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暗协奏曲
“魔化？这是什么意思？”
克伦虽已任二十年的魔法使，但从没有听说过“魔化”二字。
望着影像中面无表情，满眼杀戮的斯图，大巫师脸上深沟似的皱纹又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我也只是听说过，”里德夫捋了捋胡子，“在我五六岁，也就是七十年前，魔族进攻人族时，魔族曾派出拥有怪物级力量的手下，虽然数量不过百，但对人族却产生巨大影响和打击。”里德夫望着昏迷的斯图，眼神中透出一丝伤感，“据说，那些魔族战士，是人类所化！”
“什么？！那您的意思是，斯图是魔族后裔？！”
拉兹忍不装出了声，这种事情，任他们谁都不会相信。
“不会吧，斯图，难道不是希蒂阿姨的儿子？”
安雅怎么都不敢相信，毕竟，他们是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就算有这种事情，为什么她一直没发觉呢？
“嗯，确实，斯图的确不是魔族后裔，但他也不是希蒂夫人的儿子，他，是火元领域域王的子孙！”里德夫相当肯定。
“什么？你说域王的子孙？斯图是王室？怎么可能？”拉兹觉得这和斯图是魔族后裔一样，简直荒唐，但望着里德夫的眼睛，却又有几分相信。
而至于克伦和利威尔，他们先前早已经从里德夫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现在的他们也不能肯定，斯图究竟是谁。所以，克伦只是听着，没有讲一句话，利威尔则在一旁失神。
里德夫起身坐回凳子，又抬手倒了杯水。
“在伊斯特战争接近尾声时，魔族突然发起进攻，而由于内部战争的消耗，各领域已经兵粮短缺，残痕累累的八大领域都城都已无招架之力，显然魔族胜局已定。在这个紧迫关头，火元域王命令火元领域大巫师甘布道，也就是我父亲，带着还未满月的王子本拉格出逃，我父亲迫于无奈便接受了这最后一项任务。当时我也十五六岁，早已懂事，便与父亲一起，流浪各地，最后定居巅土领域，过着隐居的生活。四十五年后，我父亲因病去世，再两年，本拉格王子结婚生子，而此子正是斯图！”
里德夫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拉兹迫切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斯图的出生，产生了天之兆！一种令所有种族极度不安的征兆！”里德夫看着左右飘摇的昏黄的灯焰，沉浸入了回忆中。
而此刻在不知何处的黑暗地带，虽已夜晚，但直属魔族麾下的坎迪萨要塞仍然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妖火通明。
“你说这次，第一要塞派大使徒来干什么啊？”
高耸的了望塔上，一个黑衣看守把头转向另一边，低声私语。
“听说第一要塞好像计划要攻打人族！”另一个黑衣看守煞有介事地应道。
“真的吗？不过真不清楚上层在想什么？”
“管他呢，人族魔族以前就不和，我们不也是因为在人族无立足之地才投靠魔族的吗？”
“嗯，对啊，人族总说自己是正义的，但哪里又有真正的正义呢？他们真的正义吗？在他们看来，真正的正义，只有强者说了才算吧。”
说着，他回头看了看那怪兽般巨大的堡垒，苦笑一声。然后往下拉了一下遮住脸的的黑衣，不知脸上一片青色鳞甲反射出了些暗光。他觉得，这里早应该是他的家了。
坎迪萨要塞的总会议室内，上百盏魔晶焰台，此刻也都被点燃了，明亮的火光在受到物体阻碍之后，愤怒地在地上，墙上，石凳上留下了好几处阴影，张牙舞爪，如同骇人的鬼魂一般。
“阿瑞斯魔君，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吧？”
巨大的雕龙青石桌尽头，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动了动顶着风帽的头。
嗑巴。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帽沿缝隙里恍惚显现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的“魔君”。
“大使徒，同为魔族，我就不说两家话了，”阿瑞斯嘴角轻轻一歪，棕色的长胡也跟着斜向一边，额头上的犄角则继续高傲地指着前方，“我们既然都是魔族同类，那么我们确实应是合作关系，但你要知道，攻打人族可做不到速战速决，在这方面，我们也吃过苦头，我想，第一要塞不会打没准备的仗吧？”
可能是石门没有关好，突然闯入的冷风把火焰吹得左右摆晃，使得刻满奇怪壁画的墙面忽明忽暗。
“这点，我们当然知道，人族的优势主要就在于数量。并且按照我们魔族现在的产兵速度，到达人族的数量的二分之一，估计也要一年！”
“哦？那为何还要过早决定攻打人族之事？要知道，这件事已经泄露，而知晓的人族和其他种族必定不会坐以待毙，这对我们，可是非常不利。”
阿瑞斯也知道了魔族的计划已经暴露，似乎心有余悸。
“魔君也有怕的时候？不过，您就放心吧，这些都在我们掌握之中。”
“掌握之中？”
“没错。”大使徒好像忍不住激动的心情，突然笑了起来，“况且，我们期待了几十年的好东西出现了啊！”
“嗯？”
“嗯，魔君，你没听错，不过具体我就不方便透露了。”
阿瑞斯一怔，随即恢复常态，“原来如此，那我也就不在多问了，这场仗，看来非打不可啊。”
“哈哈，那到时候真希望阿瑞斯魔君能拼尽全力啊。”
“哼，”阿瑞斯眼中闪过一丝血光，“当然了，大使徒，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偌大光亮的洞室内，仅有两人，但里面混浊压抑的气氛，却像锤子不断敲击已经鲜血淋漓的脑袋，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或许，这是因为真正的阴谋，才初现端倪吧。
“对了，大使徒，我们，好久没较量了吧？”
阿瑞斯笑着，像挑衅一般。
“确实，不过我倒觉得阿瑞斯魔君还是省些力气，把精力用在如何扩大魔族势力上比较好。”大使徒用奇怪的语气应着，双眼依旧直直地盯着阿瑞斯。
“但大使徒不常登门，如今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也不能让大使徒白来吧。”
“既然这样，如果魔君真有这心意，就带我参观一下你这坎迪萨要塞如何？相比较量，我倒是对坎迪萨如今的实力更感兴趣。”大使徒似笑非笑着，话里好像暗含着什么。
“哦？没想到大使徒这么看得起我坎迪萨啊，真是‘受宠若惊’。”阿瑞斯似笑非笑着，但仍掩盖不住气息的微颤，“但为了您着想，我觉得大使徒还是早早回第一要塞报告吧，不然惹到您的‘主人’就不好了。”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任由压抑肆意乱飞。他们一位是黑化领域坎迪萨要塞的阿瑞斯魔君，一位是第一要塞萨博思特斯的黑法师军队首领，五十年前，二人曾有过一场决斗，这场决斗，却因为一些插曲而中止。也许，二人之间的一些‘有趣’的故事，也是在那时结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