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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5章 万年红堇

    领路人老盖尔挑选了8峰巨驼离开咸水城,其他巨驼因损耗过甚已不堪驱使,被老盖尔除去索具将其放生。在死亡之里海人与骆驼需要相互照顾,骆驼并非越多越好。

    咸水城与大盐湖之间的路程,千百年里没有经历过地表径流冲击,一座座巨型沙丘大小相近,规整排列如同鱼鳞!首尾相连的沙丘脊线,被风压的紧实,易于通行,普通驼队要走10天的路程,单峰巨驼只用5天就到达了大盐湖边缘。

    攀上前方遮挡视线的沙丘,面向西方,在日落的耀眼霞光里,目光所及之处仿佛瞬间塌陷!

    百米高的崖壁下,冰白色盐湖经过黑沙暴的细细打磨,光洁如镜!一行3人到达的时机是大盐湖最美的时候,晚春下午的太阳,透过死亡之海一年中屈指可数有云朵飘过的天空,再撒在黑沙暴后被擦到最平、最亮的“天空之境”上——

    霞光铺满目光所及之处,红、橙、黄、绿、青、篮、紫,一层一层重重叠叠,清晰透亮、温柔而不耀眼;如梦似幻,仿佛站立在世界的尽头,置身已知的边缘……

    领路人老盖尔跌跌撞撞的爬下巨驼,跪在高高的崖壁上,时而向七彩霞光叩首,双手合十念着:“长生天保佑!”。

    在领路人的信仰里,天空之镜的七彩霞光是世间最吉祥的存在,长生天会向有缘见七彩霞光的有福者,打开死亡之海的大门,并应允死亡之海里的至宝!

    魔法师尼古拉,置身圣境之中,似乎窥见了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完美统一;在追求终极力量如逆水行舟的修行路上,路过一处抵挡水流冲击的河中坚石,供其休整!

    哑巴男孩目圣境,则如同刚降临世间懵懂无知的幼童一下子就见识了这世间所有的好;不管以前、以后经历再多的不幸与磨难,皆不灭初心,砥砺前行!

    从百米高的崖壁推断,大盐湖曾是水深100米,直径数百里的巨型湖泊。随着注入大盐湖的蛇河改道,死亡之海恐怖的蒸发量使湖泊迅速干涸,空留下环绕湖泊的崖壁和湖底厚厚的盐壳。

    高大崖壁下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穴,魔法师追踪的驼队就是在这里躲过了那弛沙暴,深入崖壁十几米的洞穴容得下数十人。

    篝火旁简单吃罢晚餐,还没来得及喝两杯热茶,哑巴男孩正准备做的事情,让领路人老盖尔恐惧的退出洞穴,宁愿和骆驼睡在一起,也要和哑巴男孩保持距离!

    哑巴男孩正将装着“烙铁头”毒液的水晶瓶拧开盖子,在篝火旁进行烘烤,每过一会他还要用一根细树枝在瓶子里搅动!离开咸水城后的每一个夜晚,男孩都在做这件事。一个时辰之后,瓶子里的毒液已经接近粉末状,体积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一,随着男孩的摇动,像“金沙”一样在瓶底流动,已经完全脱水。

    天然蛇毒不易于保存,离开蛇体后会腐败变质,只有将蛇毒完全脱水才能长久保存,但是在没有专业设备的情况下给蛇毒脱水几乎等于找死,不慎将蛇毒粉末吸入肺中必死无疑!

    离开骆驼镇12天里,像死亡之海变得燥热难耐的天气一样,领路人老盖尔与魔法师尼古拉的关系也发生着变化;“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被挟持进死亡之海的老盖尔已经完全放弃对魔法师的戒备,魔法师尼古拉所觊觎的无非红堇的秘密,将领路人那些秘密一直保守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

    巡视过巨驼和物资,老盖尔坐在被晒了一天尚有余温的沙子上,面对大盐湖发呆。

    魔法师尼古拉将一壶篝火旁烤热的酒递给领路人老盖尔,领路人鼓起勇气酒壶,终于问了那个憋了很多天的问题:“高贵的魔法师,你到底是什么人?”

    魔法师尼古拉一直在等老盖尔发问。

    “我和你一样,是一个不想孙子被伤害的老人,在绝望之森以打猎为生。8年前,我离家多年的女儿带回一个5岁的男孩,可在她们后面却是永无休止的追杀!8年了,我自己都不记得宰掉了多少,佣兵、刺客、*女、土匪、邪教徒、帮会成员、还有更多没有身份的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所有的线索最后都断了……”

    魔法师尼古拉缓了一会,继续说道:“请原谅我刚见面时的无礼,我要托付你的事情需要对你完全的信任,找到万年红堇后你把我孙子带出死亡之海,我需要一个人去查**相,我要让那些人知道他们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领路人老盖尔没有预料到事情转变会如此之快,一时理不清头绪,他的疑问反而越来越多,反问到:“你真的相信死亡之海有万年红堇存在?”

    魔法师尼古拉指着死亡之海深处,说道:“我得到确切情报,万年红堇正是前面那个驼队进入死亡之海目的!”

    领路人老盖尔沉默良刻,又问到:“你以为红堇是什么,沙漠里生长的植物?靠吃沙子为生吗?”

    喝下几大口热酒,便自问自答:“红堇不过是一种蘑菇,吃肉的蘑菇!只有干燥的死亡之海才能让‘尸体’千百年不腐,来供红堇慢慢吞噬!”

    “根据领路人祖辈的经验,10峰骆驼才够红堇吃100年;千年红堇,必须吃掉强大的魔兽才可能产出!万年红堇,贫瘠的死亡之海哪有那么强大的存在供它吞噬?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巨龙才能供养出万年红堇!”

    黑沙暴之后的大盐湖光滑异常不利于直线穿越,沿着大盐湖边缘高大崖壁下枫叶家族留下的驼印,缓缓前行。魔法师尼古拉并不急着追上前面的驼队,领路人老盖尔对此心照不宣,魔法师需要时间恢复被耗光的精神力!

    转过凸起的崖壁,在一处平缓的湖湾里,成片的枯木密密麻麻,一路走过还能辨认出是人为栽植的果树,一颗脸盆粗的老枣树悬根露爪、盘根错节,树龄百年不止!几十处院落建立在湖湾最高处,有的还保留有完整的屋顶,码头凌空架在几十米的头顶……

    大盐湖多年前突然干涸,一切都被干燥的环境封存,“码头”停泊的独木舟,小的长不过2米,大的却有10多米长、全部有完整的木头雕琢而成,很难想象死亡之海曾生长着如此参天巨木!

    这些造型奇特的独木舟有着优美的曲线,船首和船尾高高翘起雕刻成精美兽头,雕工细致的浮雕记述着主人曾经的生活,捕鱼、狩猎,载歌载舞的人群。曾经生活在这里的“领路人”先祖富足、安逸,热爱绘画和艺术……

    “大盐湖”没有干涸之前,被领路人称作“菖蒲海”,这里是领路人的故地,老盖尔的祖先在这里与世隔绝,沿菖蒲海渔猎为生,昌盛时分布几十个村落,10万人!

    8峰巨驼,用掉4天时间到达大盐湖对岸。

    蛇河曾近注入“菖蒲海”的河口,河水裹携来泥沙堆起巨大的沙岛,在沙岛下有一口井,10年前还未曾干涸!

    这口井10天前刚刚被使用过。掩埋它的黄沙被清扫一空,隐藏它的木板被掀起又被重新安放。

    这口井几步之外立着一座碎石堆起的石堆,这个石堆并非“领路人”为方便寻找水井设立地标记,这个半人高的石堆其实是一座坟,10年老盖尔亲手堆起这个石堆,埋葬了他的长子!

    长子的孤坟才被祭祀过,生命禁区的大盐湖没有任何活物来糟蹋祭品,鸟都不从这里的天空飞过,祭品里的果品和捕捞自咸水城的“裸鲤”还没完全干透,杀牲献祭流下的血干成一层硬壳子……

    领路人老盖尔目呲欲裂,跌在长子墓前,血泪被凸起的眼球推出眼眶,沿着狰狞扭曲的面目接连拐了几个弯才从下巴坠落,那家人果然还活着!

    “没有木头支不起房子,没有邻居过不好日子。”

    老盖尔与邻居那家人几十年里相扶相持,好的像一家人!邻居家的小儿子和老盖尔长子同年出生,两个孩子自小就好到恨不能穿一条裤子,比亲兄弟都亲。领路人灭族时,两人搭档进入死亡之海寻找红堇,老盖尔走出死亡之海到达跟长子约定的会和地点时,长子刚被同伴偷袭敲碎了后脑,血迹未干!老盖尔埋葬了长子的尸体回到咸水城时,邻居一家7口人已经全部被交换走……

    老盖尔在进入死亡之海必经的骆驼镇苦守了10年,始终没有那家人的任何消息!今天,仇人出现在魔法师尼古拉追踪的驼队里,距离老盖尔不到6日路程!

    夜里,领路人老盖尔给魔法师尼古拉讲了一个故事——

    “蛇河是一条从地下冒出的河流,没有固定开始,也没有固定的终点,像蛇一样在死亡之海里游荡,干旱的年份蛰伏在沙丘之间的缝隙里,泛滥的年份则轻易推开沙丘奔流千里!”

    “有一年蛇河里的水出奇的少,寻找红堇的领路人祖先迷了路,在他们快要渴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象群,他们跟着象群走,领路人一个个倒下,只有一个人靠从大象粪里挤出水来活了下来,象群最终到达死亡之海深处一片连绵的黑色山丘,干渴的象群冲向山丘下那条杏,有一座黑色山峰突然张开大嘴,一口吞掉了冲在最前面的雄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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