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祭坛
廊柱下，纳兰叶修站在攀绕着青色爬墙虎的石柱边，望向不远处的叶墙。他听到脚步声靠近，转来看去。景青然与乔瑜从转角绕过来，步履迅速。
“你们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们。”他从长袍略微探出手肘，对他们淡然一笑。
“你见过她，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纳兰叶修。”乔瑜问道。
景青然没有说话。他不只在考虑夏娆的事情，还沉浸在刚才叶涵宇的事。他提放着玉瓒的恩力师们是否已经追了上来，包围住他。他们此刻在舜华学院的幽静角落，这儿弥漫着蓝色雾气。
“那天晚上……是的，我见过夏娆，在舜华学院的附近。”纳兰叶修没有与他们对视，朝着身后的庭院望去，“我们没多说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乔瑜追问道。
“只是她显得很紧张。你知道，夏娆一直都很冷静，很少有不安的时候。所以我能一眼就看出她在紧张。”
“她为什么紧张？”
“我不知道。”纳兰叶修的手放在石柱上，“我就只知道这些。希望这能帮助你们找到袭击夏娆的人。”
景青然离开廊柱，没有过多停步。
“啊……等等，景青然。”乔瑜一边看看纳兰叶修，一边追上了景青然。
景青然走得很快，但乔瑜还是追了上来。“等等我，景青然。”他说道，“纳兰叶修给了我们一个好的线索不是吗？”
“都是些文字游戏而已。”景青然继续朝前走去，没有因为乔瑜跟着而放慢脚步。他们走过舜华学院的宫殿，又穿过一道拱门，来到宽阔的广场。
“什么意思？”乔瑜说道。
“他们都在隐瞒着什么，他们每一个人。”景青然猛地驻足，与他对视说道，“还不明白吗？无论那天他们对夏娆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们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会弄清楚的，乔瑜，我会弄清楚。”景青然顿了顿，看了乔瑜一眼后，继续朝前走去。
乔瑜愣愣地望着景青然走远后，伫立了那么一会儿，也离开了。
玉瓒的几十名恩力师巡逻在西恩城的街道上，景青然袭击叶涵宇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不仅玉瓒恩力师，城主府的恩力师也成排成队在城市的每一处角落寻找他。
景青然躲进幽暗的胡同，顺着迷宫般的纵道行走。他只要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闪进暗影。他的手抚摸着胸前的水晶坠，背靠着墙，目光朝着转角探去。有三名城主府的恩力师在一小块空地坐着喝酒，他们之间还架着篝火，他们周围都是墙。这地方阴冷还满是苔藓，那团篝火迸出赤橙色的光芒照亮着它们。
景青然没打算过去硬拼，悄悄地想要离开。可他踩到了地上的枝条，发出的声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听到什么了吗？”他们之中稍显壮硕的恩力师安静下来，说道。
“有人在这儿。”另一个长胡子的恩力师瞬间朝着那边的转角望去。
“是谁？还不快出来。”剩下的一名恩力师大声喊道。
景青然憋佐吸，慢慢地挪动脚步。他不知道这三名恩力师的实力有多强，也不想在西恩城暴露自己的方位。他们发觉没有应答，于是一名恩力师朝着转角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逼近，景青然不敢妄动。他背贴着墙，手快速抚摸胸坠。他无法停止手上的动作，他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似的，想要深吸一口气。
他瞥见这名恩力师的长袍从墙边露出了一点儿，对方的脚步声也放慢了下来。这时候，景青然瞬间攥紧双拳，当对方出现在视野时，将他猛地一个过肩摔在地上。
“是他，是景青然。”恩力师爬起来，叫道。
景青然已经跑出这条阴冷的走道，听到那三名恩力师在身后追赶，又钻进一条狭小的纵道，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周围都是一座座楼影。一堵很高的墙挡在他的跟前，他的心轰击着胸膛。他喘息着，朝身后望去。他们没有追上来，可他仍然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他细细环视着这个地方。两边的墙上有着很多蜡烛融化的痕迹，还有几个火把凹槽。往前走去，他靠近那堵最高的墙。堆积成墙的石块很大，却没有空隙。他觉得这似乎是个死胡同，如果这边没有路的话，他只能原路返回。而他知道，那三名恩力师就在这儿附近寻找他。
“这不是简单的墙，少年。”魔王的声音从胸坠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魔王。”景青然没有来过这儿，他感觉这堵墙有一种让人不安的感觉。
“这地方充满着恶魔气息，应该是祭坛。”
“祭坛？”
“有些地方的人类，他们会为恶魔做祭坛，有的是因为恐惧，有的则是想得到恶魔的佑护。”
“我没有发现祭坛的痕迹……”
“有机关。”魔王说道，散发出魔王气场吞噬了这个地方。在这股让人心颤的气势下，那道墙从中间分开，出现了一条密道。
魔王气场散去，景青然才得以冷静下来。他的目光朝着密道探去。“我们要进去吗？魔王。”他说道。
三名追击而来的恩力师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看来只有一条路，少年。”魔王说道。
景青然往身后看了一眼，于是走进密道。他进入密道的一刹那，背后的墙也合上了。随着黑暗罩住这条走道，每隔几步的地方就亮起了一根根火把。
他往深处走去。他感觉到毛骨悚然，仿佛那些火把的光芒都寒冷。幸好不是只有他在这儿，他的手放在了胸前的水晶坠上，想。魔王能让此刻的他安心。
他的手无意间碰触到墙，那感觉仿佛是把手伸进了沼泽似的让他一哆嗦。走道的上方挂着很多被绳子缠绕住的骷髅，地上也是骸骨成堆。他踩在上边发出的声响让他不寒而栗。
他走了一会儿。走道出现了岔路口，一条旋转直上，一条弯曲朝前。“我们走那边？”他对魔王说道。
“我也不知，少年，你选择吧。”魔王回答道。
景青然望着旋转直上的通道，又朝着前方弯曲的通道看去。他最终登上了旋转直上的楼梯。他继续往上走去，每走几米，墙上就有一根火把亮起。
到达最高端时，景青然来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他拿起墙上的一根火把，点燃了地上的一根蜡烛后，瞬间满地的蜡烛就都被点燃了。烛光交互相映，照亮了石室中心的圆桌。他渡过满地的蜡烛，靠近圆桌。桌子上摆着几件落满灰尘的铠甲与剑。
他的目光朝上方望去，那是纂刻了繁星的天花板。在他的最前方，有一座祭台，周围点簇着檀木还有动物的骸骨。他走过去的时候，才发觉在祭台的暗影下坐立着一具骷髅。
景青然被吓了一跳，发现它不会动后，才放松下来。这具骷髅穿着恩力师的长袍，死在这儿很久了，或许一见光就会化作碎片。骷髅的骨爪上还拿着什么。景青然不敢过去拿起，只是凑近些打量。
是恩诀卷轴。只有最悠久的恩诀被创始出来时，才会被封印进卷轴。按耐不住恩力师对恩诀的渴望，他鼓起勇气把手伸过去。卷轴被骷髅握得很紧，他使劲才从他的骨爪里把卷轴拔了出来。
卷轴被拔出的一瞬间，景青然也踉跄几步才稳住。
“人类恩诀。”魔王说道。
景青然没有立即把恩诀卷轴打开，用手掂量着它，推测卷轴里的恩诀应该非常稀有。因为卷轴上边纹着星星图案，如果不是十分稀有的恩诀，卷轴上不会有图案。
“让我再看看这地方还有什么，少年。”魔王说道。
“嗯。”景青然打量着祭台。“你觉得那是什么动物的骸骨？魔王。”
“无论那是什么动物，这是恶魔的祭台无疑了。”魔王说道，“是谁会在这儿搭建一座恶魔的祭台？你们的西恩城还真是充满着秘密啊。”
景青然看到在祭台上还放着一枚指环。指环黝黑，但不厚重浑浊，很轻盈纯净。他抬起手刚要拿起它，手却愣住。
“怎么了？少年。”魔王说道。
“我没有想要拿起这枚指环的欲望。”
“那是因为它不是人类的指环。”
“那我还是最好不要碰它。”景青然说着，离开了祭台。他来到石室中心的圆桌这儿。桌上的铠甲与剑虽然落满了灰，但是却依然盖不住它们的精良。它们不是新的，被使用过，可能经历过拼杀的洗礼。
“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景青然望着这间石室，说道，“西恩城的秘密……恶魔祭坛……这会不会跟夏娆被袭击有关系呢？”
“我们离开这儿再说，少年，祭坛都有暗门，找找看。”魔王提醒道。
景青然很快找到了暗门。他爬出祭坛的时候，看到自己来到了一座塔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