应该已经往生极乐,对前尘放手不管,但陆鼎还是在其上看见一股浓厚的执念——是对冥主的执念。
“主持。”陆鼎凝眉望主持:“先主持去世后,您可梦见过他?”
释空眉目抖动,是想起了什么极悲的记忆。
“师父啊...哎!”
释空一声长叹,将陆鼎和姜莹凉,带回了一代大德高僧最后潦草的几年。
先主持名讳已经被隐掉,连释空也不愿意提,只是说这是先主持的遗愿,只是以先主持称呼。释净十三岁过第一个本命年的时候,在寺院里大闹了一场,先主持当时对外说是弟子魇住了,但释空现在也清楚的记得,他们当时在念经,他师弟像是觉醒一般突然从蒲团上大叫着跳起,那双眼睛就和现在一样,充斥着怨恨。
当年这件事情闹的挺大的,因为那年释迦牟尼佛指骨舍利被请到白马寺供奉,当时内地能来的僧人都来拜见了,释净这一场大闹,不但毁了白马寺的名声,更是将自己置之死地。
释净醒后,留言说自己不愿意再给寺院摸黑,于是出走。先主持对此事耿耿在心,没多久也辞去主持之位,外出寻找释净,正是这一次的寻找,将先主持一生之大德之位,拉进深渊。
释空拿出一沓报纸递给陆鼎和姜莹凉,陆鼎粗略翻了一下,全是全国各地过于血腥的杀人命案,几十年来上百件,大多还是悬案。
“这些全是释净做下的,我师父在释净后面跟着擦十几年的屁股,最后释净杀的人,就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