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曾经的梦
难道说他的资质太好，无法提升？可就算无法提升也不应该吸收魔力和斗气啊！
尹伊凡呆立在原地，看着不断冒出银色细纹的预言之瞳，一时间思绪翻涌，本已吟唱到一半的法术被其中断。
难道只有特殊的人才能发挥出预言之瞳的全部功能？
他脑中蓦然闪过这个念头，不由想到预言之瞳之前的两次失误的预言，眼神瞬间变得亢奋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预言之瞳开启后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呢？”
他多年来费劲心思钻研预言之瞳，才知晓三项作用，其中任何一项都弥足珍贵。如今他又知道预言之瞳有着其他功效，怎能不兴奋！
“预言之瞳这一次能给我带来什么新的好处呢？”
“不对，此时预言之瞳在陆轩这小子手中，我得先把其杀了夺回来！可要是把他了，预言之瞳就失效了呢？”
“不行，不能杀！杀了他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遇到下一个特殊之人，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不如先把预言之瞳的功效告诉他，趁着他分心之时把其四肢斩断，再慢慢逼问预言之瞳的作用！”
尹伊凡想了许久才拿定主意，这时他身上的两根雷霆锁链早已散去，只在身上留下两圈焦黑痕迹。
他眯起眼睛，看着陆轩，缓缓活动着因为闪电链而格外酸麻的四肢，嘴角扬出虚伪至极的假笑，“陆少侠，这东西叫预言之瞳，有着两个功效，一个是提升修为和资质，另一个是存储武技和法术的修炼方法！”
“这样啊！”陆轩轻轻颔首，手中方天戟飞快一甩，戟耳划过尹伊凡的肩头，随即一条握剑的手臂落在地上，猩红的血液自伤口喷涌而出。
陆轩的动作太快也太过突然，尹伊凡根本没有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斩掉一臂。
“我都已经将预言之瞳的秘密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要对我出手？”
尹伊凡单手拼命按住肩膀的伤口，苍白的面庞因疼痛而变得扭曲狰狞。
“我何事说放过你？”陆轩握紧手中的方天戟，将戟尖抵在尹伊凡的喉间，冷声说道：“而且像你这样以宝物作为诱惑的贼首，我见得实在是太多了！”
尹伊凡见陆轩用戟尖抵着自己的喉咙，知道自己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难逃一死，不由得两股战战，脊背发凉，脸上满是恐惧。
“临死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陆轩稍移手臂，将锋锐的戟尖自尹伊凡喉咙旁偏移些许，但依旧抵在后者脖子上
对陆轩来说这一战胜的实在过于轻松，尹伊凡虽然和他修为相差无几，但一开始交手心中就有惧意，畏首畏尾，全身的实力根本不能全部发挥出来。
若不是魔力和斗气被预言之瞳吸收，他倒不介意陪尹伊凡多玩上一会儿。可如今有了预言之瞳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他只能快速解决掉后者，再处理预言之瞳。
尹伊凡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冰冷，闭上眼睛，苦笑着说道：“我怀中有着一竹筒酒，我想临死前喝上一口！”
“酒？”陆轩听到这话，眉头一蹙，他正被预言之瞳吸取着魔力和斗气，生怕尹伊凡干出一些幺蛾子来，当即打算拒绝。
可不等他开口，他忽然看到一节竹筒砸向自己，他顿时为之一惊，手中方天戟本能地一扫，锋利的戟尖瞬间划破尹伊凡的脖子，留下一指宽的伤口。
尹伊凡双目圆睁，用手捂紧伤口，喃喃道：“难道这小兔崽子这么快就掌握了预言之瞳的预知能力？”
此时陆轩正因突然出现的竹筒而慌乱不安，根本没有听清尹伊凡的话。
但是片刻后，陆轩忽然意识到那节竹筒根本不存在，否则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悬在自己眼前，没有落在自己脸上。
难道是幻象？
陆轩意识到这点，抬起手臂打算抓向那节竹筒，可刚当他抬起手臂，那节竹筒蓦然炸开，爆出大团的火光，同时耳边出现尹伊凡的狞笑声：“小畜生，尝尝老子的火药！”
陆轩眸子闪过一丝诧异，接着抬脚重重踢在尹伊凡，将后者一脚踹倒，同时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尹伊凡本就害怕陆轩，如今后者突然发难，他身子立马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口中连忙重复道：“我刚才说，难道这小…小子这么快就掌握了预言之瞳的预知能力？”
陆轩再听了一遍这话，感觉稍有不对，眉头不禁锁紧。
尹伊凡见陆轩眉头缩紧，面色阴沉，当即苦声哀求道：“我不是故意骂陆少侠您的！”
陆轩看尹伊凡一副惧怕得要死的模样，再根据后者之前的话，将两者稍稍联系就想通了自己为何会看到的幻象。
“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预言之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可以给你来个痛快！”陆轩说完又取出魔药塞入口中。
尹伊凡意识到自己对陆轩还有价值，急忙开口争取：“我将预言之瞳的秘密告诉你，你可否留我一命？”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吗？况且我同意留你性命，你会相信吗？”陆轩垂下眸子，俯视着倒在浅浅血泊的尹伊凡。
“这…”尹伊凡听到这话，面色一凝，随即闭上眸子，苦笑道：“我全告诉你可以，你要先听我讲个故事！”
陆轩自持有了预言之瞳，不怕尹伊凡暗算自己，于是点了点头，“你讲吧！”
“呼—”尹伊凡吐出了一口浊气，睁开眼睛，通红的眸子主动迎上高悬在空中的太阳，晶莹的泪花瞬间充斥满眼眶，他努力平静下声音说道：“这个故事好长，从哪说起呢？从三十多年吧，那时候我还小，但是总做一个奇怪的梦，在那个梦里没有斗气，没有魔法，当然也没有澜沧大陆，但是却有着格外发达的科技，你知道科技吗？”
他一发问，但不等陆轩回答，就继续说道：“科技就像炼金术，只不过不需要魔力和斗气。我梦到在那样的一个世界直浑浑噩噩地活着，像没头的苍蝇一般胡乱寻找着活着的意义，有时候我感觉自己会烂掉，因为无聊和平庸而烂掉。也许是老天听到我的不满吧！让我醒了…醒了……”
说道这他蓦然闭上眼睛，冰冷的泪水顺着眼角肆意滑出，向下滚去，同时他大声嘶吼起来，吐出一连串怪异的音节。
陆轩听着些不明意义的音节，只感觉其中夹杂着愤怒，悲痛以及些许思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呼—”尹伊凡嘶吼过后，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带着些许哭腔说道：“梦醒之后，我到了这个世界，我看到了魔法和斗气，我当时感觉兴奋啊！我在那个世界无聊了几十年，终于能活着有些乐子了，终于能够精彩活一次了。为了不再平庸，我五岁就开始偷偷修炼魔法和斗气，可是到十五岁我也没能突破学徒级。”
“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就是那种你以为自己是主角，可自己只是一个炮灰废柴的感觉！”他越说语速越为急促，喘息也越为频繁，身下的血泊越积越深，越积越大。
接下来他又开始说起自己近些年的生活，许久过后，他这才止装语，气喘吁吁地问道：“我活…得是…是不是特别可…笑！”
陆轩听完尹伊凡的故事，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他深吐出一口气，接着客观评价道：“你的故事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听起来前面一段很可怜，后面一段很可恨！”
“咳！”尹伊凡咳嗽一声，看着陆轩无力地笑了笑，自嘲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Ｃ了，不说了，我现在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所有关于预言之瞳的事情！”
“好！”陆轩应了一声，聚起精神认真聆听起来。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是尹伊凡从未在乎过这个世界，他不仅没有耍任何滑头，而讲得格外认真和详细，最后还问道：“我讲…讲…得清…楚吗？”
“很清楚！”陆轩点了点头。
“看在…我讲…得…清楚…份上！”尹伊凡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双眸浑浊迷离，但他还用仅存的力气说道：“答应…我…一个请…求，放心…不是…饶我！”
陆轩点点头，蹲下身子，将耳朵伏到尹伊凡口旁，“你说，只要不违法刑律和道德，我必当竭尽全力去做！”
“我死后…肯定会被暴…尸，焚尸！”尹伊凡轻咳两声，在陆轩耳边笑着说道：“把我…的骨…灰一…分为二，一份送…送回青州…容城尹家，一份送…回我梦的…那个世界！”
“可以！”陆轩点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趁我还…有口气…告诉你…点…东西！”尹伊凡接着仅存的几口气对陆轩嘱咐了许多，其中有着火药的配置和使用方法，注意隐藏预言之瞳，但更多的都是关于他梦到的那个世界。
尹伊凡虽然气息越来越虚弱，但话语却渐渐流利起来：“我把那个世界比作一场梦，你说这个世界会不会才是一场梦呢？我死了后梦会不会醒呢？”
这一次他依旧没给陆轩回答的机会，不过也没有自己回答，而是抬手指天凌空勾勒着一只蝴蝶，同时用起他最熟悉的语言轻声吟起：“庄周梦蝴蝶，蝴蝶为庄周。“一体更变易，万事…良悠…悠”
当其绘完最后一笔，念完最后一个字时，他悬着的手蓦然一坠，开合的嘴骤然一僵，随即整个人便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