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态炎凉
靖康元年（1126年），金国兵临城下，宋徽宗受李纲之言，匆匆禅让给太子赵桓，靖康二年（1127年）三月，与钦宗赵桓被金人虏去，两人都死在了金人的地盘上，万万没想到的是，宋微宗的第九子赵构，死里逃生，于南京应天府，继位称帝。
且说啸天已连行了数日，雪早就停了，天上只留了一个火红的太阳。他就这样一路向前走着，在这几天里，他风餐露宿，险些还被一个算命的人骗去了自己的悬水棍，之前的事情，便就不一一细说了。
此时，啸生正在一市集上走着，眼中却是漫无目的。
“烤鸭，烤鸭，新鲜出炉啦！”一个面黑身阔的汉子，一边用着沾满黑炭一双手，翻滚着扎着烤鸭的铁签子，一边大声的叫卖着。
啸生早上没吃东西，鼻子里闻到这烤鸭的香味，不觉朝着烤炉靠近。
那汉子看了啸生的样子，知道他有吃的想法，于是便笑着搓手问道：“小兄弟，来只烤鸭？”
啸生不禁咽了口吐沫，朝着汉子点了点头，那汉子又是一笑后说：“那就买一只吧，我给你包只大的。”说完，那汉子从炉子旁拿了张黄纸，找了一个最大的正要包起。
啸生只好摇了摇头说：“我的确是想吃，可是我没有钱啊。”
话音刚落，那汉子脸上的笑突然僵住了，随即却是大怒。吓得啸生直向后倒退，想要拔出身后用黑布包裹背着的悬水棍，可又怕误伤了那汉子。
汉子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把手中的黄纸揉成了个球状，朝啸生的脸上砸去，啸生没来的及伸出手来抵挡，突然间被纸球打中，有一些疼，可更多的是一种屈辱。
“看你身上穿着这脏兮兮的狗样儿，就知道你没钱，看来今天爷爷我必须要给你点教训了。”那汉子说完，便撸起了袖子，朝着啸生的脸上打来，啸生想要避开，可是为时已晚，刚好打在自己的脸上，那汉子的力气蛮大的，打在啸生的脸上后，啸生便浑身无力的晕倒在了地上。
那汉子看啸生昏了过去，心中一慌，怕那啸生弱不禁风的，被自己给失手打死了，且这街上的一些小贩和路人都围成了个圈子看着，万一有人去报了官，那自己可就糟了，于是还是抱着忐忑不安的想法，左手把啸生提起来，右手放到啸生的鼻子下，想看看还有没有呼吸。
突然间那汉子，脸色大变，扔下了啸生就跑，一群看笑话的男人都是笑着，嘲讽着那汉子的仓皇狼狈，有些妇女都带着惊恐和惋惜的神色看着，一位老妇人老泪纵横道：“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唉，这个没安好心的东西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街市上围观的人变得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太阳也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天空似是蒙了一层淡蓝色的雾，黑夜就快来临，老妇人却是一直坐在啸生的旁边，她年过花甲，没有力气背着啸生回自己的家，身上也没有多少的钱，之前想求人帮忙背个人，那些人听了是死尸，都觉得晦气，于是没人愿意去背啸生。
“表哥，你等等我嘛，走那么快干什么？”远处走来一个男子，面似冠玉，身长七尺，后面追来一个女孩，头上梳着双平髻，明眸皓齿，靡颜腻理，身着一席紫纱长裙，蹦蹦跳跳的追着前面的男子叫道。
那女孩的表哥，只顾着走自己的路，直接路过了倒在地上的啸生还有一旁坐在地上闭目的老妇人，女孩却没有像表哥一样，而是好奇的蹲下来，看了看老妇人后小声的问道：“老婆婆，天都快黑了，您怎么不回家啊？”
老妇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此时已是深夜了，她伸出手指指了下，正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啸生说道：“这个孩子……还没回家呢，我要带着他回家。”
女孩看了一眼啸生后撇撇嘴说：“奶奶，您孙子真是不懂事啊，要睡觉就回家睡嘛，非要睡在大街上，看我把他叫醒。”说完，女孩作势要去捏啸生的鼻子。
“不用叫他，他醒不来了。”那老妇人说完，又哭了起来。
女孩听到这话，吓了一跳，醒不来？就是说他……
“他……他死了吗？”女孩有些紧张，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老妇人点了下头。
“啊！”吓得女孩倒退了一步，险些摔倒，还好被人用双手扶住了。
“啊！”女孩又是吓了一跳，忙回过头来看却是表哥，舒了口气。
表哥一脸无奈的表情，把女孩扶正后便收回了手，说道：“芊芊，爹要我们赶快回去的，你就不要管这种闲事了。”
叫芊芊的女孩，听后很是不快，柳眉一皱，说道：“司马烈，你要是急的话，你就先走好了，反正我爹爹是不急我多久回家的，我要留下来帮老婆婆把他的孙子带回去。”
司马烈之前对芊芊都是爱搭不理的，可是听了这话后，仿佛是芊芊把自己给抛弃了，大有一种落败之感，于是决定给自己找回些面子，便厉声说道：“这样更好，杨芊你留下吧，我先走了。”
杨芊不屑的抱拳说道：“那就不送了。”
“哼！”司马烈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杨芊回过头来看老妇人，仍是在哭，于是笑着说：“婆婆，我背你孙子回去。”
那老人听到后身子一震，忙拉住杨芊的手说，热泪盈眶道：“姑娘你真是个好人啊，佛祖会保佑你的，只是……你能背得动他吗？”
“这个，老婆婆您不必担心，我练过武的，况且您的孙子长的并不胖，就算是三个他，我也是背得动的。”
杨芊之前本想说是能背十个，不过想来就算啸生长的瘦弱，十个，怕是绝背不动，于是改口说三个。
杨芊看啸生似是轻巧，可背起来后，便感觉仿佛是背了头公牛在背上，走了一阵后，便开始在心中叫苦不迭，忙说：“老婆婆，您家还有多远啊？”
老人拿了根拐杖在前面躬身走着，听到后后头说：“快了，快了，就在前面了。”
杨芊跟着老婆婆转进巷子后，就看到了一个破旧的茅屋，进去后，老婆婆找了一个烧了半截的蜡烛点亮，来给杨芊照明，杨芊只能看到一处，地上是一个破旧的草席子，其余的在黑夜里显得昏暗难辨。
这一路走来，可是把杨芊给累坏了，于是忙不迭的把啸生扔到了地上的草席上面。
“诶呀……真的是好沉啊！”杨芊用左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说道。
“麻烦你了，姑娘。”老婆婆坐在席子上，双手拄着拐杖。
杨芊甜甜的笑了一下道：“婆婆，您客气了……对了，您的孙子怎么会？”
“对不起啊，姑娘，他不是我的孙子，我是看他太可怜了，被那天杀的打死了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老婆婆语气中带着些怨恨。
“老婆婆，他既然不是你的孙子，那那个天杀的，又是何人啊？”杨芊问道。
“那人我认识，叫田老六，在市集上做着买烤鸭的买卖，有半年之余了，刚来时受了黄龙帮内人的欺负，于是每月下来都是三七分账，他为三，黄龙帮为七……唉，现在要想在市集上做些买卖，谁不受那黄龙帮欺负啊，只是没想到这田老六，他真真不是个东西啊！”
“老婆婆，您说的这黄龙帮的帮主可是黄半尧？”杨芊突然瞪大了双眸问道。
“正是啊。”老婆婆说道。
“这人与我爹爹先前有仇，你们可随我去找他，我爹爹一定会还你们公道的。”杨芊激动的险些就要跳起来。
“不知，你爹爹是谁啊？”老婆婆问。
“我爹就是本县的县令，杨靖。”
“啊，杨大人！”老婆婆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原来你是杨大人的女儿杨芊啊。”
“恩。”杨芊笑着点了点头。
杨芊突然有些困了，于是想躺下休息，于是开始自然的向后倒去。
“诶呀！”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声音，属实是吓了杨芊和老婆婆一跳，都当是恶鬼来了。啸生睁开了双眼，想要坐起来，可是由于自己睡的太久了，身子难免会有些僵硬笨拙。
“你……你是什么妖怪？”杨芊被吓得跳起来道。
老婆婆则是拿着拐棍，摆出一副准备迎敌的架势来，这胆识绝非普通人可比。
“我……我是人，不是什么妖怪啊，你快拉我一把，我好像……好像，起不来了。”啸生一边用着力气想坐起来，可就是找不到好的支点来，只好向杨芊求救。
老婆婆知道了并非是鬼，于是拿了之前放在地上的烛台，给杨芊照着光亮。
杨芊走过去拉着啸生的胳膊，右手感觉难得的重，于是累的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公子，你也用点力气吧，你该不会是要我抱你起来吧。”
听了这话，啸生的脸色微红忙站起来身子。
一旁的老婆婆却是笑着，忙朝着佛像跪在地上，虔诚拜佛道：“这可真是佛祖显灵啊！”
啸生看了看周围，几乎是一片的漆黑，和他之前在殇山被关的黑牢倒是差不多。
走了几步，看了看门外，自然的去摸了摸身后，竟然空无一物，棍子不见了？
“我的棍子呢？”啸生此时心中慌张至极，身上的虚汗不知起了多少，睁大了双眼大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