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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恨天

    莫非心里过不去坎,一个大男人坐在女生后面像什么名堂,更何况自已心里有人,万一让杨杨看见了怎么办?让她心里怎么想自已?就算“霸王花”是老师也不行,毕竟是“渡水中学一枝花”,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传出去不好听。

    “婆婆妈妈的,是不是害羞啊?看你样子不像脸薄的人。”

    明月有些气恼,语气不善,最后直接用上命令式口吻:

    “上来!”

    “这……,不好吧。”

    明月的话打断莫非心中的自我意念,莫非猛的惊醒,自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贱?有这些龌龊的想法?穿越时空可以发生很多意外,唯独不能有这种思想上的变化。

    莫非想起“她”最后的眼神,心里一痛,好恨自已,恨不得撕裂自已的心。

    “你走吧,明月老师。”

    莫非表情冷淡,声音冰冷。

    明月一怔,没想到莫非会是这种态度,有点意外的看他一眼,见他不像是装的,脸一拉,扭转车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月生气是正常的,莫非这样不近人情,任谁心里都不舒服,毕竟她是老师,也没说什么不正常的话。但莫非没觉得自已过份,过份也是对自已过份,惩罚自已,折磨自已,似乎这样才是本来的他。

    莫非索然无味的独自走在道上,目光直直的,什么也不看,任汽车驶过扬起的灰尘把自己淹灭。

    “莫非,你怎么哪?”

    前面有个声音喊他,莫非的心猛然一跳,停下脚步在昏天暗地的灰尘里张望。

    “杨杨?”

    一阵风吹散灰云,前面站着个人——明月。

    “……”

    无语。

    莫非什么都说不出来。

    “莫非,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希望你快乐,像今天在课堂上那样。”

    “难过的事总有的,再难都会过去。”

    “好好学习,前途光明。”

    明月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莫非,微微一笑,扭头骑上车就走。

    没想到她会等着自己说这三句话,如果她知道自已真实的心理年龄就不会这么说,但她的表现又不像她真实年龄该有的样子,是她把自已看低了,还是我把自已看高了?导致彼此的身份概念在心里模糊不清,意念朦胧。

    有什么区别呢?莫非默然望着明月远去的背影,然后继续走自已的路。

    明月让我请她吃饭倒底什么意思?

    莫非边走边想,这事有些奇怪,自已上学才两天,连镇上的路都不熟,她找自已干嘛?

    难道她是怕郑春风整自已?所以一路跟来看看。莫非觉得有这种可能,以她对郑春风的了解,肯定想到他会找自已麻烦。

    看来“霸王花”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恶嘛?挺关心学生的一位老师。

    下午放学路上插曲不断,莫非比平时迟了十分钟到家,快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屋里狗吠不断,声音焦噪,还伴随有狗爪挠门板的声音。

    呵呵,这家伙在生气了。

    莫非利索的打开房门,一只两尺长的小狗飞快跳起,两只前爪扑在他身上,可怜的摇着尾巴。

    恨天,等急了吧?别生气,我不是回来了吗?

    莫非摸了摸小狗的头,蹲下来和它戏耍一番。

    这是只日本秋田犬,在她生日时买的,莫非给它取名恨天,恨天全身毛发纯黄,两眼和四爪各有一丛白毛,他当时正是看中这点——民间传说的狗中之王。

    恨天是莫非从未来世界一起带来的唯一的伙伴,也是“她”最喜欢的宠物,穿越前它已十五岁高龄,原本担心它等不到主人回归,所以不顾风险一起带上,希望“她”可以第一时间见到最喜欢的恨天。

    然而永恒号并没穿越到莫非设想的时间点,自从他发现自已穿越时空后“返老还童”,也注意到恨天和自已一样,回到它的“少年”,由穿越前的老态龙钟变得生龙活虎。

    “汪、汪”

    恨天冲莫非叫了两声以示不满,接着在地上打滚撒娇。

    “好了,好了,以后我准时回家,别生气了,晚上给你吃好吃的。”

    莫非逗逗恨天,它高兴的从地上爬起。

    “走,遛街去。”

    等它吃好,莫非一招手,恨天兴奋的跟在他后面。

    渡水镇不大,从街头走到街尾不过二十分钟,和这个世界一样,现在对莫非来说是陌生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熟人。

    陌生和熟悉只隔着一张纸,或者说只差前后一线,永恒号落地那一刻,这里就是莫非的世界,没有陌生的说法,只有心灵上还存在一种距离。

    “酗子,来吃饭了?”

    莫非带着恨天来到一家叫“好再来饭店”门前,一个中年男人隔老远就打招呼,笑容可掬。

    莫非心想,这就是熟人吧。

    莫非朝他笑笑,找张桌子坐下。

    饭店不大,三十平左右,并排摆着六张桌子,相比镇上其它饭店这里干净整洁,空间亮敞,是莫非选择这里的理由之一,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这是他第四次来“好再来饭店”,真应了它招牌的函意——好再来,自从来到渡水镇,莫非每天都来这里吃饭,连早餐也是。

    “今晚吃什么?”

    中年男人热情的给莫非倒水,他就是老板,大伙都叫他老范,渡水镇口语谐音“捞饭”,有讨饭吃的含义,叫起来亲切有趣。

    老范脸圆圆的,小眼睛,笑的时候眯成一条缝,有点秃顶,长得很喜庆。做生意的人面缘好,对谁都客气,而且眼神儿尖,见过一面都成了熟人,这不,老范已当莫非是镇上住的老邻居。

    “剁椒鱼头。”

    莫非摸摸恨天的头,让它坐下。

    “噢,还吃剁椒鱼头啊?”

    老范瞪大眼睛看着莫非,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天天吃剁椒鱼头,你不厌吗?要不要换个?”

    “嗯,不用了,你做的鱼头好吃,百吃不厌。”

    莫非朝他笑笑。

    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找不到话说,他真吃不厌,因为他吃的是菜,但不是菜的味道,是回忆的味道。

    他不想忘记,也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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