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阳寿抵押
此时，一种紧张的气氛萦绕在我和这个男业务员中间，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因为我不知道马上会发生什么。突然有些后悔过来，但人已经在电梯之中了，说什么也已经为时已晚。
电梯右侧的楼层数字在逐渐上升，这个男业务员眼睛紧盯着数字，手已悬浮在了电梯的开门健位上，我深深的吞了一口唾沫，因为这家伙虽然外表显得轻松，但眼神中透出的股认真的样子就仿佛是一个短跑选手在等待着发令枪声。
14——15——16——17。
当17层的灯刚熄灭的那一霎那，酗子敏捷的按下了开关，在他的手伸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腕上套着一个白钢手镯，手镯上刻着数字1276。
紧接着整个电梯如同出现事故了一般猛烈的椅了起来，然后骤然停止……我吓得妈呀了一声，差点儿摔倒在地，但幸好这个酗子及时的搀扶住了我。
“杜先生，没事儿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咆哮道。
酗子只是微笑却未置一词，他走向电梯门口，用力的敲打了三声，很快有人手动从外边将门拉开，随着门打开，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吃惊不小，在我的水平视线上是楼层水泥隔板。
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横切面的楼体！
头顶上方走过一人，只不过我只能看到那是一条黑色西裤搭配着一双棕色的男士皮鞋，他推着一辆放满档案袋和资料的手推车自左而右缓缓而过，由于角度问题，膝盖以上我是无法观察到的。
至于我的水平线下方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光头男，他一脸皱纹，猫着腰却抬着头看着我们两个，换做平常，这两个动作是很难同时做出来的，他礼貌的冲我笑了下，然后对我旁边的酗子说：“小赵，接客户去了啊？”
“嗯，来咨询的。”，小赵说完转回头来客气的对我说：“走下边，杜先生。”，说罢他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这才从眼前惊讶的场景中稍稍缓解出来。虽然仍旧疑惑的看着这一切，心生抗拒，可既来之则安之，我长出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后弯腰警惕的从电梯门走了出去。小赵此时早已走在前边带路。
17楼半的长廊并不宽裕，可却人来人往，有和小赵一样着装的工作人员，也有穿着各式各样其它服装的人，大致能够推断出他们也是来贷款的，只不过大家都或猫着腰或半蹲着前行。
我由于身宽体肥，所以没走两步便几乎浑身湿透，此刻对面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人自己滑动着车轱辘向前轻松的前行，他仔细的打量着众人不舒适的样子，竟显出一丝戏谑和满足的表情来，我想这是他在对以往遭受到异样目光的发泄和反击吧。
就这样，我跟在小赵身后，如同一位腰肌劳损患者一般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距离并不远，可到了签约室时我还是累得满头大汗，小赵反而驾轻就熟，未显出丝毫吃力。我扑通一下戳在了沙发上，头上的汉瞬间便顺着面颊和脖子流了下来，小赵面带微笑的将一杯水递到我的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实在压抑不住胸中的疑问。
“嗨！这样的问题我一天得回答八十多回，呵呵！镇中心的买卖多，写字间紧俏得不行，可您也知道，由于18层听着不吉利，所以这大厦建筑师就别出心裁的把第18层中间加了层隔板，一分为二，这层叫‘17层半’，上面那层叫‘17层加’。本来都以为弄得这么别扭会没人租，可事实证明这地段什么户型的写字间都能租得出去。”
“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儿啊！”，我如同发现美洲新大陆一般边听着小赵的介绍，边四下环顾着。抬头望向那触手可得的屋顶，不免令人苦笑，买卖人还真是啥注意都想得出来。
片刻后小赵直奔主题，“咱们是想做商业贷款是吧？”
“嗯……”，我这才回过神来，回答道，“我们家开了个面馆，最近生意不错，所以想换个大点儿的门市，把买卖搞大点儿。”
“哦，是这样啊！营业执照多久了？”
“这年头可长了，我今年二十八岁，我小学时我妈就启了执照，开了这家面馆。”
“那执照时间肯定是符合标准了，您看您想贷多少啊？”
“嗯……租一个稍微大点儿的门脸，地段怎么着也得比现在的好点儿啊！再装修一下，怎么也得五十万左右吧。”
“那咱们家每个月的流水大概能有多少啊？存到银行，能打得出单子的那种，我们需要一年，连续每个月都不断档的。”，小赵慢条斯理的问到。
“流水？”，我愣了一下，因为是小本买卖，家里面基本都是随着进钱就随着开销出去，即便是老娘有两个存款，那也不可能是按月去存的，想到这儿我尴尬的说：“我们家都是手记账，银行流水，这个……”
小赵的表情略显遗憾，“这样啊……这样可能没什么办法了。”
听到这儿我略显焦急，“可是这半年我们家的经营状况非常好，还款没问题。”
小赵平静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杜先生，你也知道我们这是信誉贷款，不需要抵押物和担保人，所以对申请人出示的财产证明要求得格外严格，就您刚才介绍的情况而言，我们可能无能为力了。”
刚有点希望便又被打了低谷，我不甘心的争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小赵显得十分为难，犹豫了片刻后道：“有倒是有，只是这条道您应该也不会走。”
再次听到希望的我整个人都瞬间振奋起来，“只要不违法，不伤天害理，我都愿意，说来听听！”
小赵皱了皱眉头，“当真？”
“就别卖关子了啊？既然我人都来了，肯定是诚心诚意想贷款的啊。”
“用‘阳寿’抵押做贷款，您能接受么？”
“什么？”，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我一惊，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没听清。
“这是我们新出的贷款模式，这款新的贷款产品的理念就是‘你生命的长度不能决定你生命的质量’，所以……”
我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没听错，凝重的盯着小赵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其实我的心里在打鼓，因为不免令人怀疑这里是否是一个人体器官的倒卖集团。
“嗨，就知道解释也没用，我也是多嘴，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就到这里吧，我送你下楼。”，小赵仿佛早就料到了我不会做，表情略显无奈，好像自己刚才说的话非常多余似的。
人就是贱，都有逆向心理，小赵这么一说，反倒勾起了我的兴趣，既然来都来了，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怎么个抵押“阳寿”做贷款，打定注意后道：“别啊，你还没解释清楚呢，怎么着也得让我了解一下啊！”
小赵仔细的看了看我，审视的问：“你确定？”
“当然，到底适不适合我，你起码得让我了解之后再做定夺！”
“也对。”，小赵一摊手，站了起来，“那跟我到‘17层加’吧”，说罢他开门走了出去，我紧跟着站起身来，结果由于习惯问题，脑袋咣当一声磕在了楼板上，我哎呦一声，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这时小赵将脑袋从门框中探了回来，咧嘴坏笑着问：“还没适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